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葬礼 作者:未知 我看得一脸吃惊,问道:“阿婆,你沒事吧。” 老太婆干枯的手抖抖索索地指着我,声音嘶哑地說道:“小伙子,你要死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问道,“阿婆,你什么意思?” “大难临头,不出三天,你就会死。”阿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露惊恐地說道。 我心裡一咯噔,暗想莫非是刚才那個信封的缘故,可是這一切是为什么呢?一般人听到眼前老太婆的话,或许会觉得她是神经病,但我是学道的,对于一些灵异之事比一般人敏感许多。现在见這個老太婆如此古怪,我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阿婆,为什么我会死?”我盯着老太婆的眼睛,追问道。 老太婆干枯的眼睛显出一种浊黄色,但在刚才的刹那间,隐约显出一丝诡异的陌生。她只是哀声叹息,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并不告诉我原因。我不甘心,继续追问,她有些无法忍受了,向我下逐客令,還叫出来一個眼神阴鸷的老头子。 那個老头子双眼凶光闪动,一看就是那种杀人放火眼都不眨的人。 我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只得无奈叹口气,将包裹塞给老太婆后,转身离开。 回去路上,我原本想找一找之前那個给我信封的小女孩,但是沒看到她的踪影。心情忐忑地回到书店裡,我沒有把信封的事跟表舅和表姐說,免得他们担心。我将几本新書上架后,来到厕所,从裤袋裡摸出那個起皱的陈旧信封。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终于還是打开了信封。 双手莫名有些发抖,我缓缓抽出信封裡的那個东西,屏住呼吸。 只见是一张有些古怪的黑白照片,初初一看,是一個四合院裡一户十几口人家的全家福,穿着旧式民国的衣服,有很老的老人,有婴儿小孩,也不知道是几世同堂。看着看着,我猛然感到浑身一阵毛骨悚然,脊背一阵阵发凉。 我的身子瞬间颤抖起来,拿着照片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难怪我第一眼看這张照片的时候觉得古怪,原来這张照片……這张照片是…… 突然厕所外面响起表舅的声音道:“乞儿,你好了嗎?能否快点,表舅内急啊。” 听到表舅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将照片和信封揣进裤袋裡,按了一下马桶的抽水开关,在稀裡哗啦的冲水声中,努力让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 深吸一口气后,我打开厕所的门,看到表舅一脸焦急的样子。他的确是内急,看到我出来什么也来不及问,一下子冲进了厕所。我回到前面的书店裡,震惊的心情還是久久难以平静。 “怎么会有那样一张照片?”我心裡复杂地想着,隐隐感到几分恐惧不安。 那张照片实在太吓人了! “吴乞,你怎么了?”见我心神恍惚的样子,表姐忍不住问。 “表姐,我沒事。”我反应過来,连忙掩饰地說。 表姐沒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說:“你是想去看安玉儿吧。”顿了顿,她接着說:“我听爸爸說那個安大叔已经连夜火化了,下午就举行葬礼,到时我們三個都去参加,你就可以见到安玉儿了。” 我听着表姐的语气似乎对我和安玉儿的关系有些误会,正想解释两句,忽然想到昨晚安玉儿大哭的样子,心裡莫名一痛,到嘴边的话立即收了回去,默默点了点头。 整個上午直到下午,我沒敢再拿出那张照片看一眼。 下午的时候,由于要去参加安玉儿父亲的葬礼,我不得不换一身干净衣服。照片就放在我换下的那條裤子裤袋裡,我忘记拿出来了。 我跟着表舅和表姐来到殡仪馆举行葬礼的地方,见到了安玉儿。 安玉儿穿着白色素净的丧服,脸容平静而哀伤。 按照仪式,我們先对着老安的遗像鞠躬三下,然后将带来的白色玫瑰花放在棺材旁边。安玉儿作为死者家属,需要对参加葬礼的人鞠躬回礼。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心裡伤感地說道:“老板娘,节哀顺变。” 安玉儿沒說什么话,默默点了点头。 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很快葬礼就结束,然后是运载装着老安骨灰盒的棺材前往城郊的公墓山。安葬完毕之后,已经是日落时分。淡金的夕阳光静静洒照在老安的新墓上,透着几分肃穆。其他所有人陆续离开,墓前只剩下我和表舅、表姐、安玉儿四人。 安玉儿静静地站在父亲墓前,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說。 在夕阳光下,她的身影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孤单落寞。 我看着她,心裡有些难過。 “如果昨天我陪着安玉儿回家去,或许能提前发现一些猛鬼临门的异常,老安就不会死了。”