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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41节

作者:未知
只是他后头,却再沒有露出惊讶的样子了,而是一副兴趣浓厚的模样,而且越看……兴趣越浓。 以至于他的表情开始越来越认真,连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看過一遍之后。 似乎姚广孝觉得意犹未尽,又忘我的重新看了一遍,等他将手稿放下时,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朱棣此时正瞪着他。 朱棣道:“姚卿家……以为如何?” 姚广孝苦笑道:“若只是一個火药的药方,臣以为……這郭得甘,不過是一個匠人之才而已,至多……也不過是能工巧匠,权他当是鲁班在世又如何?” “只是……”姚广孝顿了一顿,才又道:“此人所提出来的章程,却大有文章,這真是一個少年郎說出来的话嗎?” 朱棣道:“是啊,朕初听他的章程,還只是惊奇,可回到了宫中之后,心裡却越发觉得匪夷所思,若是這些章程,是姚卿家提出,又或者……是文渊阁大学士提出来,朕尚且沒有這样惊讶。可郭得甘一個少年,他如何如此的老道。” 朱棣道:“他所提的章程,虽有一些地方值得商榷,甚至是异想天开。可真要细细论起来,却是面面俱到,他這個年纪,能做到這一点,怕也只有十二岁拜相的甘罗才可以做到了。” 姚广孝下意识地点头:“臣方才看這奏对,也是這样的想。” 朱棣道:“莫非,這真是上天赐下来,助朕一臂之力的嗎?郭得甘……郭得甘……” 朱棣說着,背起手来,来回踱步,他一宿未睡,眼裡布满了血丝,略带感慨地道:“哎……想起其他像他這般的少年,与郭得甘相比,真是珠玉和粪土之别一样。” 朱棣抖擞精神,落座,亦失哈给朱棣上了一副新茶。 朱棣便抱着茶盏,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朝亦失哈道:“那三個狗东西现在如何了?” 三個狗东西…… 亦失哈立即会意,躬身道:“陛下,三位公子在狱中,倒還算安分。” 朱棣冷哼了一声道:“在牢裡能不安分嘛?” 亦失哈:“……” “有人探望過他们嗎?” “听說……有人打着东宫的名义探视過。” “张安世?”朱棣不悦地皱眉。 亦失哈道:“应当是吧。” 朱棣道:“朕早知他们是一丘之貉,這张安世肯定也有份,只是……這一次侥幸让他逃脱了,不然将他们一網打尽,统统丢进刑部大狱裡呆着,看看這些家伙吧,沒有出息倒也罢了,竟還不省心,混吃等死都不会,朕若是再不管教,将来不知闯下什么滔天大祸来,尤其是以那张……” 本来朱棣是想說张安世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最坏的還轮不到這個小子。 至少现在思来,這家伙已从面目可憎开始变得眉清目秀了。 朱棣便又道:“尤其是以那丘松为甚,此子年纪最小,可他娘的是真的什么事都敢干,他娘的,真不是东西!” 亦失哈干笑,沒有回答。 朱棣发了一通脾气,不過似乎觉得也沒什么意思,便对一旁沉默的姚广孝道:“朕与郭得甘的奏对,你拿去,先细细的梳理,到时给朕一個章程,郭得甘說的沒错,問題的关键在于机制。” 姚广孝道:“臣遵旨。” …… 转眼天气越来越寒,清晨拂晓的时候,秦淮河的河面上仿佛连水也冻住了,隐见一层薄冰。 河堤旁的杨柳也落了枝叶,无精打采起来。 一群衣衫褴褛的女子被送到了南京城来。 原本南京城是严禁沒有路引的人出入的,不過为首之人,拿着的却是东宫的关防,這一下子,朝阳门的守卫便不敢阻拦了。 這些人分拨入城,一個個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乱蓬蓬的头发哪怕是用发髻扎起来,也好似是枯草一般的蓬松。 很快,东宫便将张安世叫了去。 张安世兴高采烈地抵达了东宫正殿,只是到了這裡,张安世顿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朱高炽是急得要跺脚了,站在朱高炽身边的,却是解缙。 解缙虽然是文渊阁大学士,但是和朱高炽交好,平时关系走得很近。 张安世一见到解缙,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见過解缙许多次来找自己的姐夫,不過,张安世对解缙的印象大抵是猪队友的成分多一些。 张安世上前道:“姐夫。” 朱高炽拧着眉头道:“怎么好端端的,来了這么多人,都說……要来东宫?” 张安世很是坦然地道:“对呀,這是我给姐夫预备的宫女。” 朱高炽嚅嗫着嘴,不知该說点啥。 解缙微笑,道:“张公子,东宫采纳宫女,是有章程的,不可逾越了礼仪,如若不然……只恐宫中见疑。” 张安世道:“人是我花了银子买的,而且她们大多都是松江和苏州一带的女子,我听人說,她们再沒有出路,就要饿死了,這时候,正好东宫缺人手,我将她们买来,又有什么错?” 第053章 家国天下 解缙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不過鉴于张安世是太子的妻弟,他還是耐心地道:“這不是缺人手的問題,是违反了礼制的問題,若是宫中得知,你教太子殿下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张安世听着就不高兴,便气鼓鼓地看着解缙:“那就让她们饿死在外头?” “這……自有有司处置。” 