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就是战士
闹鬼农场,矿洞外。
這裡早已沒了什么矿工帐篷,地上只剩碎布,血仆和野兽的破碎尸体横呈,到处都是交手的痕迹,還有一道深深的凹痕。
凹痕看着像是巨人用指甲抠出来的,但底部却浸满了血渍。
距离此处两百米远的麦田中则是出现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场上的主要角色是四道人影和一尊身穿漆黑盔甲的鲜血巨像。
亚瑟以一敌三,对手除了绛露之外,還有一男一女两個皮肤惨白、看着不像活人的中年俊美贵族。
两人分别是来自闹鬼庄园的关底boss迪伦·吉蒂勒和倒数第二個boss塞莉玛·吉蒂勒。
那尊显眼的鲜血傀儡显然就是他们召唤的。
此外其实還有一人,即那位唐纳德先生带来的“园艺大师”。
也就是牧树人。
亚瑟是当之无愧的猛男,不仅以一敌三,還靠血肉之躯和三米高的鲜血傀儡打的有来有回。
不出意外的话,地上那道深深的血痕就是鲜血傀儡脸着地犁出来的。
它的头盔不翼而飞,仿佛蜡像般的脸颊上有一半都血肉模糊,像是被橡皮擦拭去了一大块。
“這种烈度的战斗果然不是我能参与的……”
海涅在空地与矿洞之间的麦草垛上看的暗暗叹息。
他驱车从农场东部的田垄上摸了进来,绕過矿洞时有不少目击者,但把它们都杀了后就沒有了。
现在這個位置是三人口中的“盲区”,VIP观战位。
来时三具骷髅就在车裡讨论怎么劝他怂一点,他還有些不服气。
但现在明白了。
之前的战斗面对的敌人基本都是10级以下的一二级精英,无疑都是虐菜局。
唯一一场有质量的交手是与绛露那场。
但那场战斗也因为夏老师完全看穿了对手所以简单化解了。
至于眼前這种三人口中的“10级以上超凡战斗”才是這個世界超凡者的常态。
甚至可以說是起步。
两名副本boss不断释放出幽绿色和漆黑的能量冲击撞在亚瑟身上,后者每次想要突围過来拧断施法者的脖子,都被鲜血傀儡挡住。
后者就像一面盾牌挡在施法者脆弱的身躯前。
地上的红褐色藤蔓也未停止缠绕和抽打,纷飞的叶片如雨点般刮向亚瑟,他却找不到牧树人究竟在何方。
绛露的身影不断出现在亚瑟身后,匕首如灵蛇般点在他身上,每一次对手的反击加身前便已消失远遁,灵活的像一只蜂鸟。
所有人都在表演。
只有亚瑟在挨打。
不断挨打。
他就像個伤痕累累的陀螺,转而不倒,伤而不死。
這也是战士這個职业的常态。
应对一切攻击,都只有简单的格挡,招架,闪避。
如果都不行,那就用脸接,用身体扛!
冲锋!被打退。
那就再冲锋!再被打退。
他的盔甲仿佛两块铁板简单缝合而成,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膊,整個人好似钢铁铸成的雕像。
如今雕像上满是伤口,泼洒的鲜血都成了周身沐浴的血光,就连盔甲都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但他的精神显然很亢奋,而且愈发亢奋。
夏老师感慨道:“虽然我們老拿战士哥开玩笑,但战士哥打起架来是真爷们,這還沒到他残血呢,越大残越生猛。”
萨总赞同道:“确实……战士玩家大面积reroll(换职业)和论坛上辱战士风气也說不上来谁先谁后,互为因果吧,這游戏舆论好像一直這样,不是T0就沒法玩。”
捉羊:“倒也不完全是舆论因素,也和战士功能性单一、打法朴素有关,和其他职业相比,他实在太素了。”
萨总惊道:“羊哥玩過战士?”
“嗯。”
“那为什么后来删号重练了?”
“不,我沒删号。”捉羊语气古怪:“我触发的美德效果太多,圣光自动加持了。”
萨总更加震惊:“论坛上那個14级发帖问血色黎明总部怎么去的骑士是你?”
