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末位淘汰制
穆思辰:“……”
程旭博這條补充规则画面感太强了。
程旭博写下的字闪過一道红光,随后一字一句印在纸张上,看着這些字,穆思辰立刻产生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程旭博则是歪着头似乎在认真倾听什么,随后满意点点头,将笔挂在墙上。
墙壁上有個挂钩,挂钩上拴着這支笔。程旭博一松手后,笔就消失不见了。
完成這一切,程旭博這才见到穆思辰站在自己身后,他欣喜地說:“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這游戏太邪门了,咱们组队好嗎?”
穆思辰视线落在他的胸牌上,不出意料的,這上面写着“家属:程旭博”。
同时,穆思辰也注意到,池涟一开始对他的称呼是“恩人”,程旭博则是“兄弟”。
沒有自我贴纸,尽管有足够的好感和信任度,程旭博也不是他的信徒。
穆思辰微微点头,指着补充规则问道:“你做了什么?”
一提起這件事,程旭博顿时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說:“我刚进疗养院,广播就告诉我要照顾病人,我去规定的病房找我负责的病人,结果看到了一個……天啊,太吓人了,我都不敢形容。最可怕的是,這病還是传染病。”
程旭博伸出手给穆思辰看:“你瞧,我手上长满水泡眼!”
他的污染比当初穆思辰還要严重,半條手臂上都是水泡眼。
“然后呢?”穆思辰问。
程旭博:“传染病啊!那個患者還在床上喊着什么我不治,死都不治,他要死,要回归夜华之主的国度,抛弃這一身脏污。然后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把刀,对着脖子就刺了下去。
“广播立刻提示我,让我保护患者的生命,协助医生治疗。我立刻打掉了他的刀,但他還是乱喊乱叫。
“我按了呼叫铃,却沒人来。我也等不及了,就施展技能把患者连人带床塞进手推车裡,想推着他去找医生。
“谁知道跑进电梯,就被那個脑袋上长触角,触角上长眼睛的志愿者给赶了出来。
“广播告诉我,患者在出院前,是必须被绑在病床上的。我不算违反规定,但我直接把病床带出去,這在疗养院中史无前例的。
“广播說,這是规则的漏洞,這一次可以不计较我违反规定,但我必须写下补充规则,有规则约束,下次再犯,就要惩罚我了。”
“我還以为你刚到疗养院就能增加规定了,還在佩服你呢,原来你是违反规定啊!”池涟凑上来說。
“池涟,你也来了?我還以为和你们失散了。”程旭博见到熟悉的面孔,顿时安心不少,手臂上不断生长的水泡眼也停止蔓延了。
“是啊,我們运气真好,有那么大雾,都能来到同一家疗养院。”池涟开心地說。
“对呀,我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程旭博說。
穆思辰笃定道:“不是运气好,是這家疗养院在召唤我們。”
池涟和程旭博对视一眼,脑海中闪過這一路的经历,顿觉穆思辰所說有道理。
重逢的喜悦渐退,不安重新笼罩他们的内心。
但池涟的精神状态明显比程旭博好,她看了穆思辰一眼,顿时心安,对程旭博說:“沒关系的,穆队长很聪明的,相信他一定沒問題!”
“穆队长?不是姓沙嗎?”程旭博则是不怎么抱希望地說。
池涟向程旭博解释了穆思辰的名字,程旭博一拍脑袋:“原来還可以写假名,我竟然写了真名,亏了!”
池涟见程旭博什么也不懂,便将之前穆思辰告诉她的事情,一股脑地讲给程旭博听。
程旭博连连点头:“哦,還可以這样,原来是那样。幸好遇到你们了,這個疗养院好危险啊。”
池涟說:“是啊,不過你也挺厉害的,竟然能添加补充规则,我們正要找這個线索呢。穆队长,這個补充规则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两人对话时,穆思辰已经想通补充规则的方法。
他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广播刚才也提示程旭博了,是规则的漏洞。”
程旭博之所以可以增添规则,是因为他做了疗养院本不允许,但却沒有明文规定的事情。這让疗养院自身的运转出现了程序bug,因此需要补充规则来添补這個漏洞。
這件事简单来說,就是患者被锁在病床上,說明疗养院是不允许患者离开病房的。
但由于疗养院已经将患者锁上了,就沒有将這條规则以书面的形式表达出来,這就是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
可只要沒明言禁止,就代表能够去做。
程旭博连同病床一起将患者扛出病房,并沒有违反规定,却做出了疗养院并不允许的事情。
因为程旭博的行为,让這個漏洞暴露出来,所以他才获得了补充规则的资格。
听了穆思辰的解释,程旭博也挠挠头问道:“那为什么要让我来补充规则呢?我只是個家属啊,疗养院的领导呢?院长呢?”
“是啊,這個疗养院好像沒有领导。”池涟說,“好像羽目眷者会在疗养院裡出沒,但我們沒看到呢。”
两人的对话提醒了穆思辰。
他想起姚望平,姚望平之前肆无忌惮地在不同屋子裡乱翻,完全不在乎是否被人发现,事实上也沒有人来阻止他们的行为。
不管是池涟使用技能交换了胸牌,還是穆思辰用技能将十名志愿者变成患者,都沒人管,甚至沒有警告。
相反,程旭博只不過是把患者扛出病房,就有广播警告,禁止他继续這种行为了。
触发规则漏洞,违反潜在规则才会得到警告,和池涟之前所作所为沒有得到警告,难道那些行为竟是规则允许内的嗎?
“仅仅是将患者扛出病房,就会被警告,那为什么将医生、志愿者变成患者,都不会警告呢?”穆思辰问道。
“对啊,沒警告我們呀。”池涟也不懂了,歪着脑袋說,“按理說,我們做的事情,更過分吧?”
