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沒什么可怕的 作者:未知 “叉头扫把来了!叉头扫把来了!你们谁接着!” 我正看着老翁一双眼睛心惊肉跳的出神,就听到一個妇人抄着扫把从隔壁院坝冲了過来,却沒敢进去,远远的喊着就把扫把给投掷了进去,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人。 扫把啪的一声扔进人群,大家本能的散开,却只盯着尸体惊恐的后退,看也沒看地上的扫把一眼。最后還是老太的大儿子壮着胆子冲過去抄起扫把,隔着老远就对着老太的尸体作势左右挥扫了三下,之所以知道是官老太大儿子,那還是因为听到有人惊呼喊他管老大,而且這种情况下子女是要披麻戴孝的。 然而,管老太大儿子扫那几下压根儿沒用,尸体依旧机械的挪动着,根本就不倒。 大家都吓坏了。 那大儿子见扫了沒用,吓得直接就蹦到客人身后去了,完全沒了勇气再来一次。 老太的其它儿女更不用說了,老早就缩在人堆裡瑟瑟发抖,沒一個敢出头的。 “在這等着。”纪君翼說完,忽然松开我的手,单手撑着半人高的围墙,翻身就跳到了院坝裡,冲過去抢過老太大儿子手上的扫把,掉头掠到老太尸体面前,贴着脚尖唰唰就扫了三下。 砰的一声,尸体直挺挺的倒下了,眼睛也闭上了,但嘴巴還大张着。但不管怎么說,尸体倒下了,大家都不由松了口气。 老翁的铃铛声在尸体倒下的瞬间戛然而止,本来他是在眯眼打量纪君翼,看着看着却突然扭头朝我直直的看了過来。那眼神,看得我心头一跳,正以为他要做什么呢,结果却对着我慈祥一笑。 “怎么了?” 我正看着老翁发愣,手就被纪君翼冰冷的手掌给握住了,這才发现他已经退了出来。而院坝裡,众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說着怎么怎么把尸体抬回去,還该做些什么什么去晦气,一时忙碌起来,倒是沒有人想起纪君翼的‘英勇’来。 我目送着大家把老太尸体抬进了堂屋大门,转头看向纪君翼,四目相对,這才想起他刚才问我话来着,于是慢半拍的摇了摇头。 李艳這时忽然挽上我的胳膊,眼睛却晶亮的看着纪君翼,bilingbiling闪烁着欣赏的光芒,直白一点,那就是满脸花痴相。 “纪君翼你行啊,看不出来你胆子還挺大的,那可是诈尸呢,你就那么冲過去了!” 李艳对纪君翼的态度,說实话,让我挺不舒服的。都介绍是我男朋友了,她還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那毫不掩饰的觊觎态度,真心有点膈应人。 “人都死了,就算诈尸也不過行尸走肉,沒什么可怕的。”纪君翼只是淡漠的解释了一句,就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道,“我看這主人家一时半会儿闲不下来,要不就让你表姐给带個礼吧,咱们不是還有事要去办嗎?” 我還沒說话,李艳就忙道,“来都来了么,這马上就中午了,留下吃饭再走呗,都到家门口了還让人帮忙随礼,也太奇怪了。” “我們真的還有事。”纪君翼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李艳,“随礼的事情就麻烦表姐了,名字的话,就留我岳母的吧。” 李艳看着纪君翼,好一会儿才闷闷的伸手接過钱,“好吧。” “谢了啊表姐。”见状,我忙抽回自己被李艳挽着的胳膊,转而抱住纪君翼的胳膊,对李艳道谢。 李艳翻了個白眼,“行了啊,不就是帮忙带個礼嘛,就你叽歪,出去一趟還生疏了咋的,不是叫全名就是假客气叫表姐,从小到大就听你艳儿艳儿的叫,這突然喊姐還真是浑身不自在。” 我顿时……被怼的噎住了。 纪君翼笑了一声,却是看了眼老翁的方向,压低声音问李艳,“表姐,那老翁你认识么?” “啊?什么?”李艳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的转头望了眼人群,但显然一时沒反应過来老翁的意思。 “就是刚摇铃铛的老大爷,我看着……有点面善呢?”我忙接過话头,這面善倒不是信口开河,我是真這么觉得,但仔细想却沒有头绪,记忆裡压根儿就沒有這么号人。 “哦,你们說那老头啊?”李艳這才回头望了老翁一眼,“不认识,好像是管家請来的阴阳先生吧,看期和看墓地的。” 阴阳先生么…… 我不由联想到三叔公去世时請的那個阴阳先生,记得也是很大年纪了呢。 李艳說不认识…… 不過我对于当初那阴阳先生除了年纪意识,其它印象都很模糊,我是這样,未必其他人不是,所以,這老翁会不会就是当初那個阴阳先生,一时還真做不得准。 “怎么了?你们认识那阴阳先生啊?”我正沉思着,李艳忽然问道。 我和纪君翼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不认识,就是随口问问,行了,你进去吧,我們就先走了。” “好吧。”李艳点点头,這才转身绕過半人高的围墙,从院门走了进去。 我和纪君翼正离开,還沒走出多远,就突然被一個眼尖的大妈给叫住了。 “哎哎哎,你们俩等等!”