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索要赔偿
豆子的后面仍旧拖着粪叉,粪叉很有节奏地摇摆着。
摆动一下,他就惨叫一声。
赵大栓让儿子趴在炕上,豆子将屁股高高撅起,上面能开一桌饭。
爹老子抓住粪叉把子,猛地用力,噗嗤!铁叉被生生拉出。
“啊——!疼啊——!爹,你轻点!!”
赵豆子的哀嚎更加惨烈,屁股上四個窟窿同时飙血,窜起四股血柱。
赵大栓从香炉裡抓出一把香灰,呱唧!敷在儿子伤口上,然后揉了揉。
“行了!养几天就好,沒多大事!”
“爹!這件事不能完啊!邢如意用铁叉扎我屁股,就是打您老人家的脸!我要告他,让他坐牢!”
赵豆子咽不下這口气。
他后面每個窟窿深约四寸,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不能下炕。
必须要邢如意做出赔偿。
赵大栓說:“下面的事不用你管,我会帮你摆平!”
“爹!报仇啊!我的屁股毁容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娶媳妇?”
這一晚,整個疙瘩坡都是赵豆子的惨叫声。
赵大栓吃過饭,背着手离开家门,来到桂花的家门口。
他同样咽不下這口气。
别管咋說,豆子是我儿子,千错万错,用不着你邢如意来管教。
他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桂花跟如意正在吃饭,今天的伙食特别好。
因为如意弄了一套猪下水,他们在打牙祭,满屋都是炖肉的香气。
吃得正欢,院子门响了,如意立刻去开门。
“大栓叔,您怎么来了?”邢如意沒有感到奇怪。
不用问,赵大栓是为儿子的事而来,索要赔偿呗。
老子赔你個鸟!
赵豆子再欺负桂花,我他妈還用粪叉扎他,扎到他浑身发癫为止!
赵大栓一点都不客气,进屋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
“如意,我知道豆子误会了你,也知道你帮了麦花,别管咋說,你刺他屁股上四個窟窿,就是不对!”
邢如意冷冷一笑:“沒错,你儿子的屁股是我刺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想咋着?”
“我要赔偿!我要面子!”赵大栓道。
“你想要多少赔偿?”
赵大栓伸出四根手指头:“医药费加上误工费,四千!一個窟窿一千块!再加上豆子借给桂花的八千,一共一万二,你拿钱,這件事就当沒发生過。”
“如果我不拿钱呢?”
“那我就去公社告你,故意伤人罪,最起码判刑三年!”
“啥?要判刑三年?”麦花跟赵希望闻听,同时吓得打個哆嗦。
邢如意的笑還是那么冷酷:“大栓叔,要钱沒有要命一條!干脆咱们這样,你同样用粪叉来刺我,爱刺多少刺多少,刺坏了不用你赔好不好?”
說着,如意出门拎来一根粪叉,递在赵大栓手裡。
他大大方方将屁股撅起,让老头子随便扎。
赵大栓懵了,想不到邢如意会這样。
他犹豫片刻尴尬一笑:“如意,你這不是耍赖皮嗎?”
邢如意說:“是你逼我在先!明知道希望哥穷,還逼着我們拿钱,就是强人所难!一句话,你刺不刺?不刺拉倒,反正這钱我不会還!”
“你……?”赵大栓被气得噎在哪裡。
他是要面子的人,邢如意却半点面子都不给。
最后咬咬牙:“好!我刺!你小子可别后悔?”
邢如意冷冷一哼:“谁后悔就不是人!扎啊!就怕你沒那個胆子!”
赵大栓被逼上绝路,猛地将烟头丢在地上,挥起铁叉。
他沒打算真刺,就是想试试如意的胆子,瞧你小子躲不躲?
哪知道铁叉刚刚挥起,扑通!桂花竟然跪了下去,苦苦哀求。
“叔,别呀,俺认罚,认罚行不行?千万别伤如意,沒了他,俺也沒法活了,呜呜呜……!”
赵希望也大吃一惊,同样从土炕上扑下,抱上赵大栓的腿。
“叔,要刺你就刺我吧,如意是因为俺俩才伤了豆子,這笔债就该我来還!”
赵大栓的铁叉停在半空中,怎么都扎不下去。
邢如意却說:“希望哥,嫂子,别求他!好汉做事好汉当!”
“你给我闭嘴!”赵希望抬手抽他一下,继续哀求:“大栓叔,四千块我认了,加上那八千,我們一块還!但侄子现在沒钱,宽限几天行不行?”
“你想宽限多久?”
“十天吧,十天内,我一定想办法弄到钱,手下留情啊!”
赵大栓的心软了。
他跟希望是本家,虽說出了五福,可毕竟是多年的邻居。
再說這孩子已经瘫痪,身为长辈,咋能把他往死裡逼?
“好!那我就等你们十天,十天内拿不出一万二,如意必须去坐牢!哼!”他把铁叉狠狠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邢如意赶紧将赵希望跟桂花搀起:“哥,你干嘛要答应他?這本来就是赵豆子的错!”
“如意,哥不能瞧着你坐牢啊!进了這個门,你就是我亲弟!”
邢如意心裡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一股难以抑制的亲情感从心头唤起,他享受到了家的味道。
从前是個孤儿,现在有哥有嫂子,等于有了家。
将這個家维护好,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大栓叔的钱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好好养病,啥都不用管!”如意将赵希望重新放回在炕上。
雪上加霜啊,一万二绝对是個天文数字,该怎么办?
桂花說:“如意,如果弄不来钱,咱把田抵给大栓叔吧,给他几亩地。”
邢如意說:“绝对不行!有我在,咱家的地一块都不能少!”
“那你說咋办?”
“嘿嘿,天无绝人之路!我有的是办法!!”邢如意矫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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