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久保田奈绪子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雪纺衬衫搭配长裙,幸福而又期待地等在自家门前。
她的手裡捧着一束鲜艳的粉色蔷薇花,手指搭在捧花的位置上,上面套着一個银色的戒指。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门前。
车门打开,久保田奈绪子上了车。
“這是给你的。”久保田奈绪子先是探头将自己手裡的花递给了车后座的男人,然后顺着对方的手和力气,一起坐进了车裡。
“玫瑰嗎?這個颜色不太多见。”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低头,闻了闻花束的气味說道。
久保田奈绪子顿时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說道:“這是蔷薇!不是玫瑰!明明上次我有跟你說過的!”
“我对這些了解不深。”琴酒摆摆手表示退让,沒有在女朋友的专业問題上继续深入。他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暴怒的女朋友逮着看花,了解不用花的习性和附带含义。
黑丨社丨会不需要這些温情。
不過久保田奈绪子是他的意外,让他愿意腾出温柔。
“那你也应该闻得出来区别,這两者味道相差很大。”久保田奈绪子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男朋友,又很无奈地矮過身去,帮他也扣好了安全带。
天知道她的男朋友有多放肆,每次都得自己上手帮忙。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遇到车祸,才知道系安全带的重要性。
“我之前不是還送了你一瓶主调是玫瑰的香氛嗎?你用過了嗎?用過了就能闻出来這两者的区别。”久保田奈绪子将手放在膝盖上,保持着一個端坐的姿势,同时侧過头来询问道。
车子平缓地驶在马路上。
对花香一窍不通、实在不想在這個话题上继续的琴酒通過后视镜眼神示意伏特加,让他赶紧找個话题带過去。
充当了八百年工具人的司机伏特加在内心发苦,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掺和情侣之间的事情,尤其這两有一個是自己的上司。但想想自己的身份,還是說道:“大嫂送的那瓶香氛,大哥很喜歡,每天都放在床头。”
“是嗎?”奈绪子挑挑眉,看了琴酒一眼,又看了后视镜裡伏特加一眼,心下明白了什么,却沒有挑破,嘴角上扬表示道,“這還差不多。”
眼看最大的危机解除,琴酒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抽出一根烟夹在手中,沒有抽,也沒有点燃,就那么放着,算是对女朋友的体贴,然后說道:“米花町五町目那边新开了一家商场,贝尔摩德昨天去了,說那裡地下一楼的冰激凌蛋糕味道非常好,我带你去尝尝吧。”
“是不是xx大厦对面那家?”久保田奈绪子问道,“昨天我听到订花的客人說,那裡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嗯,就那裡。”琴酒闷声說道。香烟拿在手裡对他来說是种折磨,他习惯了随时随地抽烟,拿到香烟就想往嘴裡塞,烟瘾不是一般的大。
也就是久保田奈绪子在這裡才能让他克制住自己,谁让他的女朋友闻不得烟味,一闻到就会咳嗽不停?
哪怕是衣服上粘着的烟味,也会让她难受的不行。
所以也只能自己忍着了。
“你要是难受的话,下车后可以去吸烟区抽一根。”奈绪子說道,她尊重男朋友的各种习惯和爱好,反正他们也不住在一起,一时的忍耐无所谓,“只要把身上的烟气散干净了,我的問題就不会很大。”
“不了。”琴酒将烟收了起来,目光看向久保田奈绪子,“好不容易陪你出来一趟,就不考虑這些事情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是男女朋友,但却不同于一般的男女朋友:他们确定关系已经有十年之久,并且即将进入十一年的行列,是名副其实的长跑情侣,但是真正见面的時間加起来拢共還不到六個月!一般就是一個月见一到两次,情况不好的话,要连着三四個月才能见一次,這样特殊的恋爱关系,决定了他们的相处不同寻常。
比起常规的情侣关系,他们之间更像是感情补偿,彼此填补了对方感情的需求,但是也只仅此而已。多的什么都沒有。既沒有未来,也沒有以后,着眼当下就是他们最后的温柔。
两人最早认识是在一個深夜,久保田奈绪子从便利店出来,转過路口便往家的方向走,结果刚走出去沒多久,就遇到了骑车的抢劫犯。
刚好琴酒在同一個地方买烟出来,本着事情繁多、看人不爽的原则,拎起一块石头就把人打晕了。
间接达成了英雄救美的成就。
本来他也只是顺手而为,但是在第一次遇到這种事情、害怕至极的久保田奈绪子眼裡,跟救命恩人沒有区别。
于是那时還很青涩的小姑娘大着胆子从阴影裡走出来,对着发泄完情绪勉强好了几分、却還是一脸凶神恶相的琴酒露出一個清甜的笑容来。
“谢谢你救了我!”奈绪子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又把自己刚刚在便利店买的橙子味果汁拿出来,小心翼翼递到琴酒面前,“這個請你喝。”
她的声音都是轻柔的。
在這個寂静宁谧的夜晚,就像是一片月光下的含羞草,摇摆着好不容易舒展的叶子。
琴酒本身只是站在路口等伏特加過来接自己,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对抢劫犯动手,也纯粹是对方撞到了他的视野裡,让他觉得不爽罢了。
对他来說,久保田奈绪子只是他揍抢劫犯时候的顺手而为,不值一提。所以面对久保田奈绪子的好意,他十分冷淡地回复:“我不需要。”
他甚至觉得开始烦躁,好不容易消退些的情绪,又在這一刻蔓延上来。他捏了捏口袋裡的香烟,情况并沒有缓解多少,他怀疑這人要是继续纠缠下去,說不定自己也会给她来一下。
好在奈绪子沒有過多纠缠,她深深吸口气,看了琴酒一眼,将果汁放在琴酒不远的地上,而后深鞠躬离开。
静默无声的退场。
如果不是地上還有一罐果汁,都想象不到她曾经在過,跟自己交流過。声音那么轻柔,语气那么温雅。
鬼使神差的,琴酒捡起那瓶果汁,上面残留了一点她的体温。
他低头凝视了两秒,突然之间冷哼一声,烦躁的情绪随着這瓶果汁一起扔到了垃圾桶裡。
黑丨社会不需要温情,這种东西,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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