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秦淮河的水 作者:伴读小牧童 字:大中小 /// 這說话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滕王次女拓跋倩。她年龄不過十五却生性好动,只是平日裡父亲兄长管束比较严沒有什么出来的机会,這次刚巧赣江沿线春汛提前到来父兄忙碌无瑕,她便趁机偷跑了出来,再一听說那個自小便疼爱她的堂哥,便是小王爷拓跋靖。 只是這十来岁的女孩子嘛,多少是還带着一些叛逆,所以即便是本身就是来找這堂哥的,但一想到他竟绕开了洪都来到了這扬州,拓跋倩便气不打一处来,這女孩子一赌气便容易干一些离谱的事情,于是她就带着随身的婢子說是要去喝花酒。 只是她呀,虽然穿着打扮像是個男人,但身材纤细腰臀之处盈盈一握,天底下都见不着這样迎风拂柳的男人,這春场的老鸨子那是何许人也,一年在她手上经换的女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简单一個换装可瞒不住她的眼睛。 “哎哟,這位小小姐,您可高抬贵手吧,虽我不知您是谁家裡出来的小姐,但這风月之地您可来不得。”她出手阔绰衣着华丽,老鸨子哪還能不知道她必是哪個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呢,所以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說:“小小姐,這大魏律法裡头写了,除了罪身与那自愿的人,风月之地不许良家女子进入,若是被人给告了,老身可是要吃官司的呀,小小姐您可行行好吧。” 拓跋倩此刻翻了個白眼,脸上全是不耐烦,听到老鸨子的话之后,她便是一扭头:“不让进便不进就是了。秋荷,我們走!” 无奈之下她们两人只能游荡在這黄昏的街头,随便吃了口东西,便是百无聊赖起来。小郡主坐在饭庄的牌楼上眺望远处波光粼粼的大运河,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无趣啊,连個花酒都不让吃。” 旁边的婢女這会儿却凑上来小声說道:“郡主,我听說這地方可不光有花酒呢,之前听王府的侍卫聊天时說過這扬州的赌坊也是一等一的有趣,這风月之地不让咱们进去,那赌坊总可以进吧。” 這一开口,小郡主便瞪大了眼睛,扇子在那手心一敲便合拢了起来:“好好好,待本公子去瞧上一瞧!” 而就在她们這两個小姑娘到处溜达的时候,夏林這边也清醒了過来,拿出身上的手机這么一看却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左右,他坐起身揉了揉脸,心裡头還埋怨自己装逼装過了头,那個酒别看度数不高却也架不住连壶一口闷下。 等他坐起来时,就见春桃此刻正坐在外头的小桌上,张仲春這狗日的则四仰八叉的躺在裡屋的牙床上呼呼大睡。 夏林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春桃姐姐,辛苦你了……” 這时一直在外头坐着的春桃也笑了起来:“坏小子倒是沒想到你還挺有才气的。” “不敢不敢,那還不是看到春桃姐姐长得好看,想在好看的姐姐面前展示一下嘛。”夏林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這谁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给春桃姐姐惹了不小的麻烦。” 這种油腻的话术在這個时代可不常见,春桃自然是被逗弄得前仰后合,不過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可不好跟一個小少年過多拉扯,于是她便起身道:“小王爷也因为不胜酒力去别苑休息了,明日王爷是要见你的,可莫要乱跑,辰时左右我会来喊你。” “知道知道。”