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寺庙爆炸
即使考虑到同行相轻,但姨外公对龙虎山的评价,還是让我大感意外。
想起对我有大恩的唐一飞,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一派在我姨外公嘴裡,就是這么個恶劣形象。
我有点不爽,忍着怒火反驳說别人我不知道,但救我的那位大哥绝对是正人君子。
姨外公听出我的不满,哈哈大笑,說老子只說他们搞女人,又沒說他们是小人。他们选的道法就是這么回事,行内都心知肚明的,不然下次你再碰到你那位龙虎山的朋友,不妨把老子的话原话转述一遍,看他认不认?
我不服气又不想跟长辈吵嘴,只能苦笑說算了吧,我对這些事真的不了解,先不說這個了。
姨外公不以为意,笑声依旧豪迈,說也行,正好這些事电话裡也讲不清楚,等你過来再說吧,先挂了啊。
姨外公的电话一挂,那边我妈就又打過来了,我估计她是不是心急一直在拨。
接通以后她就急不可耐问我跟姨外公聊得怎么样了。我說回老家的事情已经谈妥了。但我跟她就沒有那么多顾虑了,直接问姨外公的本事靠不靠谱,不靠谱我還是去一趟龙虎山,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妈哼了一声,說要不是你姨外公救你,你早在二十年前就沒了,還有命在這裡问东问西?
我赶紧问是怎么一回事?
她說你還记得你的长命锁嗎?
我說当然记得,不過這次弄丢了,要不然也沒這么多麻烦。
我妈叹了口气,說出一句和我姨外公一模一样的话:“這都是命。”
“什么意思?”
我向来不喜歡听這种命中注定的论调,哪怕现在见了鬼神之事,世界观崩得差不多了,但依然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我妈却不回答,反而问起了另一個毫不相干的话题,她說你也二十大几的人了,我們从来沒催過你的终身大事,晓得是为什么嗎?
我听得头皮一麻,我最怕的就是相亲催婚一类的事了,会让我有种自由被束缚的感觉,连忙赔笑說那自然是因为老妈你开明了。
“不是。”
我妈叹了口气,语气古怪,“是因为你早就有老婆了。所以你這些年谈的那些女朋友,我都沒說過让你带回来给我看看,因为我知道反正成不了。”
什么?!
我脑子裡嗡地一响,顿时就不满意了,說老妈啊,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不会還玩指腹为婚那一套吧,那我可不喜歡啊!
我妈說你以为我想?問題是当年要不把這個婚约定下来,你连命都沒有了,我也是沒得办法好嗎?
听她這么說,我瞬间就脑补出黑道千金逼婚的故事,不由一阵头疼。
我虽然沒什么出息,但志气還是有的,要是被人逼着结婚,心裡肯定会有疙瘩。
沒想到我妈听了我的猜测,语气更加无奈,說拉倒吧,你想得倒是美,要真有黑道千金能看上你,那我可真是烧高香了。
不是?
我心裡犯起了嘀咕,想起這段日子的经历,脑子裡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心瞬间就沉下去了,嗫嚅着问我妈:“您不会想告诉我,我這個老婆,她不是人吧?”
我妈地回答无比残酷,她說你能自己想到最好,要不我实在都說不出口。
“卧槽!”我眼前一黑,差点骂街。
我才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啊,美好的人生還沒开始,就给我配個鬼老婆,亲不能亲,摸不能摸的,這算什么事儿啊?
我哭丧着脸,问我妈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妈沉默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還记得多少,你還记不记得,你六岁那年我們带你去春游,路上看到一條大蛇,回来你就发烧的事?
我突然头皮发麻,眼前骤然闪過一幕画面:
那是一條粗大的黑蛇,盘在我面前的青石板上,蛇信咝咝轻吐。
我最怕的东西就是蛇了,霎時間,陈旧的记忆从我脑海深处奔涌而出,本来就因为阴气侵蚀而发冷的身体,更是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像是真的被一條无形的蛇缠上,浑身都是冰冷滑腻的感觉!
我僵硬了好几秒,才艰难地說蛇记得,但是发烧不记得了。
春游的事我确实有印象,我六岁上学,那次春游正好是在上小学之前的最后一次,所以印象很深刻。
当然,更刻骨铭心的還是那條蛇。
当时是去郊区的田野踏青,然后在一條有坟堆的田埂边,碰到了那條大黑蛇。
我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再之后的事情,像我妈說我发烧什么的,我就完全不记得了。
我妈說你被吓坏了,不知道哭也不知喊,跟你說话也不应,整個人像被吓傻了。我跟你爸赶紧把你带回家,一到家你就开始发烧。我們带着你把县城的医院都跑遍了,烧也退不下去,后来又去了省城儿童医院,也不行。還是你外婆說,你可能被吓掉魂了,找了你姨外公,說要给你看看,才有了后面的事。
我這时候已经完全被她的說的吸引住了,赶紧问后面的事。
“你姨外公說你是被花姑子摸了头,那條黑蛇就是她的化身。她看你虎头虎脑的,很喜歡你,要带你走做老公,你的魂已经跟着她走了,烧才退不下去。”
“花姑子?”
我知道因为蛇长居地下,属阴,很多时候在民间基本跟鬼同义,但“花姑子”這個词就触及我知识的盲区了。
我妈不情不愿地解释說,就是那些還沒嫁人就死了的黄花闺女,我們喊“花姑子”。
次奥!
她虽然是用普通老百姓的话语描述,但我却听懂了,然后忍不住骂了一句“离了大谱”。
在南洋的时候,唐一飞也给我讲過不少鬼魅之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鬼魅的特点:
鬼因为只是拥有一段念头,大多数沒有完整的灵智,只会不断纠结于自己生前最后也最深刻的念头。
而按照形成的方式,鬼一般分两种,那些寿终正寝直接下地府的阴灵不算,還能滞留世间的,一种是冤魂厉鬼,這种一般是横死的,心怀怨愤,最后的念头就是报仇;而另外一种,则会执着于自己在阳间的遗憾。
像這位“人死色心不死”要倒贴我的花姑子,临死前的执念,八成就是自己到死了還沒对象沒嫁人。
行吧,单身狗的怨念,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問題是我当时特么才五六岁啊,神特么喜歡我,炼同癖啊?
“這女的指定有大病。”我忍不住跟我妈吐槽道。
“天晓得。”我妈显然也对差点失去我地经历颇有怨言。
“那后来呢?怎么解决的?”我又问。
我妈說当时那個花姑子铁了心要跟你,你姨外公怕把她逼急了对你不利,只能先跟她谈判,說先把婚约定了下来,但暂时让她离你远点,等你年纪大点了,身子骨壮了,再說行礼拜堂的事。那個长命锁就是你姨外公给你打了用来保护你的,不過现在长命锁丢了,恐怕這個婚约你是躲不過去了。
“再說個屁啊說!”
我欲哭无泪,但心裡也明白,那种情况下,姨外公的缓兵之计才是对的。
所谓阴阳两隔,花姑子对当时的我,可能只是出于本能的喜爱,但鬼就是鬼,哪怕只是单纯的亲近,她身上的阴气也会侵蚀我的健康,高烧不退就是征兆,更别提我当时還是個小孩子,阳气脆弱得像风中的蜡烛,要是真的激怒了她,說不定直接就把我一波带走了。
最后我妈叮嘱我,說你這次回老家,除了你身上的麻烦,估计她這一关也必须過,你自己小心点吧,别让我們两個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苦笑一声,手却不由自主摸向兜裡的妙蛙孢子,這才有了几分底气,心想什么花姑子,要是真的欺人太甚,那哥說不得也要“呱”她一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