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换脸
好在這裡是异世界。
這裡因精神污染而诡异凶险,又能因情绪感染很容易打动人心。
說完,穆思辰便感觉到,疗养院内镇民心口,出现了一個与疗养院支柱相同的小自我图腾。
只是图案同样模糊。
【等玩家兑现承诺,镇民心中的自我图腾就会成型,玩家将会拥有一批独立自主的信徒。他们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但未必能听玩家指挥。】
系统告诉穆思辰。
“本来就该這样。”穆思辰在心中暗暗想道。
不因别人的大话而随意信任别人,也不会完全听从另外一個人的指挥,這才是一個正常的人。
穆思辰摸摸小章鱼,将章鱼玩偶塞回背包。
他身上背负着两重承诺,对秦宙的,对疗养院镇民的。
但压力却回到可承受的范围内。
“你们要去食品加工厂嗎?”穆思辰问池涟和程旭博,“留在疗养院内能够暂时保证安全。”
池涟說:“安全是安全了,但沒办法下线啊。我刚才收到系统提示,让我协助你完成承诺。和上次一样吧,完成任务就能下线,任务失败,我們就要永远留在這裡了。那還等什么,肯定和你一起去。”
程旭博也点点头說:“就是這個道理,总不能什么都依赖你,我們坐吃山空吧?”
两人的态度,与之前有了细微的转变。
似乎因穆思辰为自我图腾定下了基调,他们也变得更主动一些。
“上次我們下线时是‘黑夜’13点左右,我們运气不错,时隔三天重新上线,72小时過去后,大眼仔還在闭眼,我們依旧处在‘黑夜’中,還有7個小时才到‘白昼’,我們時間不算少。”穆思辰說。
這时被穆思辰扶起来的触角眼小声說:“院长,時間不对。”
“怎么了?”穆思辰问。
触角眼回答道:“自从上次院长净化疗养院后,‘黑夜’的時間变长了。现在‘黑夜’是14個小时,‘白昼’只剩下10個小时了。8点到22点,是‘黑夜’。”
他们行动的時間又增加了。
看来因为失去一個支柱,大眼仔的力量被削弱了。
虽然前路艰难,但希望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了。
“谢谢你的提醒,”穆思辰对触角眼……不,对一個叫程晓良的人說,“還有,对不起。”
程晓良脸一红,头上的触角晃动两下:“也是我长得太吓人啦,而且……以前我也祭祀過其他人,還偷了一对眼睛呢。”
负责祭祀的镇民们也低下了头。
穆思辰說:“那好吧,我們大家都有错,环境、氛围、舆论也都有错。我們以后一起改变。”
程晓良问:“院长,您知道食品加工厂在哪裡嗎?”
穆思辰摇摇头,系统又沒给他地圖,他也不知该往哪裡走。
程晓良动了动触角,指着自己說:“我以前去過食品加工厂,那裡工作压力非常大,不像疗养院這么清闲。我为了逃离加工厂,上交了一对眼睛,兑换出厂券,這才被分配到疗养院工作的。”
穆思辰還以为程晓良是天生沒有眼睛,沒想到是自记己交出去的。
“上交眼睛,就能离开加工厂嗎?”穆思辰问。
程晓良晃了晃触角:“不是的,我也是做了很坏的事情才能换到這個机会的。院长,你别问了,我把去加工厂的路线告诉你。”
程晓良找来纸和笔,画了一张线路图。
只有线路,沒有任何路标和建筑物的线路图。
“外面全是大雾,沒有路标,只有一個方向,我們不可能走過去吧?”池涟說。
“沒关系的,”程晓良說,“只要按照這個方向,不管怎么走,都能走到加工厂。”
“加工厂应该也是個‘柱’。”穆思辰說。
只有“柱”才会有這么强的吸引力,让小镇居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三人整理好装备,离开了疗养院。
穆思辰本想留下一些背包裡的食物,但疗养院人数众多,這点零食是杯水车薪。
過少的资源反倒会造成更大的不均,說不定会出现争抢情况,那样会造成更大损失。
于是是穆思辰便沒有拿出零食,只是简单制定了一個积分制,补偿了程晓良一些积分,让他未来可以兑换更多食物。
由于“柱”只能侵蚀和内部破坏,目前穆思辰還沒有开放疗养院,外面的人无法进入,即便是“黑夜”也沒人守在疗养院外。
除了“白昼”时大眼仔攻击几下外,并沒有人来打扰疗养院的安宁。
三人顺利离开疗养院,一路向食品加工厂走去。
大约走了一個小时,迷雾渐渐散去,三人面前出现一個庞大的工业园区。
不像疗养院面积很小,食品加工厂的面积极大,一眼望不到头。
“到了!”程旭博說,“我們這就进去当员工?”
