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哎
一路上,短信电话不断,沈凝溪說:“凭你现在的资产,巴结的人肯定源源不断。”
秦苒叹气:“我和谢简离婚這件事,除了我父母還有你们几個人,别人都還不知道。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說也不迟。”
沈凝溪讶然,說我還纳闷這段日子媒体怎么风平浪静的。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沒头脑。”秦苒给出中肯的评价。语罢,她点开一條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條很平常的新年祝福短信。
——秦小姐你好,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祝你新年快乐。
新搬来的邻居?秦苒想了想,立马给那家的女主人打了個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背景音有点嘈杂,女主人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笑着說:“是這样的秦小姐,我老公换工作了,而且之前的房子太小,宝宝生出来沒有地方住,所以我們把房子卖了。对不起啊沒来得及跟你說。”
這话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秦苒沒听出来。她只是有点遗憾,那么和善的一家人突然就搬走,甚至還沒来得及相处几天。
“那新邻居是……”
女主人說:“是個挺普通的上班族,人看着很老实,挺不错的。”
上班族,老实,挺不错。秦苒挂了电话,思索了一阵,最后出于礼貌,回了短信:谢谢,同乐。
谁料那边很快就回复:不客气。
秦苒很快就把這件事放到一边,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场旅行当中。邻市是個著名的旅游城市,四季如春,有美丽的内陆湖和大片大片的草原。她和沈凝溪都很久沒有出来畅快地玩儿了,两個女人一路走過来,买了一大堆东西:丝巾、茶叶、玛瑙……秦苒觉得她们回去都可以开一個小店了。
当然花的钱也不少。可奇怪的是,她竟然花得通身畅快,浑然沒有当已婚妇女那时的战战兢兢。沈凝溪听她說了,笑她:“你干嘛替你前夫省钱?你知不知道他一天的收入能够咱们买好多倍今天的战利品?或许還不止。”
秦苒:“我不太喜歡花钱是因为除了打点家用,好像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买了好看的衣服也比不上在家穿睡衣舒服,戴首饰的時間也少得可怜。這么一想,我好像還真挺持家的。”她想,若是嫁個普通人就好了。
“你這叫持家?你這叫提早成为黄脸婆!”沈凝溪皱眉,拿着一條丝巾在她的脖子上比划,然后說,“从今天开始,你要摆脱黄脸婆這個称号,成为新时代的离异女强人。你要改头换面,气死那個不珍惜你的臭男人。”
当然,這话只是說說。生活不是电影,她也不可能突然改变自己,尤其是沈凝溪建议的那种女强人风格。可這番话却直打入秦苒的内心,她想,不說外形,至少要从生活细节处开始改变。
回到家以后,秦苒给母亲打了個电话,问寄养在家裡的那條拉布拉多现在的状况。杜依依哎哟一声,說:“它刚来就和楼下的琪琪玩儿上了,现在琪琪肚子大了。以前它的主人沒给它做绝育手术?”
“那不挺好的么?”她抿嘴笑,“别把狗狗生命中唯一的乐趣剥夺了。”
還沒开始上班,秦苒一個人在公寓裡,乐得逍遥自在。下午,她抱着薯片看了会儿电视剧,随后出门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一個人吃饭实在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满足就行。晚餐是白水煮面淋上自制牛肉酱,她吃了满满一大盆,最后舒了口气,把窗户打开,走到阳台处开始摆弄刚买来的几株植物。
這样的生活沒有半点忧心事,而她也好像逐渐摆脱了离婚综合征,虽然偶尔還是会在夜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但相较于之前,情况已经改善许多。睡之前,她会留一盏灯,跟别人不一样,有光亮的情况下她才能一個人睡着。
对面新搬来的邻居有点诡异。秦苒到现在都還未见過他一面,也沒见他回来過,更别說偶遇。
這天晚上,她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一罐甜米酒回来,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对面那扇打开的门。可沒過两秒,门就被关上。她暗自感慨時間不对,大半夜又不好临时去拜访邻居,更何况万一裡面是对情侣。就在這时,秦苒突然想起锅中還卤着叉烧,拍了拍额头,赶紧拿钥匙进屋。
這几天下来,她之前甩掉的肉长了些回来,脸色也红润不少。得過且過的日子虽然沒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倒也安心和乐,至少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堵塞。
——
除夕那晚,谢简开着车经過几近空旷的高架,绕远路回了公司。谢老爷子在前一天打电话给他,让他务必带着孙媳妇儿回家。老爷子說,你妈在庙裡不肯回来,你那不争气的爸也成天把自己关在屋裡,家裡除了管家沒几個人陪我了。
他无奈,只得借口說秦苒生了病,不方便過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說好好好,你们都别管我了,让我這個老头子一個人過,等我死了你们抬口棺材来就行。
大年初一那天,谢简开车回了趟老宅,提了新年礼物上门,陪了爷爷一整天。临走时老爷子拍着他的肩,塞了两個红包给他,說:“另外一個是给孙媳妇儿的。”
谢简捏着红包,往停车的公路上走去。
天已经黑了,雪又大,道路虽然被清理干净,可沒多久就难以通行。那晚,他被困在公路旁,手机沒了电,独自一人在车裡呆到天亮。
而秘书最近很苦恼,大過年的,要陪着老板在公司加班。在数倍工资和一個月假期的诱惑下,他只能背上行李,从千裡迢迢的家乡赶回来,被老板压榨。
常年来一贯以精英外表示人的老板最近变得很反常,不仅经常对着空气出神,更是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他和女朋友的相处方式、女人生气该怎么哄等等。秘书扶额,在他问第四個問題时,說:“谢总,其实我沒有女朋友。”
谢简看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地“嗯”了声。
“其实,女人应该只需要一份真心吧。”秘书思忖几秒,說,“如果以真心待她的话,她会感动的。”
谢简又“嗯”一声,神色晦暗。秘书心想,這是懂了還是沒懂啊?
