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理直气壮
秦钟依旧压低声音,当然可以让阮静昌听到的那种,他說:“嗨,文老您太抬举我了,是這么回事,我們驻京办的宾馆重新装修了一下,名字也改了,想請你题個字,我的字倒是难看,可是影响力跟您比起来,嘿嘿……”
“你小子打的好如意算盘,你可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给人题字了了,就是害怕影响不好。”
秦钟淡然道:“要是您觉得为难,就当小秦沒說,千万别忘心裡去啊!”
文泰麟哈哈笑道:“瞧你說的,多大的事儿,我写,你给我說說,是哪几個字,要多大個儿。”
“太谢谢您了,不急,到时候我登门去求。”
“也好,当面說得清楚,你忙吧,再见。”
挂了文泰麟的电话,秦钟笑着收了手机,然后看着阮静昌道:“阮司长,刚刚咱们說到哪儿了?”
其实,秦钟刚刚就在观察阮静昌的变化,他发现阮静昌的表情先是茫然,继而无奈,随后就有些谄媚了,虽然,還有半分的不确定。
阮静昌胖脸上的表情灵动活泼起来,他道:“秦主任,刚刚跟你通话的可是文泰麟文老先生?”
傻逼!趋炎附势地家伙!就算不是,我也会說是的。
秦钟一阵腹诽,然后看着阮静昌,笑道:“怎么,你也认识文老。”
“嗨,我哪裡有缘认识德高望重的文老先生啊!听起来,你们挺熟?”
“是啊,我是他学生,跟他学過字儿。”
阮静昌当然不认为是這么简单的,一個学生能因为商业用途跟老师求字?他笑道:“秦主任,咱们可能有些误会,以后多多沟通就好,我听說你到了驻京办之后有好几项重大举措,我很好奇,如果是好的经验,咱们也不要保守,可以拿来推广。”
听话听音。
阮静昌从之前的直呼其名,到现在一口一個“秦主任”,而且說话是和风细雨的,那态度還用明說嗎?
秦钟笑了笑,他当然知道阮静昌的态度转变,完全是因为文老的那通电话。
文老是国学泰斗,是德高望重,可如果他不是有一位贵为国务院总理的儿子,又有哪個官员会在乎他?
秦钟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說实话,也是秦主任最近很忙,否则跟這位阮司长好好唠唠也不是不行。
秦钟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前方不远处是驻京办的几個副主任,小孙秘书马上向办公室走去。
钱学理看着面无表情的秦钟,他露出一脸苦相,這還用說嗎,刚才办公室裡搞那么大动静,肯定是谈崩了呗。
接下来的一幕让几個人瞠目结舌。
阮司长挪动着沉重的身子,一路小跑追了出来,道:“秦主任,請留步。”
秦钟转過身,露出春风拂煦般的笑容:“阮司长,我一回去就让人准备资料,同时,還欢迎您莅临指导工作。”
阮静昌居然破天荒地伸出肉呼呼的手,秦钟犹豫了片刻,還是握住了。
阮静昌說:“客气了,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那我們就先走了。”
“小孙,帮我送送几位主任。”
秦钟同三位副主任在门口分手。
直到几個人上了车,钱学理仍然如坠云雾,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一摸口袋,尖叫道:“怎么回事,两张卡明明送出去了,怎么還在我口袋裡!”
黄梦然道:“那赶紧给秦主任打個电话說一声。”
于是,钱学理拨通了秦钟的手机,将情况說了一下,却听秦钟淡淡回道:“放心,他们是不敢收。”
這一次,不光是钱学理,就连黄梦然和林大可,都深深觉得秦钟的深不可测。
秦钟直接去了烟品牌,虽然门口的卫兵都跟他认识了,但還是免不了一番极为细致的检查,快赶上登机的安检了。
进了红墙大院,裡面却沒有什么明岗暗哨,秦钟驱车来到一号首长的小院门口,下车走进去。
此时风和日丽,小院裡花花草草,一片蓬勃生机。
几只彩蝶和蜻蜓蹁跹其间。
秦钟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木清韵抱着小子昂在院子裡追着一只彩蝶,小子昂小脸红扑扑的,嘴裡咿咿呀呀,拍着小手,兴奋的不得了。
秦钟静静的看着,似乎眼前這种廉价的幸福,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心房中最柔软的部分轻轻地被触动了,听到木清韵和小子昂欢快的笑声,他的眼眶居然微微的湿润起来。
還是从房子走出来的木清萍先发现了秦钟,她刚要招呼,却发现了秦钟极其温柔的眼神。
木清萍笑了笑,拿着奶瓶走到秦钟身边,秦钟慢慢转過头,眼神再次变得深邃难明。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怎么不进来?”
