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康丫掏出了一纸包的盐倒进锅,郝兽医拿出一個药瓶装的油,倒完之后還在锅裡涮洗了一下,然后是某人的料,要麻的烂菜叶子
康丫忍不住抗议道:“要麻,你家白菜闹分家呀?”
要麻申辩:“团团圆圆的马上就来!”
好吧,就算是這样五马分尸的白菜我們也认了,然后放进我的红苕粉條,我們瞪着锅裡又看着大门,我們呼吸着锅裡的气味又想留点儿嗅觉我們都不說话,用一种挖地雷一样的谨慎对待眼前的這顿饭
我們的主角阿译终于进来了天井,他像是怀了孕一样捧着肚子,他今天难得的不那么正经了,走近我們的时候他绷紧了一张苦脸,但瞎子都闻到了,生猪肉的味道
康丫扑了上去,阿译强绷着脸上的笑纹,我們从他衣服裡掏出他所怀的鬼胎,整整一條的五花猪肉,足有三四斤——在证明自己时他還是很大方的他绷了脸,打算還来点儿大段的,“這块肉,三斤四两六钱,来得不易我以御外侮之师的名义,還有胜利的名义,命令卖肉的给打個折,可是……”
管他可是可不是呢?肉到手就成康丫在吼:“有刀的沒?“
蛇屁股从腰后摸出了他的菜刀,并且毫无争议地掌厨他开始在阿译的告示牌上切肉时,已经被我們簇拥了阿译也住了嘴,因为真沒人听他的
康丫這鬼头忽然发现有必要阿谀一下为我們提供猪肉的人,“阿译真行!”并不真诚的笑也能让阿译自发呆的表情上绷出一條生硬的笑纹我热烈地拥护,热烈也是不要钱的,“该說长官阿译真行!”郝兽医使尽了一個老头儿能有的干劲和热诚,“阿译长官真行!”
阿译尖声格格地笑,他已经绷到头了,他推着我擞着我,他的惹人厌恶的板正现在烟消云散,但他无论不像一個他所希望扮演的少校长官,倒更像一個封闭太久渴望与人亲近的孩,他几乎快要拥抱着我了,“最坏的就是你啦!”
灾情惨重,我的腿架不住他老哥的浑闹,我被推倒在蛇屁股背上,蛇屁股怪叫着跳了起来,他几乎切掉了自己半個手指头,他大骂:“死扑街!咁笱抵死!冚家铲!吃塞米噶!傻閪!
谁管他骂的什么,反正也听不懂,我們哈哈大笑,而且蛇屁股很快就停了骂把手指放在嘴裡吮着,以免流失更多的血,那是营养
“我加伙!我加伙!”
有個身影插入了我們,伴随着落在地上的两棵大白菜,是真正完整的白菜而不是要麻打菜市或水井边捡来的残货,那家伙是我們的革命家不辣
就不辣脸上放射的光华而言,我們看不出他今天的不顺遂,“白菜有啦!我把衣服当当啦!”
我們瞠目结舌,看着眼前那個**的家伙,不辣现在是光着的,這是他革命两天的成果,但他自如到把手掌放到腋窝下,猛夹出一声放屁似的声音,然后說:“当铺不要,我就睡到柜台高头,放個响屁,說当活人!”
要麻对着不辣屁股上一脚踢开了他,对白菜這种东西我們用不着刀子,要麻把白菜直接手撕入锅,蛇屁股在后边急得用菜刀直比划,“味道坏啦!”
要麻坚持着說:“不要!我們川湘人就不爱闻铁腥!”
不辣开始提前腾地儿,放松着本来收得很紧的裤带湖南佬儿不辣,要麻的难兄难弟,两天前本着一股大楚兴陈胜王的豪情离开了我們,但禅达不是大泽乡,两天后他带着两棵大白菜和两排肋巴條回到我們中间不辣怕官,他见過军官打地方官,所以当了兵他像條找人势好占的狗,他现在再不怕地方官啦,他加倍地害怕军官
觅食组的家伙们全部到齐我們终于有了齐备的材料可以做饭,這一切无疑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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