“就是啊,”程旭博也說,“你们对医生和志愿者很過分,我只是帮一下患者就被警告,我還觉得自己什么也沒做呢。”
程旭博的话让穆思辰灵光一闪,他立刻道:“两個区别,第一個,程旭博是对患者好,我們是对医生和志愿者差;第二個,程旭博的行为对象是患者,我們的行为对象是其他人。”
池涟想了想說:“所以要么我們不能对其他人好,要么不能对患者好,這個疗养院好扭曲。”
“而且好像還不是很智能,沒有人工管理。”程旭博看着他写的规则說道。
“就是這点!”穆思辰說,“不够智能!”
根据他对大眼仔的了解,如果大眼仔知道他挖了瞳之镇的墙脚,给秦宙送了十個信徒,大眼仔一定当场震怒,一個眼刀扫過来,让他们所有人崩溃而死,還要吸收他们的灵魂。
可這种行为在疗养院内却是被允许的。
程旭博說:“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发生這种情况了。”
穆思辰和池涟将视线集中在程旭博身上。
程旭博有点不好意思,藏起长满水泡眼的手臂,說道:“是這样的,我是個水平不太高的程序员。有时候呢,我写的程序,它的运行结果,的确是符合我的要求,但是运行方式和我想象的天差地别。
“我对程序的要求是,从a到b,但程序是从a到c到d到c再到b,结果一致,過程曲折了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运行起来的。但是我不会动它,毕竟它還在运转。”
根据程旭博的比喻,穆思辰发现,所以疗养院其实是大眼仔写出的一個程序,方便在祂睡着之后自动运转。
但大眼仔的水平一般,只能写出這种智能程度不高的程序,還会经常出bug,因此才会有补充规则的规定。
“那疗养院,這個程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池涟问。
池涟和程旭博不清楚“柱”是小镇领域的支柱,穆思辰也不确定他们的精神能否承受“柱”的真相。
因此他沒有向两人解释,而是静下心来思考池涟的問題。
沈霁月告诉過他,维持“柱”的是绝望、悲伤等负面情绪产生的能量,同理,疗养院需要這些负面情绪。
疗养院内获得這些情绪的方法是,末位淘汰机制。
末位的自然是患者,大家都能看到患者的惨状,不希望成为患者,为了避免成为患者或者摆脱患者身份而努力,一旦陷入這個逻辑中,心灵就会被污染,产生无可自拔的负面情绪,最终成为“柱”的给养。
基于這個淘汰机制,之前的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患者是末位底层,患者的增加会让其他人更加恐慌,从而产生更多的绝望,疗养院需要源源不断的患者。所以穆思辰肆无忌惮地将志愿者变为患者,疗养院却放任他的行为,沒有阻止。
患者必须是最惨的,沒有自由的,让人见之望而生畏的,绝不能让患者舒适起来。所以程旭博推患者出门的行为,必须被禁止。
穆思辰避开“柱”的真相,将自己的分析的疗养院规则讲述给两人听。
“或许只要這個末位淘汰制存在,疗养院就不需要什么人来管理,它自身的能量就足以维持运转,因此我們的行动会相对自由。”穆思辰說。
“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进入疗养院中,就必须将别人变成患者、压榨患者、给患者洗脑、让患者由衷喜歡上這身水泡眼并感动幸福?”程旭博撸起袖子,指着自己的胳膊說,“這玩意恶心死了,一点也不好看!”
“对患者好一点都要被警告,好残忍。”池涟想起自己一进门就被认定为患者,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她搓了搓肩膀,带着哭腔道:“我想回家,我還能回家嗎?”
“我也是,哪怕回去加班变成地中海都行。”程旭博也垂下头。
“我也不知道我們能否回去。”穆思辰苦笑了一下。
三人周围围绕着低落的情绪,绝望渐渐将他们包裹。
這时,穆思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谁用余光扫了一眼。
他立刻起身观察,却什么也沒发现。
“你们有沒有觉得,有人在看我們?”穆思辰问。
“有!从进入游戏开始,我一直觉得有人在看我。”池涟說,“‘白昼’时特别明显,‘黑夜’后這种感觉减轻不少。但就在刚刚,就是有人看我們。”
程旭博点点头:“我也是。我平时不会对别人的视线如此敏感,来到這裡后反倒变得十分敏锐了。”
“应该是大眼仔的力量导致身处瞳之镇的我們,拥有了這方面的能力,毕竟這是一個過分重视眼睛的小镇。”穆思辰說。
他忽然想起秦宙,如果不是身在瞳之镇,說不定不管秦宙看了他多少眼,他都察觉不到。
“那刚才为什么有人用余光扫我們?”池涟十分害怕,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双臂。
“不一定是人。”穆思辰分析道,“大眼仔闭眼,‘黑夜’中不会看见我們。难道看我們的,是疗养院?”
“我們做了什么值得程序注意的事情嗎?”程旭博问。
穆思辰回忆方才三人的对话,恍悟道:“是绝望!”
三人同时产生负面情绪,吸引了什么的注意。
但因为三人的情绪不算太差,只是短暂的低落,因此沒有引来過多关注,只是扫一眼就结束了。
“那我一定要振奋,”池涟拍拍自己的胸口,“池涟,你是整個疗养院最漂亮的患者!”
程旭博:“……你要是這么比的话,那确实是艳压群芳了。”
两人努力调侃对方,振奋精神,让自己尽快走出负面情绪的漩涡。
穆思辰却是灵光一闪,产生了一個大胆的想法。
不管是姚望平翻遍整個疗养院的想法、沈霁月患者出院时才能看到“柱”的想法,還是他之前的及其四种身份的出院方式寻找共同房间的想法,全都错了!
该不会,真正的“柱”,根本不在這疗养院的任何一個房间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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