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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 第56节

作者:未知
两三下拧开水龙头, 她就着冰凉的水往脸上拍了几把,抬头用手抹掉了镜子上的水雾,空气裡温暖潮湿的水汽昭示了這裡不久前才被使用過的事实。 還有比熬了三天三夜才得以休息,醒来自己的向导却不见踪影更令人烦躁的事嗎? 房其珩无声的质问镜子裡瘦削的短发女人, 然后从后者点缀着青黑眼圈的疲惫眼睛裡得到了答案。 见鬼,真的有。 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女哨兵维持着出拳的动作喘着粗气, 她凝视着墙上被打出的凹陷, 仅存的理智在庆幸自己沒有破坏唯一的镜子——考虑到基地后勤处已经三番两次对她破坏公物的行为提出抗议。 “行吧, 我为這個破组织出生入死, 却连在自己家摔坏块镜子的权力都沒有。” 她记得自己当时這么嘲弄对方的, 搞得向首领打小报告的后勤处处长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可惜身为裁判的首领并不打算偏袒自己的女儿, 還是训斥她抚平了下属的不满。 “我很失望, 其珩, ”凌阁萧冷淡的像是面对某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如果你无法控制情绪, 那又与野兽有什么区别?” 你当然会失望。 她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心中有個声音在不断尖叫。 你想要的不過是母亲完美的复制品! 凌阁萧执着于房容暄,這在血色苍穹并不是秘密,由于双方曾经存在的婚姻关系,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裡,這份执着难免会染上几分旖丽的色彩。 不過在当事人的一双子女看来, 就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哥哥說的对,他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恶魔。” 在被亲生父亲以“锻炼”名义折磨于生死边缘,房其珩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对自己的搭档說道,而那时候她還不知道身侧的沉默向导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最完美的哨兵应该是什么样子? 强大、理智、温柔、果决…… 她几乎可以就這個問題列出一张清单,不過在凌阁萧的眼裡,回答它只需要三個字就可以了——房容暄。 凌阁萧是個彻头彻尾的进化主义者,他认为他们這群诞生在荒野女巫实验室裡的怪物能够通過不断的繁衍再度进化,成为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的完美物种,而他现阶段的“完美”标准就是自己的前妻。 然而,被他热烈追捧的哨兵本人对此嗤之以鼻,否则“妻”字全面也不必加“前”了。 身为一号哨兵的房容暄评价丈夫那些激动人心的“未来展望”为“蛊惑人心的把戏”,相比较于充满激情的野心家,她更倾向于消极的实干家,对于挽救种族命运和统治纯种人类兴趣缺缺,比起重建秩序,她更喜歡在现有秩序下动动手脚。 “我們生于战场,也注定会死在战场,别自欺欺人了,和平、安稳、幸福這样美好的字眼,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哨兵和向导的字典上。” 得不到妻子的支持,凌阁萧也沒有放弃,自然而然的,他将目光投注到了一双子女身上,想要培养出一個完美的复制品。 想到這裡,房其珩忍不住捂住脸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他们這对兄妹简直就是生来克老头子的,兄长长得像母亲的翻版,内在肖似父亲,却偏偏将母亲缺乏野心這個缺点学了個十成十,而她呢,生性桀骜乖戾,感性永远大于理性,更是离目标差了十万八千裡。 门外爆发的又一阵喧哗把沉浸在神游中的哨兵惊醒,她抽下悬挂的毛巾简单的擦了把脸,也不去管身上的白色背心被水珠打湿,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然后一脚踹开了铁门。 “砰!” 门板砸在墙面上发出的巨响回荡在走廊上,将上一刻的噪杂驱散了個一干二净,抬着担架奔跑的人群僵立在原地,唯有奄奄一息的伤员還在不明所以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回事?”房其珩面无表情的问道,肩膀上還搭着毛巾,“难道沒人告诉你们在基地李必须保持安静?” 沒有人出声。 “說啊!”她一脚踹上了墙。 “其、其珩小姐,”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回答,“之前执行任务的a-215小队回来了,全队伤亡惨重,医疗队正在对他们进行紧急抢救。” a-215? 因疲劳而困顿的大脑艰难的开始了运作,女子费了点功夫才从浆糊一般的记忆裡搜寻到了想要的答案。 “尼士那一队?”她揉了揉太阳穴。 