“先别去。”穆思辰拦住两人。
他闭上眼睛,左眼透過迷雾,看到加工厂大门前,贴着一张通缉告示,告示上有四個人的照片,正是他们三個人和姚望平。
沈霁月之前那场战斗中,一直被锁在病床上,又是患者,沒有暴露身份。
倒是他们三個玩家和姚望平,替换身份、增加规则、凿穿墙壁、暴打羽目眷者、抢夺支柱……
大眼仔有“凡所知,必可见”的能力,等到“白昼”醒来后,肯定能“看”到疗养院内发生的一切。
除非大眼仔是個傻的,否则怎么可能再让他们进入“柱”。
穆思辰将看到的通缉告示告诉两人。
程旭博叹道:“不让进可怎么办啊?”
池涟倒是很镇定,想了想說:“我們换脸怎么样?”
“换脸?”程旭博诧异道。
池涟点点头:“对啊,上次下线后,我能力升级了啊!我看看系统怎么說的。哦,它告诉我,由于成功协助穆思辰夺取支柱,我的游戏等级晋升为5级,达到基石级别,可以剪切更多的物品。
“之前我的最多剪剪纸和墙皮,现在可以剪切粘贴一些比较表面化、抽象化的东西,我想,剪切粘贴面容应该問題不大吧?”
“你怎么不早說,我們在疗养院就换脸多好!”程旭博說,“现在哪裡有脸给你剪切?”
池涟不好意思地說:“刚才我也不知道我們会被通缉,還是思虑不周了。不過不用一定要真人记脸,照片也可以的,毕竟是抽象化的东西,又不是真的剪切脸皮。你带手机了嗎?”
程旭博两手一摊:“你觉得這個游戏裡能带手机嗎?”
池涟:“……要不我們回疗养院换完脸再来一次?”
程旭博:“我們走過来就用了一個小时,再往返一次,還要浪费两個小时,不過好像也只有這個办法了。”
“那就只能回去了。”池涟叹气道。
“回疗养院不可行,瞳之镇内的任何事情都不会瞒過大眼仔的眼睛,疗养院裡的人脸也一定被记录在案了,那些脸也未必能用,最好用一些生面孔。”穆思辰說,“你们等我找找。”
他打开背包,伸手在裡面翻了翻,還真的翻出了一個手机。
這正是他的手机,连游戏舱app都在手机中,只是沒有信号。
“穆队长,你是怎么把手机带进来的?”程旭博瞠目结舌,“太神奇了吧?”
穆思辰也沒想到手机跟了进来,更沒想到背包和零食也跟来了。
池涟和程旭博倒是除了贴身衣物外,什么也沒带进来。
程旭博在进入游戏前,其实买了一堆烟花炮竹和一些零件工具,打算进入游戏后手制土/炸/弹,也好增加一些攻击力,万一遇到羽目眷者這样的怪物,就放烟花炸他眼睛,看他還能不能用视线杀人。
可惜,程旭博准备了一大箱子,一個也沒带进来。
唯有穆思辰,不仅带来了零食,连手机也跟了进来。
穆思辰打开手机相册,让池涟選擇适合换脸的照片。
池涟選擇时,穆思辰静静与背包中的章鱼玩偶对视。
章鱼玩偶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连平时的水光都沒有了,似乎有点紧张。
他总觉得,自己能带进来這么多东西,与這個玩偶有关。
之前翻到手机时,也摸到了章鱼玩偶的触手,這触手似乎正在手机上戳来戳去。
“虽然你不该乱拿我的手机,但這次,谢谢。”穆思辰对章鱼玩偶說。
玩偶的眼睛一下子打上了高光,重新变得水润润。
穆思辰合上背包拉链,心想這玩意可不能让姚望平看到。
姚望平绝对是秦宙的狂信徒,要是见到秦宙的图腾变成這样子,恐怕惊得当场信仰坍塌。
這时,池涟已经在照片中找到合适的脸,一一为三人换上。
想换脸,必须要有正面、清晰的自拍照,而且脸型要合适,对照片的要求很高,最好是证件照照片。
幸好穆思辰是個打工狂魔。
他经常帮同学们拍适合报名各种考试的照片,校内照相馆收10块,他就收5块,手机裡存着一堆同学的白底正面照。
池涟选了一個清秀的女生照片,给程旭博选了一個头发略稀疏的男生。
轮到穆思辰,换過脸后,穆思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一看,顿时心中一惊,吓得险些将手机丢出去。
池涟选的刚巧是贺飞的脸。
穆思辰上次见贺飞时,正是贺飞为了章鱼玩偶半夜偷偷爬上他的床时,那一晚過得相当惊悚,让穆思辰一时对這张脸产生了心理阴影。