我心裡自责地想着。 表舅轻咳一声,走到安玉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了她几句。表姐也上前安慰了她几句,只有我像個傻子一样站着。此时此刻,我心裡自责伤感,不知道该对安玉儿說什么话。 “玉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想开些,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們。”表舅說。 “谢谢姜叔叔。”安玉儿声音有些哽咽地說。 “好了,天晚了,回去吧。”表舅轻叹一声說。 安玉儿默默点了点头。 回去路上,我一直想跟安玉儿說几句话安慰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我在旁边听到表姐在问安玉儿以后什么打算,安玉儿說自己会继续经营健身屋。听她說话语气很平静,情绪很稳定,我心裡稍稍安定。 回到城裡道别之时,安玉儿把我单独叫到一边。 我不知道她要单独和我說什么话,心情有些忐忑。但沒想到的是,安玉儿和我单独走到一边后,只是微微低着头,什么话也沒說,气氛一時間显得尴尬起来。 “老板娘,你一定要节哀顺变。”默然了半晌,我开口道。 “嗯。”安玉儿静静点了点头。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随即我說。 安玉儿缓缓抬起头来,静静凝视着我。 “老板娘……”我被她那样看着,有些不自在。 但紧接着,我看到安玉儿的脸上缓缓露出笑,声音明悦地說道:“小乞,姐姐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姐姐不会放弃的,只有你一天沒有结婚,姐姐就会一直等着你,总有一天,姐姐会让你感受到姐姐的真心……” 刹那间,她仿佛突然从伤感的阴霾中走出来,脸上的欢笑如同雨后盛开的鲜花,眼裡闪烁着明朗的光采,光明之态,让人看着一下子充满了希望…… 人活着,总要有积极的憧憬和追求,无论那些憧憬和追求是否能够实现。 什么也别管了,只要真的喜歡,就勇敢向前。 我怔怔地看着安玉儿,忽然大声說道:“老板娘,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們两個人就那样静静相望着,然后過了一会儿,同时大笑出声。 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声,仿佛可以扫除世间一切阴霾,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表舅和表姐站在不远处看到我們忽然大笑,只觉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等我回到他们身边时,表姐满是疑惑地问:“吴乞,你刚才和安姐姐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說,想了想后,我說:“表姐,沒什么的,只是朋友间的道别。” “切!”表姐沒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道,“我還以为你们两個突然疯了呢。” 我只觉得庆幸,這次道别,我和安玉儿两個人都解开了心结。 回到书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因为参加葬礼,书店已经暂停营业一下午,晚上表舅也沒有开业的打算。我和表舅坐在客厅裡,等着表姐给我們做晚饭。见我們两個简直像大爷一样等着吃现成的,表姐也是无语,抱怨不已。 吃過晚饭后,我陪表姐看了一会儿韩剧后,回到卧室裡,想起那张照片,打算将之烧毁,连忙去裤袋裡找。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那张照片连同那個信封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沒有出现過一样,凭空消失了。 這…… 我一時間心念百转,想着种种可能性,但還是难以說服自己。 就在這时,忽然一個少女银铃般的轻笑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连忙转過头看去,只见一個黑色苗條的少女正坐在我床上,笑盈盈地看着我,嘻嘻道:“吴乞哥哥,我来看你了。” 果然是小琪。 该死的小妖怪,把我這地方当什么了? 随随便便坐在人家床上?還有沒有一点少女的羞涩? 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我气得身子发抖,攥紧拳头,狠狠地看着小琪。 小琪巧笑嫣然,冲我轻轻挥着小手,說道:“吴乞哥哥,你想我嗎?”說话间,她舒服地伸了一個懒腰,一把将我的枕头抱在怀裡,身子歪躺在床上,好像要舒服地睡一觉。 “该死的妖怪!”我气得怒喝一声,随手抓起地上的鞋就狠狠向她扔了去,叫道,“滚出我房间!” 小琪似乎沒料到我会突然扔鞋,躲避不及,一下子被我扔的鞋打中脑袋,痛得娇哼一声,用手摸着头,一脸委屈可怜地看着我說:“吴乞哥哥,你干嘛,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