這两天雪一直下,秦苒自从搬了新家,還沒来得及請好友吃饭。大年初八那天,她买了煮火锅的食材回来,把卢果果、顾怀蕊等人請過来吃饭。中途洗碗时,她想起方骏,便打了個电话给他,让他带着女儿一起過来。
這一来就是六個人,個個拖家带口的,最后算上卢果果肚子裡那個,得是七個人。顾怀蕊和她老公来得最晚。两人挽着手一起进屋,男方英俊斯文,手裡提着一個新鲜的水果篮子。
原本就不大的公寓显得有点拥挤,所幸大家都是熟人,沒有半点拘谨。
方骏的女儿晴晴长了一双尤为黑亮的眼睛,父女俩看着有点相似,若不說沒有血缘关系,外人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兄妹。
吃饭前,方骏来厨房给她打下手。秦苒无意间问起:“你沒带着晴晴回家過年么?”
“现在這边就我和晴晴两個人。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手上专注地洗菜,侧過脸和她說话,“不過爷爷奶奶還在,除夕那天我回去看了他们。”
“嗯。是应该多陪陪老人。”
“晴晴那丫头可真是喜歡你啊。”過了会儿,他說,“刚进门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来還偷偷跟我說,秦阿姨长得好可爱。”
秦苒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嫉妒我了吧?”
方骏老实答:“嫉妒倒沒有,只是有点失落。”
家裡的桌子刚好能坐下七個人。众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涮羊肉,因为有小孩子和孕妇,只能饮料代酒。
顾怀蕊和她的丈夫虽然结婚快两年,可仍旧如胶似漆,俨然新婚夫妇。而卢果果则因为怀孕,脾气见长,跟丈夫撒娇不成就翻脸,惹得桌上唯一的小丫头捂嘴偷笑:“卢阿姨比晴晴還小气。”
“阿姨肚子裡有宝宝了,是宝宝小气。”
谁知這小丫头拆她台:“阿姨你不要說谎,這是耍小孩子脾气,我爸爸就经常這么說我。”
卢果果对這童言无忌感到好气又好笑,最后瞪了丈夫一眼。
半夜十点左右,众人陆陆续续离开。餐后桌上一片狼藉,方骏主动要求留下帮她收拾。秦苒指了指在沙发上揉眼睛的小丫头:“我自己能行,你赶紧把孩子带回去休息吧。”
“那好。”他把女儿从沙发上抱起来,“跟秦阿姨說再见。”
“阿姨再见。”
秦苒送父女俩下楼,顺便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递给方骏:“给孩子围上,這么冷的天。”
晴晴乖巧地亲了下她的脸,最后甜甜地问:“阿姨,我以后還能来找你玩儿么?”
“可以呀,随时都可以。”秦苒摸了摸她的头,“阿姨做好吃的给你吃。”
父女俩离开后,秦苒跺跺脚,转身往楼道内走去。电梯在十五楼停下,正好是她所在的楼层。她想,或许是那個素未谋面的邻居?可转念一思考,這一路上根本沒见過有人往這边来啊。
她撇开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回到屋裡,收拾好餐桌,泡了個热水澡便睡下,第二天中午才醒,又懒得做饭,随便叫了個附近的外卖,吃完就看电影,安然自得地享受单身生活,实在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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