夏林搓着手手笑道:“辛苦春桃姐姐了。” “還有這是你诗文连中三元的钱,头名一百五十两、次名一百两、第三名八十两,這都让你一人夺了。”春桃将一小兜金豆子放在了桌上:“拿去,莫要挥霍了,還有莫要去风月之地,小王爷不喜歡。” “那春桃姐姐喜歡嗎?” 春桃噗嗤一笑:“我也不喜歡哦。” 留下钱之后春桃就走了,而夏林掂量了一下那個装钱的小口袋,呵呵的笑了一声。要不說這帝王之家的钱好骗呢,现在是真的看出来了,随便抄几句诗就能弄到三百多两银子,這普通人家一年收入也不過就是五六十两。 不過想想也是,這大魏立国至今已经传了九代,历经二百三十多年,算算现在应该公元386年开始,如今的确切年份应该是公元620年农历庚辰年,正常应当是唐高祖李渊的武德三年。 一個朝代历经九代至今,那基本已经過了王朝的巅峰期了,王朝的上层已经开始与底层分离,阶级固化愈发明显,這個时候虽然王朝看上去還能過得去,但只需要一個由盛转衰的契机,一個王朝落幕的表演就要拉开了,這便是三百年歷史规律。 为什么說皇家好骗呢,就是因为這帮人已经跟社会脱节,上不知星辰轮转下不知百姓兴衰,一门心思站在那万米高楼之上伤春怀秋把权力斗争当做歷史使命,他们不上当谁上当? 不過這跟夏林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一條在歷史洪流裡来回穿梭的小鱼苗,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在這個随时会被人吃掉的社会裡活下去并最终让自己变成那個能吃人的人。 他沒有什么伟大的歷史使命感也沒有特别的情怀,享受人生就是他最大的盼望。 “起来起来。” 夏林走到老张面前摇晃了起来,老张這会儿也睡得迷迷糊糊,他被叫醒之后仰着头眼神迷离的看向夏林。 “走啊,上馆子去!”夏林晃着手上的兜子来回晃荡:“奖金下来了。” 当时那一瞬间老张的眼神就清澈了起来,他噌的一声站起身:“走!” 這BYD……夏林看着前头走路都带蹦的老张,心裡暗暗的骂了一句。 拿了一笔巨款,他二人来到了扬州城裡最好的馆子,坐在了小郡主半小时前刚坐過的位置上,凭栏远眺看向扬州的万家灯火。 老张突然說道:“等会去河上的牌楼点個鸡来吃。” “点你奶奶個鸡大腿。”夏林端着碗吃了两口:“刚才春桃跟我說了,让我不要去那地方,說小王爷不喜歡。你猜猜她为什么這么說?” “因为小王爷不喜歡呗。” “张仲春!” 夏林端着碗作势就要抠到他脑袋上,老张立刻正经了起来:“莫急莫急……你是說有人盯着咱们?” “嗯,不确定但不冒险。”夏林揉了揉鼻子:“這小王爷行事作风现在看起来蹊跷诡异,不知道他心裡在盘算什么,既然人家给了明确指示,咱们就别去触那個霉头,你懂我意思吧。” “懂。”老张倒也是個极聪明的人:“那咱们现在干点什么去?” “走啊,玩几手去。”夏林笑道:“听說扬州有双绝,一個是秦淮河上的水,一個是小乌衣裡的牌。這水咱们沾染不得,那不得去翻几把牌么?” 這俩人年纪都不大,但那都是在世面上摸爬滚打的主儿,什么勾栏瓦舍赌坊牌楼的那都是一清二楚,虽然各地因为文化差异略有不同,但大部分還是大同小异,他俩挑了個规模比较大的赌坊就钻了进去。 這地方嘛,热闹归热闹,但多少却也有些乌烟瘴气了,但這不恰恰就是他俩所喜歡的气氛嘛。在一声声买定离手的呼喊中,他俩倒也是有来有回的玩了一阵,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那是闹啥呢?”老张踮起脚看向赌坊的另一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走,去瞧瞧。” “這有什么好看的,赌场裡吵吵嚷嚷的那太正常不過了。” “哎呀,走吧。牌九什么时候都能推,這热闹可是看一出是一出。” 