张安世立即就道:“有司若是能处置,就不会有這么饿殍了。” 解缙显出几分不耐烦,他毕竟是文渊阁大学士,他认为张安世這样做是在害太子殿下。 這么多人充入东宫,陛下会怎么想?那些想要指摘太子的人又会怎么想? 解缙道:“张公子年纪還轻,有些事……還不懂……” 张安世道:“我只认一個理,东宫多了人手,饿殍有了口吃的,這又有什么不好?现在接了這些人来,对缓解苏州和松江的灾情也有莫大的好处,少了這么多张口,饥馑之人便少了。” 解缙见张安世讲不通,便忙朝朱高炽行礼道:“太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一旦陛下得知,必然龙颜震怒,此事关系重大,還請太子殿下三思。” 张安世忍不住恼怒地道:“腐儒之见!” “住口!”這时候,一個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却见太子妃张氏正寒着脸,牵着朱瞻基過来,后头尾随着一队宫娥和宦官。 张氏恨铁不成钢地对张安世道:“安世,你怎么可以這样对解学士說话。” “阿姐……” 解缙忙是向张氏见礼。 张氏颔首,对解缙客客气气地道:“解学士辛苦了。舍弟鲁莽,還請勿怪。” 张氏随即冷着脸又对张安世道:“我听說你招徕了不少女子来,人在何处?” 张安世悻悻然地道:“就在瓮墙那边。” 张氏便对朱高炽道:“殿下,不如先去看看。” 朱高炽叹口气:“好。” 一行人登上了东宫的高墙,沿着宫墙的過道,随即便至承恩门的城门楼子,自這裡俯瞰下去,便见外头都是乌压压的人。 衣衫褴褛的人大多都是赤足,在這寒冷的天气裡,蓬头垢面的人蜷缩着身子,怯弱地站着。 张氏凝视着這乌压压的人,纹丝不动。 解缙对太子和张氏道:“殿下、娘娘,這儿风大,還是赶紧走吧,這些人……臣会想办法交应天府处置。” 张氏回眸,看一眼解缙:“解公打算交由应天府如何处置?” “這……” 张氏朝张安世招招手。 张安世怕张氏拧他,不肯上前。 张氏便娇斥道:“平时你倒是胆大包天,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被张氏牵着的朱瞻基奶声奶气地道:“母妃不要生气,我会乖乖的。” 张安世一脸尴尬地笑了笑。 张氏沉吟道:“先让人安顿他们,给她们都收拾一下。若是无病的,就让她们入宫吧,让李嬷嬷和周嬷嬷来办這件事,再命邓健料理她们的衣食,教大家不要懈怠,天气這样寒冷,她们撑不了多少时候。” 朱高炽不禁惊讶道:“啊……” 解缙惊了,忙道:“娘娘,您這是……” 张氏脸上沒有太多表情,却是整個人显得說不出的端庄,口裡则道:“人沒饭吃,沒衣穿,会死的!” “可是……” 张氏道:“我自知解公好意,若真惹来了什么流言蜚语,自有我来承担,现在最紧要的是……多活一人便是一人。” 解缙显然觉得张氏有些妇人之见:“陛下身边有……” “陛下身边有人会借此非议太子嗎?”张氏說到這裡,目光落在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身上,眼中闪過怜悯,接着道:“可是解公沒有尝過挨饿受冻的滋味吧,我也沒尝過,我那兄弟也沒有尝過。可我张家人……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出身,却也知道人间疾苦,晓得這样的灾年裡,人活着多不容易!” “天底下有许多道理,若是讲道理,我当然讲不過解公,可我這妇道人家,只认一個理,姓朱的人家坐了天下,這百姓的生死荣辱就维系在皇帝身上,太子這做儿子的,我這做儿媳的,今日但凡教這裡一個半個的人饿死在东宫面前,难道就不怕遭来上天的厌弃嗎?” 话說到這個份上,解缙只能看向朱高炽,希望朱高炽能說点什么。 朱高炽嘴颤了颤,最后道:“听她的。” 解缙:“……” 张氏却不再理解缙,朝着张安世温和地道:“我這兄弟,混账是混账了一点,平日裡尽干的不是人事,可今日這大是大非的事,却是做的对。来了這么多人,东宫這边若是养不活,那么今日开始,自本宫這儿以下,每人食两顿,所有的用度减半,再实在不成,则另想办法。”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父皇母后那裡……父母如何看待太子和本宫,這是父母的事,我无法改变父母的心意,可雷霆雨露,俱为君父之恩。做儿女的,能为父皇分忧,让我大明江山之中少几個饥馑的百姓,這便是天大的道理。” 张安世看着自家姐姐,眼眸裡闪耀着光,不失时机地道:“阿姐說的好。” 解缙见状,又看看朱高炽,朱高炽也定下神来,他挥挥手,斥开周遭的宫娥和宦官,低声道:“爱妃所言甚是,解学士总是对本宫說争储、争储?可争储是为了什么?本宫去做藩王,难道会失富贵嗎?” “本宫想要做太子,是因为本宫认为,本宫能以仁厚待天下,祖宗的江山不该让人随意糟践,现在若是连這么多人的性命都枉顾,那么這储君之位,占着還有什么意思?解学士所虑的,本宫也很担忧,可事已至此,岂可推卸?” 解缙叹口气,道:“殿下的心意,臣已明白了。” 他所担心的……是皇帝对太子的信任危机,一旦這個信任出现了裂缝,那么再要弥合,就比登天還难了。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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