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在沉默中爆发 作者:未知 高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用鼠标胡乱点着。 何英装作在哪裡看报表,翻动着账本。 张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說,考虑了片刻。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消失,就在沉默中爆发。 张伟先开口:“高总,何董,我有几句话想和您们汇报,浪费你们宝贵的時間。” 高强翻翻眼皮,沒吭声。 何英抬起头看着张伟。 “到公司這段時間以来,感谢老板和老板娘的看重、赏识、厚爱,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营销部的业绩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我個人也做了一些微薄的业务,同时,我個人在管理能力、业务知识、個人意识等方面也得到老板和老板娘的大力指点、帮助和提携,有了很大提高……” 高总抬起头:“說這些干嘛?” 何英制止高强:“你让张经理說下去。” 张伟继续說道:“为此,我非常感激老板和老板娘给与我的帮助。同时,人无完人,我知道我也有很多缺点和缺陷,我的能力不高,知识不丰富,业务部精熟,我都承认。但是,有一点我对自己很肯定,那就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在工作上,我从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会出卖集体利益为個人谋私利,更不会因为领导批评而煽动员工罢工……” 高强一下子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說我冤枉你了,批评地不对,是不是?” 张伟:“具体的事情我不想多解释,反正你是相信别人汇报的话的,但是阴阳两面、假公济私和煽动罢工這3顶帽子我是不会戴的,因为我沒有這個意思,更沒有這样做!做老板也要讲理,也不能乱扣帽子!” 当着何英的面被张伟這么冲撞,让高强脸上很挂不住,高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凭什么這样和我讲话?谁让你這么和我讲话?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告诉你,不是一個人给我汇报你的事情,你每天在干什么我都知道,你明白不明白做员工的职责和义务?” 张伟已经豁出去了,直视着高强:“您是老板,我是打工仔,我不凭什么這样和你讲话,就凭我做人的尊严,我的自尊,老板有钱有势,是不错,但打工仔也需要得到尊重,也同样需要信任,需要再一個信任的环境下工作。做员工的职责我明白,义务我也了解,但我還知道做老板要明察秋毫,要黑白分明,乱扣帽子,污蔑人格,我就是不服。” “你——”高强脸涨得通红:“你說我黑白不分,說我乱扣帽子,說我污蔑人格,你胆子也忒大了,你——” 高强一巴掌拍到桌面上。 张伟平静地說道:“偏听偏信,妄自断言,就是黑白不分;說我发动员工罢工就是乱扣帽子;說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污蔑人格。” 高强气得浑身发抖,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被下属這么指责,太下不来台了,還从来沒有员工敢這样和他讲话,从来都是他训斥员工,开除员工。他指着张伟:“你——你——出去!” 张伟把话說透了,感觉心裡敞亮了许多,站起来对高总和何英說:“我讲话直,多有得罪,不当之处,多有包涵。” 說完這话,张伟直接出了办公室。 张伟坐在外间,整理办公桌资料,他已经做好走人的准备。 张伟并不想走,找個工作很不容易,何况自己的這個工作确实是不错,而且自己现在正需要钱。 可是,张伟不能忍受在一個沒有信任、充满猜疑的环境裡工作,更不能忍受在一個不被尊重人格的环境裡工作。 不开心,宁可不做。 這会张伟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刚才讲了那么多话,咽喉這会痛得更加厉害。医生說過,如果不治愈彻底,很可能会转化成慢性扁桃体炎。 這会张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冲高强发牢骚,希望高强能认识到自己对公司的忠诚,对自己的态度能有所缓和,有所改变,其实,做员工的,哪一個不想和老板搞好关系,哪一個不想博得老板的赏识和青睐。 至于何英,张伟明白了,人家是两口子,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自己在她眼裡算什么?說得不好是個性伙伴,說好了算是個情人。真正有事的时候,何英還是站在高强一边的,站在自己的财产一边的。 女人,永远是男人和金钱的附属品。 既然老板沒有让自己滚蛋,那就是說還沒打算炒自己鱿鱼,自己還能苟且生存一阵。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呼地拉开,接着又砰的关上,高强气呼呼地夹着包出去了。 