在老张的拖拽下夏林也只好跟着他一起钻入了人群,這過去一瞧就发现是三五個汉子正围着两個小小子模样的人正在那凶神恶煞呢,大概就是說這两個小小子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要搜身,但他俩死活不肯。 “這是惯用招数了,搜出来的东西他们就說是他们的,然后被搜的人肯定不肯那便要报官,但只要一走出去這些人便会四散逃离。”老张摇着扇子說道:“老路数不新鲜。” “你有病吧。”夏林這时用肘子怼了老张一下:“你张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那两個‘小少爷’。” 老张看了一眼,然后咂摸了一下嘴:“哦” “起开。”夏林把老张往旁边推了推:“我這人最看不得欺负小姑娘了。” 說完他一個人便走了上前,那三五個汉子围在那裡,他也是不慌,只是嘴裡不耐烦的喊道:“都让开都让开,什么猫三狗四的东西都敢拦着路了?” 那些围堵之人见到他這么個唇红齿白的小伙计就這么過来,脸上的表情那可是不知道有多丰富,其中一個挂着有山羊胡子的人歪着脑袋看着夏林說道:“小小子儿,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怎的也敢出头了?” 夏林抱着胳膊用身体挡住身后的那两個“小少爷”开始来回踱步:“你可以笑也可以骂,但就這么跟你說吧,若是今日你敢动手,明朝你的人头便将挂在這扬州城的城门之上。”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那山羊胡子還欲嘲讽,但突然看到夏林伸出了胳膊但手却拢在了袖子裡,這江湖气一下子就拉满了,山羊胡子倒也是懂行于是便探手伸了进去。 几個呼吸之间,山羊胡子的脸色骤然变化,表情如果油锅裡的鸡蛋,从那赤红转成了焦黑,接着他哆嗦着将手收了回来。 “還笑是不笑了?”夏林扬起下巴一脸桀骜:“若是還想笑,那便再笑一笑,若是不想笑了,那便滚。” 他說着還微微侧目瞟了一眼老张,老张跟他那配合多少年了,一個眼神就啥都知道了,此刻的张爷将扇子放在外衣之内一只手握着扇柄便做出拔刀之势,看着還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山羊胡子干巴巴的笑,一连串点头哈腰之后带着人迅速的消失在了门外。這一下赌场裡的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夏林,而夏林则一把抓住其中一個“小公子”的手:“走啊,還在這等抢呢?” 這会儿“小公子”已经呆若木鸡,只能乖乖的跟着面前這個小少年一起走出了赌坊,一直来到大街上的一個馄饨铺子旁他们才算是停下脚步。 “你们這些有钱人家的小姑娘是真不知死活,那种地方也是你们能去的?”夏林劈头盖脸的就开始训斥了起来:“他们就盯上你们是女儿身断然不可能让他们搜身,所以才会死缠烂打。最后呵呵……你们怕不是要被那些個人带到苦窑裡头细细品味去了。” 夏林說得恐怖,“小少爷”一号浑身一颤,抬起头不服气的說道:“谅他们也不敢,他们知道我是谁嘛!” “你就是天王老子,那今天晚上恐怕也跑不脱了,等到了明日你就算把他们全都给活剐了也沒法子改变你被人种了一肚子秦淮风月的事实了。”夏林摆了摆手:“走走走,赶紧回家,小孩子晚上莫要出来。” 而這时老张却突然好奇的问道:“你這厮是怎么让他们滚蛋的?我看他们那神色看似有些害怕啊。” 夏林拎出了秦王的福袋,這福袋上是有明确的秦王标识的,再加上外头還绣着珍珠翡翠的装饰,那摸上去就知道不是凡品:“扯虎皮做大旗,那些人最擅长看人下菜碟,我一個是北方口音手中又拿着秦王的东西,他们也是慌张的。” “你们认得秦王?”旁边的那個“小少爷”突然开口了。 夏林摆了摆手满脸的不耐烦:“不认识,就是认识小王爷。哎呀,你管那些干什么,赶紧回家找妈妈喝奶去,小小年纪到处乱跑,我是你爹你看我抽不抽你屁股。” 上推薦之后就会多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