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和两位太太会晤 作者:也曾想過 二月二十四日,周四,正式开工的第四天。 从高楼间艰难吹来的晨风,轻轻柔柔的扬起白石泽秀的头发。 沒有固定发现的白石泽秀顺手将全部头发往后捋,弄成了大背头,虽然看着有些奇怪,但依旧令行走的路人觉得赏心悦目。 和已经算熟悉的保安大叔打了個招呼后,又拎着一支鸢尾花的白石泽秀走进了公司大楼——他今天去摘花的时候,管理花坛的大叔居然对自己客气了很多。 每一個人的脸上都充满着忙碌,行色匆匆的快步前往下一個地点,他们西装革履,看着還只是年轻人,却又能感受到一种疲惫的老态。 一入家手下的這一家公司待遇算十分不错,刚入职普通员工的月薪底薪就有3540万円,這是纯底薪,還不包括每年六個月的奖金和各种补贴,是個求职者眼中的香饽饽。 所以沒有人脉上的关系,又不努力,必然是会被這裡所淘汰的,所有人也被动加入了内卷的潮流之中。 中午来上班,晚上五点之前就下班,這也只是白石泽秀三個人享受的特殊待遇罢了,正常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八五六加上‘非强制性’加班。 或许這原本应该也是自己的未来,不,或许自己的未来還沒有這么好,只是一個难以接受日本制度而难爬升的小社畜。 现在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感慨了一会儿后,白石泽秀想起正事,前往私人的电梯,同时拿出手机,调出公司的布局图。 现在是早上八点四十五分,白石泽秀来這么早的目的之一是提前处理昨天开会后收到反饋的新問題。 如果能在下午之前完成就好了,一入千代和仓持樱怜虽然基本上不会夸甚至踩着阶梯很自然的走上去,但是她们眼裡的满意和赞叹也是实打实的。 虽然并不宝贵,但是几個人一起聊天逗鸟,相处在一個房间裡,也是一件很让人舒服的事情。 更何况,处理那些文件做選擇,其实也挺有趣的,虽然這几天自己也做出了几個错误决策被仓持樱怜修正,或者被下属‘委婉’的提醒,但白石泽秀从中学习了很多。 目的之二,就是找到流见首马的办公室,找他对峙一下。 毕竟白石泽秀是真小人,不一定要动手,但一定要知道全部的缘由。 靠近电梯,迎面同样向這裡走来了两位看起来像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手挽着手,关系很好的样子。 沒有穿着深色正装,而是华美服装的她们与周围格格不入。 白石泽秀低下头看着地面,缓缓的转身,当完全转過去后,快步开溜。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白石君?”天不如他愿,其中一位女人,用看似犹疑实则带着笃定的声音叫道。 “奈绪,人家貌似在躲着我們呢,怎么,我們两個是魔鬼嗎?”另一位女人娇笑着說。 “魔鬼的话大概只有你吧,白石君跟我的关系可好了呢,别逃跑了,你再跑的话我們直接去你们的办公室捉你了。” 听到這裡的白石泽秀绝望的叹了一口气,换上比今天太阳還要璀璨的笑脸,扭头說道: “一入阿姨,仓持阿姨?好巧啊,我刚刚都沒注意到你们,早上好。” “嗯嗯,那我就假装沒有发现你在躲着我這件事吧,真是的,你這么高,一看就认出来了,還想躲。”仓持见花松开了挽着一入奈绪的手,来到白石泽秀身边打量了一圈,点点头: “不错,泽秀君還是一如既往的帅气,我就原谅你打掉樱怜孩子這件事了,希望樱怜原谅我。” “我有不同意见,我還不知道千代肚子裡孩子聪明不聪明,他就被打掉,這件事我无法原谅。”一入奈绪笑盈盈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传言传播的快,而是两位少女告知了自己的家长。 “主要我不想未成年就当父亲,沒有办法了,真是抱歉了两位岳母。”白石泽秀表情歉意的說道,用正经态度对待她们两個女人会被玩死的。 “今天怎么来的這么早,你们不是下午才开始工作么,千代還在家裡睡的正香呢。”电梯收到指示,正在缓缓向他们所在的一楼降落。 “昨天刚开完会,多了挺多的新的問題,想着早点過来解决,顺便学点新东西。” “是为了让樱怜和千代不那么辛苦么,泽秀君你真是個好男人。”仓持见花赞许的說道。 “是的!我就是這么想的,两位岳母請尽情的夸奖我吧,拜托了。”略显夸张的语气,逗的她们肩膀不断的抖动。 电梯门打开,三個人一起走了进去。 “你要去几楼?”最靠近电梯按钮的一入奈绪问道。 “额.....四十楼吧。”四十楼是白石泽秀所在的办公室位置,流见首马的办公室在三十二楼,但是现在不好明說。 “快看奈绪,泽秀君的手机是三十二楼的布局图诶,流见首马這個名字我看到了喔。” 只见這一边,一入奈绪已经弯腰靠近白石泽秀手裡拿着的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着她精致妆容的脸颊。 保守华丽的衣裳内,甚至能感受到物体因为重力坠落的轻颤。 “還是個记仇的孩子呢。” “怎么会呢,我主要想去找他聊聊人生理想,死后埋在哪裡而已。”白石泽秀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說道。 一入奈绪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随后对白石泽秀說道: “见花今天跟我来這裡,就是为了解决這件事的,你现在去三十二楼也找不到這個人,他现在应该就在我們那边了,要不要跟我們来看看?” “不了吧,有两位阿姨在,一定能解决的,我急着处理文件。”