小郭悄悄走過来,刚才张伟和高强在办公室裡的争吵他听见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這会冲张伟竖起大拇指,笑嘻嘻地說:“张哥,你胆子可真大。” 刚說完這话,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又开了,何英走了出来。 小郭吓得噌又窜了。 张伟坐那裡沒动,他现在不想在高强和何英身上费心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让干就干,不让干就走人。 张伟心事重重的是爸爸的病,急着做手术呢。 何英走到张伟身后:“张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說完直接去了办公室。 张伟沒說话,起身去了何英办公室。 何英关上门,坐在老板椅上,对张伟說:“坐吧。” 张伟坐在何英对面的椅子上。 刚才张伟和高强斗嘴的时候,何英一直沒有說话,默不作声。 确实,她也够为难的。 這会只有他们2個人了。 张伟面无表情,坐那裡不說话。 不仅仅是不想說话,還因为咽喉肿痛,不敢讲话。 何英静静地看了一会张伟,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這叹气,充满了无奈、为难、怜惜和关心。 可惜,张伟沒有心思去琢磨這叹气裡的情感,他的脑子還在琢磨弄钱的事,身体還在忍受咽喉和牙疼的折磨。 良久,何英說话了,轻轻地:“其实,他也挺为难,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挣点钱更是难上加难,就为了這点生意,老高殚精竭虑、操心费力,把身体都搭上了。所以,希望你也理解。另外,他是老板,你和他說话的时候不要那么冲撞他,特别有第三者在的时候,给他留個面子。至于,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问了,是非都過去吧,刚才老高和我谈了,老高還是相信你的,我当然对你是一百個相信,希望你不要背思想包袱,吸取教训,改正缺点,努力工作。” 何英這话张伟越听越难受,那意思還是张伟不对,不但以前不对,今天和高总冲撞也不对,又加上了一條不是。唯一让张伟感觉中听,感觉還有一丝阳光的话是老高還是相信自己的。至于何英的一百個相信,在张伟眼裡和一丝相信是一样的价值。毕竟真正說了算的還是老高,别看何英是董事长。 “其实,我也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希望能得到起码的尊重。高总是老板,沒有哪個员工故意想和老板作对,除非是不想干了。老板最员工最基本的尊重就是信任,沒有信任,员工无法开展工作,我无法想象自己能在一個充满敌视、监视的不信任环境裡继续工作下去。既然老板還信任我,那我就继续干下去,但是,我希望這种信任不仅仅說在嘴上,而是见诸于行动。我千裡迢迢从北方来到南方打工,为的是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能挣到钱,做一份事业,不想和任何人为敌,也不想和别人去斗,更不想惹事生非。” 何英点点头:“好好干,我們的事业会越做越大,我昨天签约了一個新项目,度假村开发,到时候你可不仅仅是旅行社的营销部经理了,而是我們中天旅游集团的营销总监啦,呵呵。” 张伟微微一笑:“高抬,不敢想也不敢做。” 何英站起来走到张伟身边:“好了,别多想了,身体好了沒?要不再休息几天?” 說着何英伸手触摸张伟的额头。 张伟一下子站起来:“不用休息,好了,基本好了。” 何英摸了個空,看着张伟消瘦的身体和嘴角的燎泡,心疼地說:“怎么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這么大人了,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啊。” 张伟退后两步:“谢谢老板娘,沒事我走了。” 說完不等何英回答,张伟开门出了何英办公室。 张伟直接出了公司,要去医院打针。 张伟先到atm机前查询了一下银行卡,宋主席那款還沒有打来。 张伟给宋主席打了电话:“宋姐,那钱還沒打来啊,麻烦您再催催,我有急用啊,家裡老爷子住院要动手术。” 宋主席:“张经理,你放心,我一直紧盯财务的,关键是现在账上沒有钱,只要有,我一定给你要出来,到时候直接打你卡上。” 宋主席的话让张伟基本绝望,但又有一丝希望。 唉,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争取,总比彻底绝望好。 张伟给妈妈打了电话,嘱咐妈妈先不要动果园,让爸爸也不要出院,他再想想办法。 张伟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宋主席身上。 在医院打完针,张伟直接回了宿舍。 蜷伏在9平方的這個小小空间裡,张伟把被子和衣服都押在了身上,身上感觉還是很冷,咽喉疼的轻了一点,但牙疼却還是那么厉害。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张伟记得妈妈常這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