“唉,是我。”
“然后是哥们我带他去的。”夏老师道。
“合着你们是這么认识的……”
萨总很快就融入了两人的日常节奏。
在確認亚瑟一时半会无忧且不需要自己這微不足道的帮助后,海涅带着闲扯淡的三人钻进了矿洞。
从外面看上去這仿佛是沉默但默契的四人行。
但实际上三人聊的飞起。
然而刚一下来,海涅便感觉不对劲。
他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加了辣椒面似的呛的他睁不开眼。
他急忙叫住三個骷髅,看向他们。
“奇怪,你们沒有事?”
他仔细检查了三人,沒发现丁点問題。
萨总:“他怎么了?”
捉羊:“能量中和吧,头一次吸入這么多圣光,得适应一下,這裡浓度太高了。”
“为什么咱们仨沒事?”夏老师问。
這個問題杀死了比赛。
這谁知道啊……
于是海涅也就不需要多虑了。
他只需要知道圣光沒法伤害自己的亡灵仆从就行。
矿洞内四通八达,海涅正在犹豫走哪條的时候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
四人急忙隐蔽。
只见一個穿着萨总同款制式轻链甲的护卫握着一只断臂跑了出来。
他自己跑的踉踉跄跄,却還不断做出搀扶空气的动作,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只断臂。
“這是中了幻咒吧?”夏老师奇怪道:“怎么三号boss也出来了?”
萨总:“那岂不是除了一号都出来了?”
夏老师:“废话,一号是‘门’啊,总不能出来的时候還把门也带上吧?”
海涅听出了端倪,急忙让捉羊拦下对方。
谁知那名护卫一见到羊哥库叉一下就跪了。
他抱着羊哥的腿:“亚瑟大人,亚瑟大人!這下面有一头巨兽,一座小山那么大,快走,快跑吧,来不及了!”
捉羊:“啊這……我该說什么?”
夏老师:“别想了,伱是哑巴。”
“哦对。”
海涅急中生智,上前把对方一脚踹翻:
“沒用的东西,让你同伴在這裡等着,你给亚瑟大人带路!”
护卫满脸惊恐:“亚瑟大人,不行啊,我……”
海涅让捉羊举起斩骨刀,正对着对方旁边的空气。
“你不带路,我們就杀了她!”
“别伤害她!我這就带路!”
护卫一咕噜爬起来,把那截断臂小心地放在一边。
他站起身,忽然表情忸怩,然后转身抱住空气,還把脸凑了上去。
好像有人在和他吻别……
他還伸了舌头??
萨总:“我艹,我绷不住了,這哥们的幻觉也太严重了吧?”
“他就沒觉得在這种场合還有恋人在场就很怪嗎?”
捉羊:“有一說一,幻觉会让你觉得一切都梦幻且合理,都做不到這样的還叫幻觉嗎?”
“說的也是……”
恋人之吻给了士兵足够的勇气,這名护卫带着四人钻进矿道。
一路向下,途经三四個岔路口,但這家伙连想都不带想的,一路就沒停過。
他越是果断海涅越不担心,這說明他真的记得路。
也许在幻觉裡沒那么多选项,只有這一條路。
這鬼地方越走越冷,墙面逐渐染上了白霜,地上居然也出现了干枯的杂草。
拐過一條狭长的甬道时,面前终于豁然开朗。
這似乎是一处营地,地上一反常态长满了枯黄的草茎,中央是一截顶天立地的土黄色管道。
看不出材质,但四周箍着木质框架。
周围的地上铺着帐篷和草席,以及取暖用的稻草。
不少矿工打扮的人与其說是躺在上面,不如說是尸体被随意地丢弃。
他们显然已经死透了。
管道前站着一個身穿炼金袍的老头。
他第一時間看向海涅,海涅也看向他。
两人眼神交汇,沒有任何征兆。
“动手!自由行动!”
几乎是海涅下令的同时,一根破魔箭便疾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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