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的就是汉王
三兄弟寒暄一番之后,张安世向二人宣布:“今日,我约了几個商人,咱们京城二凶,有活干了,事不宜迟,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們要赶紧出发,你们给我记住了,见了那几個商贾,要凶一些,不要堕了我們京城二凶的威名!”
一听有事干,张軏和朱勇顿时跃跃欲试起来,都小鸡啄米地道:“听大哥的。”
新的纺纱机产量太大了。
而且几百個宦官、宫娥昼夜纺纱,带来的生产效率是极为惊人的。
在京城,因为绝大多数的纱布不得不从松江府运来,而這时候运输成本居高不下的原因,所以棉纱的价格一向不低。
当然,南京城的棉纱产量也不是沒有,只是绝大多数都是零星小户,像张安世這样短時間就积压了几万斤货的,却是屈指可数。
指着拿這些棉纱去零售是不可能的,只能寻几個大商家让他们吃下,自己专心生产即可。
张安世花钱請了一個保人,請了南京城裡的几個大商贾来洽谈。当然,唯一的麻烦就是不能打东宫的招牌,毕竟东宫出面做买卖终究不好。
只是那些商贾個個狡猾得很,难保他们不会压价,或者采取其他的手段,为了保险起见,這京城二凶就有用了。
张安世领着朱勇和张軏二人招摇過市,到了此前约定的一处酒肆,酒肆的二楼是清净之所。
张安世三人噔噔噔的上楼,张安世不忘嘱咐:“待会儿拿出一点气势出来。”
朱勇的眼睛立即瞪着比铜铃大,叉着腰道:“這样行不行。”
张安世就满意地道:“二弟总能令我放心。”
而在二楼的雅间裡,已有三個商贾在此闲坐了。
這三個商贾,一個叫梁武,是南京城裡新近蹿升起来的商贾,做的买卖很多,可谓富甲一方。
另一個叫朱金,此时正抱着茶盏喝茶。
最后一個人,很是不起眼,见人就堆笑。
张安世三人进来。
一见到约自己来的竟只是三個少年,這三個商贾首先便露出了不满意的样子。
尤其是梁武,板着脸,一副随时要起身走的样子。
不過显然张安世請的保人面子比较大,再加上张安世后头站着一個黑脸少年,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齿的样子,這小牛犊子一般的人,好像见了杀人父母的仇人一样,让人心裡发怵,這本想转身便走的人,才勉强留下。
张安世和他们见礼。
朱金笑嘻嘻地道:“久仰,久仰。”
张安世也道:“久仰,久仰。”
梁武只淡淡道:“你们三個娃娃,要做什么买卖?”
“我們手头有一些棉纱,不多,两万斤……”
一听两万斤,這三個商贾都动容了。
梁武显得不信的样子,道:“两万斤,你可知道两万斤棉纱是多少?”
张安世和颜悦色地道:“当然知道,你们看,样品都带来了,现在只想打通货源,若是哪位有兴趣,可以从我們這儿拿货,我晓得你们都是有实力的人,如果合作愉快,大家商量好了价钱,我這货充足得很,要多少有多少。”
說罢,张安世取出了怀裡的棉纱来。
梁武不屑于顾的样子依旧端坐着,端着架子,不過他已经开始信以为真了,只是越這個时候,他越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只有這样,到时若真要将這货吃下,才有杀价的空间。
那朱金倒是起身,接過了棉纱,开始把玩起来,他眼睛一亮,因为這棉纱纺的极为绵密,而且触摸起来也十分柔软,相比于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棉纱,堪称上等之上等。
朱金笑了笑,将棉纱拿给一旁的梁武看:“梁兄看看。”
梁武只瞄了一眼,他是行家,心裡骤然意识到对方若当真有這么一大笔货,而且质量也如样品一般,是绝对不愁销路的。
有利可图。
“怎么样,我這棉纱整個京城也找不到更好的来。”
“你想卖什么价?”
张安世道:“我年纪小,对行情不甚清楚,還請诸位指点。”
朱金犹豫着,开始琢磨价格,棉纱在這個时代是必需品,永远不愁卖的,要知道……有时候官员的俸禄,都用布匹来替代呢,而棉纱乃是布匹的原材料,收购多少都不亏。
且這棉纱的质量颇好……
朱金心思一动,看着眼前這三個少年。
商人嘛,当然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
他摆出了一副沒兴趣的样子。
而另一边,梁武显然也是這個心思,不屑于顾的一笑:“這样的棉纱……不值几個钱。我看一斤一百钱都不值。”
张安世瞪大眼睛:“一百钱?可在外头,就算是寻常的纱布,也值一百五十钱,我這纱布可是上等……”
梁武嘿嘿一笑,鄙夷地看了张安世一眼:“年轻人不要信口开河,也不要不识抬举,在這儿,纱布就是這价,若是不然,你卖别人去,且看這京城裡有几個布商敢要你的货。”
朱金坐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了梁武一眼。
他很快意识到,梁武不是想压价,分明是想黑吃黑。
张安世脸色微沉,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在這南京城,這么大的买卖,老夫在這行当裡還有一些声誉,我不许人收,你這货便烂在手裡吧。”
张安世冷冷地盯着他道:“你這是要仗势欺人?”
梁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而后轻描淡写地用茶盖慢慢的抹去茶盏中浮起了的茶沫,淡淡然地道:“年轻人不可乱說话,如若不然,你要吃亏的。”
這话……怎么听的耳熟?
张安世一脸懵逼地看着梁武,他原以为自己凭借着纱布出色的质量,這买卖做的很轻松。
而现实有点打脸,看来……南京城的许多生意,沒有這样简单。
梁武似笑非笑地抬头起来看着张安世,又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明說了吧,我的内兄在汉王府裡任百户,汉王是什么来头,你知道的吧,我放出了话,就沒人敢要你的货。”
說罢,他好像生怕张安世不信的样子,转過头看向朱金,道:“朱贤弟,這货,你敢要嗎?”
朱金吓得脸都白了,立即摇头:“不敢的,不敢的。”
“我给你八十個钱怎么样?八十钱一斤。”梁武步步紧逼。
张安世這时才回過神来,诧异地看着梁武:“汉王,原来你是汉王的走狗。”
一听走狗二字,梁武顿时怒了,喝道:“放肆,你這小娃娃……”
张安世却已开始捋起袖子来:“你他娘的知道我們是谁嗎?”
梁武道:“你们……”
张安世自顾自地答道:“我們是京城二凶,他妈的,老子打的就是汉王,兄弟们,给我上!”
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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