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工藤琉夏無法像承認前者一樣坦然的承認後者,她剛想否認,太宰治就突然用食指抵住了她的脣。
青年的指尖乾燥而溫暖,落在脣瓣上的時候,工藤琉夏甚至都能清晰感受到上面一圈又一圈如同年輪般精細的紋路。
她一愣,突然就失了聲。
太宰治見此,眯了眯眼,那雙鳶色眼瞳裏洶涌澎湃的情緒幾乎能將人溺斃其中。
“夏,雖然你一直都在裝傻充愣不肯承認,但——”
他話音一頓,指尖猶如一條靈活的小蛇,順着工藤琉夏的臉頰一路蜿蜒向上。
撫過她精緻的下頜,掠過她的耳垂、以及面頰飽滿的顴骨,最後停在了她脆弱的眼瞼上。
工藤琉夏的眼皮很敏感,被他這麼似有若無的搔刮觸碰着,覺得有些癢,下意識閉了閉眼。
黑暗中,聽到太宰治用他低沉喑啞的嗓音繼續道:“這裏——”
他極輕極輕的點了點工藤琉夏的眼瞼。
“是騙不了人的。”
·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工藤琉夏耷拉着腦袋,一臉萎靡的走在帝丹高中的校園裏。
周圍的歡聲笑語與她無關,美麗而有意境的校園風景,在她眼裏也是毫無生趣的黑白色。
她的人生失去了意義,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她也失去了生氣。
然而跟她形成鮮明對照組的,是她身側的太宰治。
太宰治一臉春風得意的哼着不知名小曲兒,碰到家長和同學還非常熱情的跟人揮手say了個“嗨”。
至於他爲什麼這麼開心……
呵呵。
工藤琉夏斜眼看着太宰治,企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太宰治察覺到她眼裏的殺意,笑了笑,打商量道:“夏,你表情能不能稍微自然點?畢竟我現在扮演的是你家長,不是你的仇人。”
工藤琉夏聽不進去,依舊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說話。
太宰治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這也不能怪我。”
工藤琉夏:“?”
不怪你難道還怪我嗎?
太宰治點頭,“夏,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你,更何況僅僅只是換個髮型?我又不瞎。”
工藤琉夏:“???”
所以還真的怪我咯?
太宰治見她臉色更難看了,忙改口道:“也不是怪你,就…唉。”
他又是嘆息一聲,道:“不管怎麼說,夏,你只管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好好守護這個祕密的。”
我信你個鬼!
工藤琉夏翻了個白眼。
事到如今她已經徹底絕望了。
不過既然身份早就已經暴露,那她也就沒必要天天再提心吊膽的夾着尾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直接威脅太宰治說:“要是讓我知道除你之外,還有人知道這個祕密的話,那我就——”
她刻意呲牙咧嘴地擺出個凶神惡煞的表情,還以手當刃,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明明是威脅性十足的行徑,但太宰治就是忍不住想笑。
他知道工藤琉夏現在肯定還在懊惱自己主動承認身份的事。
說實話,他也有些意外。
不,是非常意外。
這些天來,他將工藤琉夏的焦躁難安與小心試探都看在眼裏。
按照他對工藤琉夏的瞭解,他原以爲她會死鴨子嘴硬撐到底。
但是他千算萬算,包括連工藤琉夏自己肯定都沒料到,她最後竟然會因爲一時衝動而嘴快承認了。
不過她之所以能這麼衝動,從某個方面來說,是不是也表明她根本不像她表現的那麼討厭自己?
……甚至對自己還不設防?
這個想法頓時讓太宰治控制不住的彎了彎脣。
怕工藤琉夏發現,又連忙以手握拳掩去脣畔的笑意,道:“夏,你儘管可以放心,這個祕密絕不會從我嘴裏說出去。”
青年人雖然平時看着吊兒郎當的一點都不靠譜,可他一旦認真起來,卻又讓人莫名其妙的信賴。
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裏時,工藤琉夏不由得愣了下。
……信賴?
信賴誰?太宰治怎麼着了?
