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反轉
趙佗擦去嘴角的殷紅，他歪着頭，目光上上下下的在葉辰身上留轉。
“你剛剛要是不出聲，我還真看不出來。不過我現在確定了。青蓮劍客葉塵，對吧？”
趙佗整了整身後凌亂的披風，手中如大刀般的武器一陣變幻，化作了一柄雙手重劍。
那雙手劍通體烏黑，幽幽暗暗的恍如地獄深淵之中的磨鐵所制，目光落在上面的時候更有一種魂魄飄搖的危感。
“其實，我也是一名劍客！”
“夜幽千水尺，以北冰海萬丈冰原之中所得幽冥鐵所制，經手七十三位凡間鑄劍宗師歷時一千七百一十一載打磨，又以劍宗養劍決於血殺祕境血殺池中孕養三千七百個日夜，始成此劍！”
“黑水劍尊林默予？”
“區區不才，正是在下開的馬甲。”
葉辰，或者說葉塵。在聞得此言後輕輕點了點腦袋，他揮手間散去手中術法，一柄寶藍色的利劍出現在手中，身上法袍卻沒有換。
“既然讓我掉馬了，那就接我一劍吧！看在你也還算坦然的份上，一劍不死，此事便就此爲止。如何？”
趙佗行了個劍禮，而後看起來很有儀式感的不疾不徐的脫甲。他先是取下身後的披風，摺疊好收入囊中，又將自己的戰馬系在一旁大樹上，將身上盔甲掛在馬背上，換上一身飄逸的長袍。
“青蓮劍王就不好奇我這馬甲？不好奇我是如何看破您的僞裝？”
趙佗慢悠悠準備的時候，好似不經意的這麼問了一嘴。
葉塵眼神微迷，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既然你也是個劍客，總歸不就那麼幾種原因嘛。而且，這時候深究這東西，並沒有意義。”
“好了。”
趙佗聞言，低語聲裏整個人的氣質一改，宛如一柄血殺千軍後的殘劍，一種帶着慘烈味道的殺戮劍意沖霄而起。
呼呼……
高天上田田的雲叢瞬息湮滅，洞開一個純淨蔚藍有略顯暗紅的孔，孔的正下方正是將自身劍意催發到極致的趙佗。
葉塵道：“有點意思。可只是這些的話，怕還不夠呢！”
說話間，葉塵手中寶藍色利劍寒光熠熠的朝身前虛空那麼輕輕一刺。
霎時間，一道明晃晃風劍光飛向趙佗。
趙佗的神色格外凝重。
“劍本凡鐵，因執而靈，非念而亡；以我心血染殺劍。三千殺到劍！”
彷彿發自靈魂的言語在空氣裏低吟，那聲音伴隨着趙佗一寸寸將自己手中的夜幽千水尺擡高而回蕩不休。
咕嚕嚕。
一陣清幽的泉水涌動聲響起。
卻看見自趙佗身上，自趙佗手中的寶劍夜幽千水尺上，伴隨着趙佗的應對，有異象紛呈。
先是一片水域出現，那水域分外寧靜、寂寥，而後一眼清泉在水域底部顯化，水域此時好似一座小潭，清泉涌動帶來水位高漲，迅速將趙佗淹沒進水域之中，動靜劍是千億難以計的劍氣似水流一般鋪展開來。
直至潭水沒過趙佗頭頂，一尾深紅髮暗，不仔細看都以爲是條黑色的鯉魚自潭底泉眼遊動出來。
頓時，那股慘烈開始透着冰寒、寂滅，趙佗一身殺戮劍意慢慢衍生出絲絲縷縷毀滅的味道。
只是……
當葉塵的劍光來臨，趙佗拼盡全力的所作所爲就好似冬雪遇見了春陽，消融的很快，似乎完全無可阻擋。
趙佗的額頭青筋暴起，異象一重重破滅。
葉塵的動作優雅，可空中劍痕久久不散，劍光凝練勢如破竹。
鏗鏘！
葉塵歸劍入鞘，收劍後換回之前法師的裝扮。
他也不轉身，而是徑直朝趙佗走去。
噗通！
葉塵還未走過趙佗，正好與趙佗並肩時，再也支撐不住的趙佗口吐鮮血的跪倒在地。
呼哧呼哧……
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在身側響起，這讓葉塵稍稍停住了腳步。
“你很不錯。”
“那、當然！”
聽到趙佗的回答，葉塵騙過腦袋，目光微垂落在趙佗的身上。
葉塵來了興趣。
“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看破我這馬甲的嗎？我還挺好奇的。”
約莫又是一小會兒，稍稍緩過來的趙佗撐着夜幽千水尺站起身來，目光灼灼的盯着葉塵道：“聽說前輩主修一部青蓮劍訣，以木生火，歷經五行變化，劍意純粹生生不息，得以而立之年便破如劍王之境！真真是了不得啊。”
“在下也是猜測，主要是劍王前輩一開始的木法所帶的鋒芒實在太盛，一開始我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換了形狀的一道劍氣！”
“而後，接下來前輩施展風術法，無論是化靈獸爲兵，還是於火木之道的熟稔，加之前輩自稱葉辰之故，在下心中便再也忍不住猜測您就是傳說着的青蓮劍客了。”
葉塵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心中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低語一聲，“原來如此。”
他的目光看了看一直注視着這邊的馬，那是趙佗風坐騎。
葉塵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趙佗，失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劍客啊，一個個都這麼喜歡開馬甲的嗎？”
“以吾觀之，你的劍道在未成劍王之前，最好還是少開馬甲的好！”
葉塵給了趙佗一句忠告，便不再停留，邁開不走，以縮地成寸的方式遠離這一處地方。
“劍王前輩，此次劍神楚暮也來了！”
回過頭望着遠去的葉塵的背影，趙佗低聲呢喃了一句。
“這就是劍王的恐怖了嗎？還真是有夠打擊人的呢！想我趙佗也算出身不凡，自身稱一聲天才也不爲過，可面對這位劍王前輩時，年齡分明還不夠我的零頭，實力碰起來，我卻像什麼一樣一碰就碎了。”
“想來，這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和一般天才的差距了吧？”
趙佗想到這芸芸衆生之中，大多普通人壽難過百，卻也有人身家千億權勢加身，有人一生拼搏卻只得了個溫飽，有人甚至淪落風塵、乞丐。
到了修士這裏，哪怕同樣都處於築基巔峯還未開始渡三劫，可其中一人隨手一劍便能將另一位拼盡全力者打個半死，想來也不算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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