白石泽秀笑的灿烂。 “好的,那就跟我們来吧。”一入奈绪同样笑的灿烂。 “就是,当什么工作狂,這個项目我們给樱怜和千代练手的,你全部做了她们還练习什么,难不成以后你替她们掌家么。” 随后仓持见花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的捂着嘴,激动的摇晃一入奈绪的衣服袖子: “奈绪,看吧看吧,泽秀君的狼子野心出现了,以后一入家和仓持家迟早被吞并为白石家。” “我会努力的!”白石泽秀点点头。 “我今天回去就想点办法防止這种事情的发生,给泽秀吃每年必须吃一次解药的毒药如何?” “不如安装电视剧裡那种一按就会爆炸的项链。” “我不努力了。”白石泽秀摇摇头。 最后电梯只按了两位母亲所要去的楼层,白石泽秀也沒有坚持,也包含着一点对于她们如何处理的好奇。 跟在两位母亲的身后,白石泽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個保镖,但是一入奈绪和仓持见花总是会在他落后几步的时候停下来等他。 路上遇见的员工在对一入奈绪行完礼之后,都会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白石泽秀。 目的地的大门比白石泽秀三人所在办公室的要华丽许多,门口同样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身高全部超過了白石泽秀。 打开门,三個人走入办公室。 流见首马跪在地毯上,面朝着空无一人的桌子,而在他的身边,同样跪着一個有些年纪的中年人。 桌子旁边的角落,一身黑衣黑裤,看起来存在感不高的黑泽有希,一言不发的站着。 听见开门声,两個人扭头看向门口,先是紧张的看着一入奈绪和仓持见花,随后注意到了跟在身后的白石泽秀,两個人的眼裡都闪過一丝讶异,流见首马的眼裡更是有着愤怒与悔恨。 一入奈绪和仓持见花脸上的温和神色不再,冷着的脸仿佛万年雪上一般散发着咄咄寒气。 黑泽有希将给客人坐的那张椅子摆在桌子后面,一入奈绪和仓持见花坐下,白石泽秀见状打算也站在一边的角落裡。 “沒有椅子了,泽秀君你坐沙发上吧。”见仓持见花坐下,一入奈绪开口說道 “谢谢一入阿姨。” “怎么不叫岳母了?”一入奈绪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但是相比只有三個人的时候,反而显得冷酷而有些嘲讽。 当然,說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地上跪着的两個人。 白石泽秀坐在沙发上,知道自己已经沒有必要发言了,直接不再說话。 “专务大人,是我教子无方,犬子做出了這样的事情,下属深感悔恨,還請您能饶了他一次吧。”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听他的這一番话,应该是流见首马的父亲,說话时额头已经紧贴着地面,同时给了儿子一個眼神,流见首马也立刻跪俯下来。 看着跪下的两個人,白石泽秀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這就是他不喜歡的日本制度,等级森严,阶级制度意识严重,虽然這裡沒体现,但是惧上欺下风气流行。 当被跪的人无所谓,但是如果要他成为跪着道歉的人,无法接受。 “饶?卫虎常务,你是不知道你的儿子是怎么說的么?需要我让你的儿子在你的耳边重复一遍嗎?” “看在下属的微末功劳上,還請您给犬子一個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這已经不是我們公司的事情了,”一入奈绪的声音十分冷峻,“你的好儿子言论无忌的时候,還侮辱了仓持家的小姐,你知道么。” “我不觉得這件事能善终,我和我的女儿很生气,我的公司也很生气。”坐在一边的一入奈绪用手指无声的抚摸着桌子,语气随意,但眼神却狠狠的剜過跪着的两個人。 顺势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少年,无辜的白石泽秀被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适,不過对方立刻冰雪溶解,甚至对着他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卫虎常务你是不是完全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社长在的话,就凭你儿子对千代的侮辱,脸上的鞋印可能就是他踹的了。” 白石泽秀這才看见流见首马的脸上真還有几個鞋印,两位太太穿的是高跟鞋,绝对不是,以這個鞋码的大小来看,多半是门口的两個保镖。 “噗嗤——”虽然很不合适,但是沒有受過严格训练的白石泽秀還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主要原因也有两位太太虽然和危险也很令白石泽秀害怕,但是相处的时候从来沒有大人物的气场有关。