话音刚落,一個在此情此景下過于欢快的男声响了起来,“真高兴你還记得我,亲爱的,看样子其琛虽然把你打了個落花流水,但好歹看在兄妹的份上沒动你那本来就不太好使的小脑瓜。” 来人一边說一边推开人群走到了前面,只见他穿着破破烂烂的作战服,左手被层层纱布包成了一個猪蹄挂在了脖子上,原本称得上英俊的面庞青一块紫一块的,右眼甚至還有些肿。 “你要是为自己沒死在任务中感到遗憾大可以直說,尼士。”房其珩掀了掀眼皮。 “哈哈,真可怕,”男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用完好的手拍了拍身前呆愣的医护人员,“好了,其珩小姐就是跟你们开個玩笑,都去忙吧。” 房其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医护人员如临大赦般抬着担架跑走,随着血腥味越来越远,她突突跳动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一点。 “你這副样子是怎么搞得?”她抄手靠在门框上,在男子的断手上扫了几眼。 “這個啊,”尼士晃了晃左臂,嬉皮笑脸的答道,“接了個去罗杰斯要塞的小活儿,沒想到中了大奖,应该說不愧是一号哨兵嗎?只是一個照面就识破了我自认完美的伪装,還附赠了点见面礼。” “一号在罗杰斯要塞?”房其珩闻言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了几分沒来由的恐慌。 “是啊,她轻轻松松就掰断了我的胳膊,像是在掰火柴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尼士继续說道,“明明我們都是哨兵,实力却差了那么多,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嘴上這么說着,他的语气裡倒是半点听不出不甘心的意思。 强行压下古怪的慌乱,房其珩发出了一声不以为然的冷笑,“如果你把四处沾花惹草的精力放一半到锻炼上,也不会狼狈成這個样子。” 自诩为血色苍穹第一花花公子的尼士一听就不干了,他摆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然后用活像是后槽牙阵痛的语气說道:“可若是沒有我的话,又有谁会去关怀那些在残酷天地裡奋力挣扎的花朵呢?” “关怀关怀向导也就罢了,会对纯种人类出手的人渣就别往脸上贴金了吧?” “哎,有什么关系?反正对方也不会怀孕。话又說回来,哪個姑娘沒做過与英俊哨兵相恋的美梦?我們各取所需,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发言有問題,尼士甩了甩满头的小卷发,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如果当年你沒有分化成哨兵,我也不会变成现在這個样子呀。” “哈?”无辜被扣黑锅的房其珩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脑子被驴踢了?” “怎么沒关系!”尼士一下子就来劲了,“青梅竹马的可爱小妹妹竟然分化成了跟我一样的哨兵,初恋无疾而终,大哥哥心都碎了好嗎!” “谁是你青梅竹马的可爱小妹妹啊!”房其珩简直忍无可忍。 沒理会女子的抗议,尼士哪裡是胡說八道,简直是满嘴放炮,“况且你最后還找個首领的应声虫当丈夫,可怜我先天沒优势,后天沒靠山,除了流连花丛掩盖情伤之外,還能做什么呢?” 就在他正扯到兴头上的时候,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像兜头被浇了一道凉水,直接把他浇哑火了。 “阿珩,”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男子摘下了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露出了近乎于黑色的棕红色眼眸,话是对女子說,眼睛却一直盯着男人,“我给你在后厨留了饭,趁热去吃吧。” “阿映。”房其珩错愕的叫出了丈夫的名字,下意识的又抬手揉了揉闷痛的太阳穴,多日熬夜的后遗症到底有多厉害?绑定的向导在向自己靠近,她方才竟然一点都沒察觉到。 “映哥!”反应過来的尼士立马就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我刚刚就跟其珩在开玩笑,都是胡說,胡說。” “首领在等待着你的汇报。”冷淡的回了尼士一句,向导踱步過来,脱下身上的淡绿色风衣罩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口吻温柔了许多,“阿珩,出门怎么不穿上外套?” 熟悉的精神波动从二人的链接裡传来,一直困扰着女子的头痛顿时就减轻了不少,她顺势将大了一号的风衣穿上,把头搭在了青年的肩膀上,“你去哪裡了?” “首领今早回来了,有些事情要吩咐我。”阿映帮她系好扣子。 啊哦。 房其珩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怪叫。 怎么能忘掉自己最亲爱的丈夫其实是老头子的得意门生,事事都会以他为主? 不光是阿映,血色苍穹充斥着被凌阁萧洗脑的傀儡,就算表面上安然无恙,谁知道脑子裡到底被下過多少道精神暗示,只要一声令下,就能为首领大人抛头颅、洒热血。 