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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煜太子

作者:未知
十二月,都城临安。 时值冬日,临安城是典型的江南气候,潮湿暖润。长公主府后花园内一众珍贵的花草被花匠呵护有加,這些人很有些本事。除去冬日开花的梅花、雪莲、月季乔木,竟還有三四月才开的垂丝海棠、国色牡丹,听婢女說,這反季开花的植物都得用竹篾子编成架子,再在這架子上头盖上丝帛,将花草移栽在其中,使其保持一定的暖度,方才花开不败。 银幼真携了侍女兰韵,在花草棚子裡面穿梭。兰韵提着长柄竹篮,裡头装了好些银幼真剪下来的鲜花。花草可入药、可泡茶、也可制胭脂或染衣裙,本来這些事都是侍女做的,银幼真回临安之后病来如山倒,在踏上缠绵数月有余,长公主急的无法,召了宫中御医来看,御医說這是车马劳顿心力耗竭导致的病症,开了诸多苦药方子,她每日喝药、睡觉,好不容易折腾好了,便心血来潮携侍女摘花来了。 “表妹……” 一声年轻男子的轻唤从棚外传来,兰韵瞪大了双眼,捂着嘴偷笑。太子又来了…… 太子银长恭,时年二十岁,自幼生的俊秀文雅,性子温润待人和善,银幼真虽然是郡主品级,但因为是地位尊崇的长公主之女,自幼出入皇宫频繁,和银长恭从小玩到大,可谓是青马竹马两小无猜。太子年岁已不小,东宫府上已有两位侧妃,但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原因么,不言而喻。毕竟整個大煜朝都晓得太子心系娉婷郡主,只要银幼真点头,這太子妃之位,迟早的事情。 银幼真放下银剪子,从棚子裡头走了出来。银长恭一身明黄色锦缎常服,玉冠束发,站在玫红的月季旁,俊雅的脸上带着浅笑,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表哥,你怎又来了?”银幼真穿着霜白流云纹长袖襦裙,外罩一件绯红褙子,未施粉黛的脸上還带着一点病后初愈的苍白之色,她只松松绾了一個坠马髻,上头插着一只简单的银点翠萤火虫钿花簪,少女之姿,出尘脱俗。 太子轻咳一声,自动忽略她话裡那個“又”字,轻声道:“你怎穿的這样少?我才下朝,前几日从门客处得了一只好看的长毛猫,這小东西是個灵性的,我觉得你一定喜歡,赶紧给你送来了。” 太子旁边的太监赵志忙递上一個竹编的箱笼,银长恭打开盖子,从裡头抱出一只雪白毛皮的猫咪来,這猫儿生的灵秀,碧蓝的眸子圆圆的,周身毛发很长,看着就蓬松柔软,实在可爱至极。 银幼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小脸不禁露出笑来,银长恭笑意盈盈的将猫儿递到她怀裡,“你给它取個名字吧。” 银幼真撸着猫的长毛毛,把脸贴了上去,像云朵一般柔软,她嘴角弯了弯,脱口而出:“叫它恒儿吧。” 太子脸上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很快掩盖了過去,垂着眼眸道:“好,以后它就叫恒儿了。” 从长公主府出来,太子一言不发登上回东宫的马车,一旁的赵志两股战战,心裡就像吊着的水桶般七上八下。旁的人看不出来,但他赵志還能不晓得么,太子這会心裡定是恼火至极、愤恨至极、羞辱至极。 整個大煜王朝对這位未来的天子都赞不绝口,夸他文采斐然宅心仁厚,虽然身份贵不可言,但从不摆太子的架子。但是,皇宫是個什么样的地方?大煜王宫郁郁葱葱,风云诡谲,当今天子多疑,旗下子嗣众多,太子能稳坐太子之位,光靠温润如玉的性子,活得下去嗎? 赵志偷偷看一眼轿子,一個人带着面具应对所有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戴着面具。其心机城府之深,乃赵志生平所见之最。如果說這位太子,内心深处還有一寸洁净柔软之地,那這個地方的位置一定是属于娉婷郡主的。 可惜,尊贵如他,情之一字也非人力所为。数月前郡主离宫而去,为的是周家三郎周怀安,這位周三郎谪贬清州之地,到底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太子的操纵,赵志不敢說也不敢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這事情跟太子脱离不了关系。他对银幼真,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郡主为了他人奔袭,竟在外流量数月,当太子从亲卫队嘴裡听到那個叫“舒恒”的名字时,赵志回忆了一下太子当时的神情,直到现在他一想起還会吓得腿脚发软,简直就是现实中的梦魇。 那帮十二人的亲卫队,被勒令剖腹自尽,太子连眉头都沒皱一下。 原因是,他们打听到了一個消息。郡主失身了,失在那名叫舒恒的男子手上。 赵志忍不住在心裡为那名男子点上一排蜡烛,按照太子的性子,此人不挫骨扬灰,恐怕都难消太子心头之恨。同时小太监赵志又有点同情郡主,太子等的太久了,此番她出逃成了压倒太子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怕,很快她就会落入太子的迷網之中,插翅也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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