工藤琉夏覺得自己大概真的被太宰治逼瘋了,所以剛剛纔會產生那種荒唐的念頭。
她連忙將其從腦海裏驅散,刻意陰陽怪氣的哼了聲說:“得了吧,我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會相信你這張嘴的。”
太宰治也沒反駁。
他只是突然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這裏插播一條緊急通知,其實帝丹高中二年f班的工藤…唔!”
眼看周圍已經有學生和家長朝這邊看來,工藤琉夏忙手腳並用的捂着太宰治的嘴,咬牙切齒道:“我說你一天不挨收拾就皮癢是不是?”
“唔唔唔。”皮癢的某人嘴裏又是發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聲音。
工藤琉夏依舊還是聽不懂。
她不耐煩的說:“我現在就放開你,你別再給我瞎逼逼惹事。要是同意的話,你就眨一下眼。”
不等她說完,太宰治就非常熟練地眨了一下眼,表情那叫一個無辜乖巧。
但是工藤琉夏只覺無語。
她在心裏“呵呵”冷笑兩聲放開他,末了,還嫌棄的把捂過他嘴的手往他身上蹭了蹭。
彷彿他嘴上有什麼細菌。
太宰治也沒覺得傷自尊,只是依舊笑嘻嘻的說:“除了相信我,你現在沒有第二個選擇。而且說真的,夏,我嘴巴還挺嚴的。”
工藤琉夏皮笑肉不笑道:“嚴到甚至連我當年中|槍跳崖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給亂步?”
太宰治沒料到她突然會提起這事,笑容一頓,隨即坦然的承認道:“是啊。”
工藤琉夏突然覺得他嘴角的笑意有些礙眼。
她擰着眉頭,嚴肅的說:“當年你用亂步套我話的時候,我以爲我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
太宰治想起他當年用江戶川亂步威脅工藤琉夏時,她不加掩飾的維護之意,眼裏不禁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羨慕。
“……是啊,的確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
明顯到讓他羨慕,沒想到讓他嫉妒,明顯到讓他恨不得毀了江戶川亂步,取而代之。
可是——
太宰治垂眸看着工藤琉夏,故作不解道:“正因爲亂步先生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所以你出事之後我才更應該好好瞞着,不讓他知道啊。”
工藤琉夏張了張嘴又無聲合上。
操。
她突然覺得他說的好特麼有道理啊!
太宰治看着工藤琉夏無語凝噎的表情,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夏,你想問的我都告訴你了,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也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什麼問題?”工藤琉夏疑惑。
太宰治並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幾秒。
工藤琉夏被他這麼看着,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警惕道:“你又在算計什麼?”
“算計”這兩個字讓太宰治倏地一笑,“這也是我想問你的。”
工藤琉夏:昂???
太宰治在她茫然的目光中突然俯身附在她耳畔,道:“從我用亂步先生威脅你的那一刻開始,你是不是就已經打算好要借我的手,讓亂步先生知道你出事的消息了?”
雖然是問句,但他卻說得非常篤定。
工藤琉夏眼皮一跳。
她剛想推開他,太宰治就順勢抓住她的手,嗓音低沉的接着道:“所以最後用那種極端殘忍的方式離開,是不是也在你的計劃之內?”
“什麼計劃不計劃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工藤琉夏故作惱怒,“太宰治,我數三下,你要是再不放開,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太宰治非但沒有放開工藤琉夏,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神反而是越發銳利緊迫的盯着她。
半晌,就在工藤琉夏虛張聲勢的剛開始倒數時,他沉聲開了口。
“最後一個問題,那天爲什麼要故意衝我拿刀?”
“……”
工藤琉夏一噎,又聽太宰治重複強調道:“你根本就沒打算對我動手,爲什麼還要在明知道周圍有很多人埋伏的情況下故意拿刀?”
“……”
她的沉默讓太宰治眼底愈發晦暗,抓着她的力道也不斷加大。
工藤琉夏覺得有些疼,忍不住皺着眉頭“嘶”了聲。
太宰治看着她喫痛的表情,只覺腦海中的某根弦被深深觸動了。
他泛紅的眼瞼微顫,下意識想放開工藤琉夏的手,然而又在即將分離的那一刻,如失足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般猛的緊緊抓住。
他壓着自己眼底快控制不住溢出來的情緒,壓抑的繼續道:“所以逃跑、中|槍、跳崖,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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