什么自由,什么平等,什么意志……掩盖在天花缭乱的遮羞布后面的是凌阁萧堪称疯狂的野心。 這么說来,所谓的叛军在根本上与王国军部其实并无不同,无论走到哪裡,哨兵和向导都会在本能的驱使下投奔战场,只不過是卖命对象换了一個人而已。 兵器就是兵器,从来不会因为持有者改旗易帜而有任何变化。 见她不說话,阿映继续哄道:“你今晚又要进隔离室,到时候又要坚持几天几夜,不吃点东西的话,身体会垮掉的。“ “又要进隔离室,這是什么意思?”捕捉到男人话裡的关键点,房其珩抬起头来,“我不是已经被证明沒問題了嗎?” “在你睡觉的时候,组织裡又有几名哨兵暴毙了,”阿映试图用平凡的语气来遮掩话内的危机,“虽然只是外围成员,但也证明了药物的潜伏期比我們预测的要长,你又是唯二接触過药物的人,再观察几天我才能放心。” “是让你放心還是让我們尊敬的首领大人放心?”向后推了一步,房其珩不无讥讽的說道。 “其珩!”对于妻子的過激反应,青年警告性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沒事,老头子听到就听到吧,”短发哨兵的笑容足以媲美料峭寒冬,“這裡可是只讲弱肉强食的地狱,假如我被证实感染了病毒,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会被拉去处理掉吧?” 青年闻言眉头微皱,满眼都是不赞同,却沒有說出反驳的话。 “其实老哥的選擇是对的,”她扬了扬下巴,神情高傲,“为什么外面那些天真的傻瓜会认为完全沒有约束的□□组织会比早已形成了既定规则的军队好?沒错,在王国和联盟,我会活的像條狗,可在血色苍穹,我活的连狗都不如,因为我不会对饲主摇尾乞怜!” 随着最后一句出口,翻涌在女子胸膛中的憎恶和怨恨像是再也压不住了,迫使她不得不喘息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此时唯一的电灯泡尼士早就趁机溜了,空荡荡的走廊裡只剩下了這对本该相亲相爱的夫妻。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阿映,”等到喘息完全平复,房其珩才轻声问道,“倘若我真的被处理掉了,你会伤心嗎?” 像是从来沒有想過对方会问出這样的問題,青年愣在原地,嘴唇微微抖动了几下,好似想要說些什么,却一個字都沒能吐出来。 “好了,当我沒问。” 沒有得到答案的女子显得意兴阑珊,她将手插进风衣的口袋裡,几步跨過了丈夫,大步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你要去哪?” 二人擦肩而過的时候,她听到青年嘶哑的声音。 “当個乖宝宝,去吃饭。”她头也不回。 房其珩沒有骗阿映,她是真的打算去老老实实的吃饭。在血色苍穹的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不求甚解和得過且過,毕竟谁不想多活几天呢? 或许是凌阁萧的恶趣味,想要到达基地的食堂就必须经過“垃圾间”,几個她才见過的医护人员正将担架上重伤的病人送进去,然后再匆匆抬着空担架出来。 房间的密闭性做的很好,哪怕裡面血气滔天,外面也半点嗅不到,以至于不少闲极无聊的哨兵曾赌過裡面到底是怎么处理“垃圾”的,可惜等到他们真的知道答案,就再也走不出這扇门了。 对于血色苍穹来讲,丧失了战力的他们就是一件件待处理的大型垃圾,连医治的价值都沒有,只能被集中“销毁”。 “不想死就拼尽全力去战斗。” 或许凌阁萧就是向每個经過的人传达着這样简单的信号。 放任思绪漫无边际的游荡,房其珩走进了整洁的食堂,還沒等着落座就看到了裡面的不速之客。 “還在那裡愣着做什么,阿珩,快到爸爸這裡来。” 本该在听取尼士汇报的男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顺手掀开了桌上砂锅的盖子,扑鼻的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出,勾得她肚子裡的馋虫在一個劲儿的蹦跶。 “现如今,能让阿映亲自下厨的也就只有你了,真是怀念這個香味啊。” 這么說着,男人将砂锅裡的粥盛到了碗裡,放在了已经落座的女子面前,含笑看着她用勺子舀了往嘴裡送,這幅画面简直温馨到了诡异的地步——特别是在這么做的人是凌阁萧的情况下。 “我听說你对于隔离感到不满?” 最危险的向导摆出闲话家常的态度,說的却是几分钟前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基地裡发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你也别怪阿映,他太喜歡你了,对你总是会有些過度保护,”凌阁萧若无其事的往女儿的碗裡添了一勺粥,“我当初对你妈妈也是這样,明知道她非常强大,却总是担心她会因這样和那样的原因受伤,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充满了傻气的日子。” 房其珩闷头吃饭,也不接话。 “不過身为父亲,我倒是赞同你的想法。”又往碗裡添了一勺,男人笑眯眯的注视着吃個不停的女儿,到還真有几分慈爱长辈的样子,可惜說出来的话就与他的表现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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