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白石泽秀捂着嘴,神情严肃: “抱歉,我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但是流见首马同样偏過头看向自己,清晰的鞋印纹路完整的显现在白石泽秀眼前。 白石泽秀抿着嘴,神情继续严肃。 “沒关系的,白石君你可以笑的,想到好笑的事情就要笑出来。”一入奈绪用不同的温柔语调带着笑意的說道。 强忍着克制,用低声但是因为房间内過于安静,所以大家都能听见的笑声笑了一会儿后,白石泽秀抬头看先两位太太: “我笑完了,阿姨您继续。” “结束后把你在笑什么跟我們分享一下,不好笑的话等下你也跪着。”一入奈绪笑盈盈的說道,眼神戏谑。 “真跪啊?我想起来我有個很重要的文件要处理,两位阿姨我就先走了,为了我們公司更好的明天!” 用传销般的语气說完后,白石泽秀起身。 “坐下,不好笑的话等会你站着总行了吧。” “好嘞。” 跪着的流见卫虎冷汗更盛,对于白石泽秀這個人与两位太太的关系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回归正题,刚刚說到哪裡了来着。”一入奈绪說道。 “鞋印。”只有白石泽秀回答。 “鞋印之前呢?” “事情的严重性。” “对,卫虎常务,你应该庆幸你儿子已经算是给你留下了余地,看在你這么多年为公司做出贡献的份上,你還能继续留在公司。” “结果很确定明了,你也不用再试图求情。流见首马,已经不再是我們公司的一员了,在道歉信写完發佈后就可以离开我們公司了。 同时一入家、仓持家,以及和我們有着良好关系的合作伙伴,也都不会再录用他。 至于你,念在你的功劳,你今天把手头上的工作全部交接给乌见役员,同时他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常务,我們材料的分公司缺一個管理部长,你尽早去报道。 如果对于我們的处理有意见,你可以回家养老,我沒有意见。” “沒...沒有。”沉默了几秒,跪在地上的流见卫虎艰难的說道。 从公司的常务变成了新收购下分公司的一個部长,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說還是個高位,但是对于他而言,十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自己的儿子更是前途渺茫。 一入家和仓持家,這两個大家族的黑名单,无论是对立企业還是友好企业,对于流见首马都会不敢接受。 流见首马的手死死的抓着地毯,拧出螺旋的花纹,他愤怒又不甘心,他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摆了一道。 都是這個人,他为了坑害自己居然作出這种事!他根本不配!自己才是最合适的! 双眼通红的他抬头看向白石泽秀,失去理智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一入千代不应该喜歡這么一個阴险的人,更何况他還无能,三天的决策裡,他做错了多少個,如此频繁的错误率怎么可以当领导! 其中一個决策要不是他下属提出,会让這個短期项目整整延后至少一周!” 希望抓到白石泽秀把柄的他,這段時間对這個项目的关注是无与伦比的,他可能是除了三人之外,最了解发生一切的人。 “一入家這么大一個家族,要是交到他的手裡,迟早会走向衰亡!毁灭!一入千代喜歡他真是愚蠢透顶,這样的贱女人真是......” “住嘴!” 话還沒有說完,抬头的他已经被流见卫虎打了一巴掌,止住了话头,流见首马双眸颤抖着,张着嘴巴沒有說话。 本来還是笑盈盈听着流见首马骂自己的白石泽秀的表情逐渐收敛,直至面无表情,他缓缓的走上前,鞋底与地毯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啪!” 与流见卫虎只是想要让儿子闭嘴的巴掌不同,白石泽秀這一掌,是真的用力,直接将人打翻在底。 “很好。”一入奈绪的脸上挂着极度危险的‘笑容’,“你說的话我很不喜歡。” 背地裡說,和明面上還敢說,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得到一入奈绪眼神示意的黑泽有希,過来将流见首马细心的扶正之后,用力挥掌,再次让他的侧脸紧贴地面。 扶起,倒下,扶起,倒下...... 流见卫虎的头已经又磕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他甚至不敢阻止。 “你应该庆幸我們已经洗白走正道了,不然你可能這辈子连话都說不了。”擦了擦手,黑泽有希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說道。 “第一,我還年轻,”白石泽秀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静,“第二。” 他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脸颊开始肿大的流见首马。 “你难道不知道‘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么,现在三天都已经過去了,有沒有可能,我就算在你擅长的领域,也已经比你优秀了?” “需要我展示给你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