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诡异的驿站
三狗从远处策马奔到裴正身侧,神情略微激动說道。
“老鼠已经去和对方接洽烧水做饭了,等大伙赶到,不仅吃口热乎饭,還能洗個热水澡。”
裴正闻言面露询思之色:“這白茫茫的一片,你们是怎么找到驿站的?”
三狗愣了一下,大大咧咧道:“驿站生了火,烟雾冒得老高,隔着几百米一眼就能看见。”
裴正想了想,从马背上的包裹裡摸出一块日晷,平摊在手上。
“每年寒冬西北道最缺的就是木柴木炭等生火取暖之物,眼下不過申时初,前方驿站居然生了火,你說是驿站的人发了横财,還是這個寒冬他们不想熬下去了?”
三狗闻言思绪流转,顺着问道:“头是說這個驿站有問題?”
裴正脸上浮现一抹忧虑之色,微微叹了口气:“怕是有人在守株待兔,引我們上钩啊。”
若只是驿站有問題,裴正倒不怎么担心,尤其对方采用的方式是智取而非强攻,侧面影射对方能调动的实力有限。
這种事能横推的话,谁会傻到去秀智商?
真正让裴正忧愁的是,這才他们离开新安城的第一天啊。
第一天就撞到追杀者布下的陷阱,且不說這陷阱精不精妙,有沒有破绽,起码裴正看到了对方势力覆盖范围有多广。
嗯,新安城有对方的眼线。
不知内情的三狗,摸了摸脑袋道:“驿站不就是沿途休息的地方,還用得着引诱嗎?”
裴正沒有理会他,策马调头迎向缓缓驶来的马车,以及陪同在马车旁边的林兴。
“文大人、林将军,前方有些情况,需二位下决断。”
接着裴正将三狗发现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說了一遍。
马车内传来文烽略微疲惫的声音:“可否绕過去?”
裴正想了想回道:“绕過去倒不是不行,只是车队速度太慢,来不及赶到第二個驿站落脚。”
“并且卑职无法保证第二個驿站沒有埋伏。”
按裴正的推测,第二個驿站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追杀者虽然不可能每個驿站都布置陷阱,可调集一部分人手覆盖前面几個应该不成問題。
况且前面几個驿站布置陷阱的性价比要高很多。
一是当头一棒给個下马威,容易引起车队惊慌。
二是车队一旦在驿站遭遇過袭击,在接下来的路程,遇到驿站就会想起此事,容易草木皆兵提心吊胆,承受巨大的心裡压力。
推己及人,若是裴正来布置追杀方案,在路途遥远的情况,会先以攻心为上,待敌人身心俱疲,再以绝杀手段一举拿下。
对方這一次不小心露了破绽,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文烽声音低沉道:“林将军怎么看?”
林兴倒是個果决之人,慷锵有力道:“躲得過一时,躲不過一世,对方既然摆下阵势,冲過去就是,裴老弟,你觉得老哥說的对嗎?”
裴正神色微动,這称呼变的挺快,這就裴老弟了?
不過大人物给的面子,多少都得兜着点,裴正认真回道:“若不能解决藏在驿站的敌人,大家唯有夜宿野外一途。”
“如此冰天雪地,虽說大家体魄强壮,夜宿野外亦可,但极为消耗体力和精神,不利于长途跋涉。”
“卑职建议以雷霆之势将驿站之内的敌人斩杀。”
文烽不可置否道:“倘若埋伏在驿站的敌人实力不弱,双方陷入恶战怎么办?若再损失几個弟兄,会严重打击车队士气。”
“况且所谓的埋伏只是你的猜测,非是本官不信任你,万一猜错了怎么办?滥杀无辜嗎?”
短短几句,便将文武之别展现的淋漓尽致。
相比林兴杀伐果断的性子,文烽要稳妥谨慎的多。
稳妥谨慎是好事,可也得看是什么时候啊。
慈不掌兵,文不带兵,古人诚不欺我。
裴正知道单纯的猜测无法打动对方,拱手道:“卑职愿去一探究竟。”
倒是林兴脸上浮现一抹狠色,果断道:“不必了,文大人,你我皇命在身,眼下情势不容乐观,宁杀错,勿放過。”
文烽断然拒绝道:“绝不可滥杀无辜之人。”
裴正默默给正义的文大人点了個赞,在一旁插话道:“其实未必要杀人,卑职手下尚在驿站,卑职可通過暗号与他联系,確認驿站有多少人以及人在什么方位。”
“待卑职確認后,两位大人可安排人手随卑职入驿站一個照面将对方拿下,待对方尽数被擒,是敌是友,仔细甄别便知。”
马车内沉默了许久,最终冒出来一句:“可,此举涉及调动护卫,由林将军来安排人手。”
林兴亦退让一步道:“就依你所言。”
仔细想了想,林兴又补了一句道:“稳妥起见,本将带人与你一同前去。”
裴正闻言讶然,你作为车队最强者以及护卫首领要跟着去了,车队的安全谁来保证?
然而裴正指望着能驳回林兴意见的文烽并沒有出声,只能招呼三狗带路,策马带着林兴赶往三裡外的驿站。
果然如三狗所說,烟雾如龙,老远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驿站看上去不大,从被积雪覆盖的轮廓推算,只是一個由一栋两层小楼、三栋一层小楼围成的一处四合院建筑。
裴正在距离两百米处时,将手指放在嘴边,长啸一声。
驿站内,喝着热汤烤着火的老鼠,连忙放下碗,将手指放在嘴裡,回了两声。
裴正策马停下,时长时短接连发出好几声古怪的叫声。
老鼠神色不变,一一回道。
林兴在一旁问道:“怎么說?”
裴正回道:“卑职底下人說,驿站内共有五人,两人在烧火做饭,一人在陪着他,两人在楼上收拾铺位,一切看上去并无异常。”
林兴愕然道:“老弟不会是想告诉本将你先前猜错了吧?”
裴正摇头道:“恰恰相反,卑职猜对了。正常驿丞若听闻有像林将军這类大人物,以及二三十人车队到达,第一反应应该是先確認真假。”
“而他们连派人出来確認都沒有,就照着卑职手下所說的情况准备食宿,如此笃定不正表明他们知道我們什么情况嗎?”
林兴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赞同道:“老弟說的有道理,不愧是常年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
裴正拱了拱手回道:“将军缪赞。”
对方明面只有五人,加上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卑职认为将军安排十人左右,有心算无心下,拿下对方不成問題。”
“五到十人嗎?”
林兴喃喃自语道:“若只是這点人,似乎沒必要那么麻烦。”
說完突然拍马前行,留下停在原地满脸错愕的裴正。
卧槽,這货不会想着单挑解决吧?
裴正顿时一惊,招呼身后三狗道:“跟上,我若让你动手,绝不要迟疑。”
三狗虽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在斥候营待了一年多,关键时刻服从命令還是懂的。
“头你放心。”
事实上裴正多虑了,当他赶到驿站时,除了林兴和老鼠以外,其他人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已然被林兴打昏了過去。
裴正不由酸溜溜想道:武道强者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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