“能记换個别的嗎?”穆思辰问。
池涟露出心虚的神情:“换一次脸需要500能量值,我虽然升到5级,但能量值只有1200,我刚還找你借了300。”
穆思辰打开能量值一看,果然少了300,原本有5000,现在变成了4700。
尽管他升级后能量值得到了补充,但挖一個大眼仔信徒就要3000多,5000也不是很够用,被池涟借走300也很心痛。
如果换脸,還要再消耗500。
“算了,就用這個吧。”穆思辰忍耐地說。
起码贺飞长得挺帅,而且他以后也要面对贺飞,现在正好适应這张脸。
换了三张绝对面生的脸,三人放心地来到食品加工厂。
同疗养院一样,门前有登记处,让三人登记姓名信息。
之前疗养院用過的名字肯定不能再用,外面通缉告示上正贴着沙大眼、池涟、程旭博三個名字呢。
池涟编了個刘一一,程旭博则是叫做王五六,至于穆思辰,则是叫做春小演,音译過来就是蠢小眼,在怒骂大眼仔的路上越走越远。
与疗养院不同,加工厂登记处的人明显是個追随者,比志愿者還要高一個等级。
這位志愿者照例给三人发了胸牌,只是這一次胸牌上沒有身份和名字,而是一個五颜六色的色卡,上面有着几十种颜色,丰富多彩。
“這個不能丢失是嗎?”程旭博问道。
追随者视线扫過他们的胸牌,眼中竟闪過一丝贪婪。
他摇摇头說:“不需要,万一丢失,可以去办公室补办。”
“‘白昼’快到来时,我們能离开加工厂嗎?”池涟问。
追随者說:“当然可以,我們這裡是正常上下班制度,以前是9点上班,19点下班。這几天伟大存在身体不适,‘白昼’变短,我們下班時間变成了21点。”
程旭博摸摸脑袋:“有休息日嗎?”
追随者:“工厂工作這么轻松,为什么要休息?”
程旭博咬牙切齿地回头对两人小声說:“md比我們单位還狠,我們是996,這裡直接997了,還說待遇好,我呸!”
穆思辰安慰地拍拍程旭博的肩膀,从头发稀疏就能看出他這位信徒工作的辛苦程度。
“我們在工厂要做什么?”穆思辰不急着进工厂,先问明情况再說。
追随者对他们态度很好,脸笑开了花:“你们是等级最高的员工,是要去能源区工作的,那是我們亮瞳加工厂最轻松的岗位。每天只要启动一下加工机器,就可以吃吃喝喝玩玩,還能带一些食物回去给家人。”
說话间,追随者控制不住地舔了一下嘴唇。
穆思辰注意到他的视线,始终落在他们的胸卡上,好像胸卡上有什么好吃的一样。
穆思辰又问道:“员工分几种等级?都是做什么的?”
追随者很耐心地回答:“高级员工负责在能源区工作,中级员工在加工区,低级员工则是在供货区。”
“员工等级是按用什么决定的?”穆思辰问。
追随者终于有些不耐烦:“我只是一個登记处门卫,這些問題你要去问车间主任。拿着這個通行卡,去那個厂房,进门出门都要刷卡。”
穆思辰见无法从追随者口中再问出什么了,便带着两人前往能源区。
池涟摸着胸卡說:“我总觉得记那個追随者眼神好怪,像是要把這胸卡当成食物吃掉一样,我想换胸卡。”
穆思辰皱了下眉头說:“先别换,我有种感觉,這個胸卡并不是证明身份的东西,换了也沒有用。”
加工厂内部非常大,而且很奇怪的是,這裡雾气相对稀薄。
抬起头看去,天空浓雾的背后,竟然好像隐隐有阳光透過。
“這裡正常得不像大眼仔的领地,”程旭博說,“就像個普通的工业园区。”
“在這裡,越正常,越不对劲。”穆思辰說,“我感觉這裡可能比疗养院還要危险,大家小心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先观察,再拖延,实在有人逼迫,也要拖延到不能拖延为止。”
正說着,一個神色呆滞的员工推着一车包装好的面包从三人身边走過,穆思辰看到他的胸卡只有黑、蓝、绿三种颜色,与他们三人五颜六色的图卡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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