大妈喊着人已经追了出来,拉住纪君翼的胳膊道,“小伙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不過你不能就這么走,应该等主人家给你挂红呢,不然不吉利,另外有些必要的程序也要走走,那可是诈尸,光是红包不够,還得去去晦气,不然不生病也会倒霉的!” 大妈压根儿不给我們說话的机会,强拉硬拽着,就把纪君翼拉了回去。沒办法,我也只能跟上。 大妈应该是管家的直系亲戚,這种场面還挺說得上话的,一进院坝就吆喝开了,“人我给叫回来了,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问的自然是管老太几個儿女。 “姨,都按你說的准备好了呢!”应话的是個三十多上下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官老太的女儿還是媳妇儿。 大妈当即就不废话了,拉着纪君翼就进去了。我虽然好奇,但想着跟我沒啥事儿,就在门口站住了,沒有跟进去。 结果大妈拉着纪君翼进门后又转头对我喊,“门口站着干什么?你也进来啊,你们是一起的,都得去去晦气才行,另外還得让道士给你们制一下!” 提到道士,我就不禁想起先前那些道士连滚带爬摔出门的情景,顿时觉得不靠谱,不過大妈都這么說了,我也好奇,就依言跟了进去。 走进堂屋,一眼就看到停放在门板上的管老太尸体,居然抬进来了沒入棺。而尸体的旁边放着一口锈铁锅,铁锅裡烧着干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沒见火芯,就闷着冒烟了,不過闻着味道挺刺鼻的。 不等我疑惑,大妈就分别塞了我和纪君翼一把麻线捆着的干草,抓着我們拿草的手,先是在铁锅上面绕了三圈,然后点燃,随即就把我俩拉到尸体跟前。 “你们一個一個来,尸体是小伙子放倒的,就小伙子来吧,拿着這個,对着尸体的头颅绕三绕。”大妈道。 纪君翼沒有问什么,照着大妈說的做的。倒是我,看着尸体依旧大张着的嘴巴,觉得有点不忍直视的发憷,也本能的不想靠近。 大妈见我沒动,就扯着我的手走了過去,“你要害怕,就偏着头不看,跟着我的动作来就是。”說完,大妈果然就抓着我拿草的手,在尸体头的位置上面绕了三圈。 我虽然害怕,但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沒有真的偏头完全不看,而是眼角余光瞄了两眼,正好看到草灰掉进了尸体嘴裡。我正吓一跳呢,结果就见尸体大张的嘴巴奇异的合上了。 然而,關於尸体合上嘴巴這一点,大家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就连大妈都沒有。 做完這些,又等着掌坛道士化了黄符水,端着水碗绕着我們,用手撩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对着我們弹洒了一通,這才算完。按理說,纪君翼是鬼,理应忌讳黄符水才是,但想到這群道士之前的狼狈样,我和他都沒当回事。 我們从灵堂出来后,管老太的大儿子便拿了個红包出来递给纪君翼,又给我的手腕上绑了根红绳挂红辟邪。 這时候管老太大儿子给纪君翼递了根烟,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们怎么称呼呢?哎,說起来惭愧,我們几兄妹常年在外,也就逢年過节才回来,所以对周围邻居分的不是很清楚。” “我們是李中坤家的,今天回来正好听說了,所以就過来随個礼,管奶奶是個热心肠人,她去了,我們当然应该来看一眼的。”我忙接话道。 “李中坤……哦,你就是李大哥家的那丫头,叫,李沁是吧?真是难为你们還专程跑這一趟。”管老太大儿子顿了顿又问,“你爸妈呢?在市裡做了這么多年生意,肯定越做越大了吧?” “哪裡,我爸前不久已经過世了,现在我妈守着店面,不是什么大生意,也就糊口而已。”我笑了笑,不想再继续下去,不等管老太大儿子說什么,便抢先道,“那管大叔,你這人多事多也忙,就不用招呼我們了,我們另外還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這么急啊?”管老太大儿子一愣,忙道,“马上就中午了,吃過饭再走嘛!” “不了管大叔,我們真有事儿,要先走了。”我說着,就和纪君翼往外走,心裡却奇怪着,居然都沒看到两個表叔表婶。 管老太大儿子一直把我們送出院子,“哎,你们這着急的,专程来這一趟,连口水都沒喝上,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话是這么說,但我刚就看到了,成件的矿泉水就堆在屋檐下呢,真有那心,就不会嘴上溜溜了。看来李艳也的确不是无的放矢,這管老太的几個儿女的确为人处世不咋的,就說纪君翼帮了這個忙吧,作为主人家怎么也该出来客气两句,结果除了大妈,就這大儿子意思意思,其他人顾自各忙各的,看都沒往這看一眼的。 不過這种事情,我也就心裡嘀咕,压根儿不足以放在心上。 倒是从头到尾沒說一句话的纪君翼,离开前拉着管老太大儿子问了一句,“管大叔,你们家請的這位阴阳先生什么来头?看着挺德高望重,估计有九十上下高龄了吧?” 這也是我想问的,当即就竖起耳朵等管老太大儿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