秦钟看了眼小子昂,深深吸了口气,道:“今天天气不错,這裡面的空气不错,小子昂恢复的不错。”
木清萍“格格格”的笑了起来,然后道:“我看你呀,是不是想成家了?”
秦钟不答反问:“为什么?”
“直觉!”撂下這一句,木清萍走過去,从木清韵手中接過儿子,道:“小韵,秦钟来了,你陪陪他,我给孩子喂奶。”
小子昂被妈妈抱着,向房子裡面走去,被母亲抱着,不停的跟秦钟左躲右藏,看到秦钟的鬼脸,笑的奶声奶气。
突然,秦钟眉头一皱,喊道:“大嫂,留步。”
“嗯?秦钟,什么事?”
秦钟上前报過小子昂,为他切了切脉,然后道:“這应该就沒错了,小子昂是過敏性体质,让人把小院裡容易造成過敏的植物除掉,比如這菊花。”
木清萍好木清韵显然沒有听懂。
秦钟摇摇头:“過敏性体质的人在充满過敏源的环境中,呼吸和心率,甚至是微循环,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如果我猜的不错,上次小子昂突然发病,而且来势汹汹,就跟那几盆菊花有关。”
木清萍一听事关儿子健康,哪有不上心的,立刻叫来保姆,马上清理相关植物。
說着,几個人往屋裡走,木清韵落后裡几步,看着秦钟的背影,充满了崇拜和柔情。
走进房间,木清萍抱着儿子,将奶瓶塞到他的嘴裡,小家伙還在不停的挤眉弄眼,逗弄秦钟。
秦钟摇摇头,朝木清韵道:“给我找纸笔。”
“干嘛?”
秦钟笑道:“小子昂身子還比较虚,我给开几副固本培元的中药,慢慢调理一下,就会变得更健康更强壮了。”
木清萍一听是這么個意思,忙不迭让木清韵去找东西。作为母亲,凡事对孩子有利的,都是对的。
总而言之,如今的木清萍跟当初的陈淑芬一样,对秦钟就是一個盲从。
写药方的工夫,木清萍道:“秦钟,中午在這吃了饭再走?”
秦钟沒有回答,问道:“干妈跟少乾哥呢?”
木清萍笑道:“妈去法兴寺還原,你哥跟去了。”
秦钟点点头:“哦,我就不在這吃了,一会還要去拜会一下文老。”
“干嘛?”這是木清韵问的。
秦钟看了木清韵一眼,木清韵怯怯地,露出一脸的无辜相:“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怕我?”秦钟笑了笑,道:“是工作的事,驻京办宾馆换招牌,請文老题個字。”
“哦。”看到秦钟少有的心平气和的跟她說话,而且還是工作上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木清韵觉得心头甜丝丝的。
木清萍看到妹妹的样子,先是一叹,接着大摇其头,心說這丫头陷得太深,這辈子只怕算是完了。
木清萍道:“既然是工作的事,我就不留你,让小韵送送你。”
秦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坐着辉腾,已经出了红墙,木清韵仍然沒有下去的意思,秦钟就有些奇怪地笑道:“木大小姐,送君千裡,终须一别,你這是想把我送回去?”
木清韵甜甜一笑:“我跟你一起去见文老,让我也一睹他老人家的风采呗!”
“你不用帮姐姐看孩子?”
“又不是沒有保姆,怎么,你不愿意就算了。”
秦钟将辉腾靠路边停了,同人行道之间堪堪能過一人,他扭头看着木清韵,想起她在花园中抱着小子昂跑着笑着时天真烂漫的神情,心中一软,道:“算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呗。”
就在這时,“吱”的一声轻响,還是秦钟耳尖,向右边车外看去,原来是一個老头骑着二八大驴,从仅容一人的通道歪歪扭扭過去了。
秦钟开了门,转身来到右后门一看,乖乖,后轮叶子板被拉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大爷,你撞了我的车!”秦钟一脸的无辜。
木清韵根本沒当一回事,降下了车窗,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老头骗腿下车,掉头推着過来,远远的神色不善:“切,不就一辆桑塔纳。”
秦钟被噎了一下,纠正道:“是辉腾,一百多万呢!”
乖乖,真的假的?老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马上有了定计,他不卑不亢道:“小伙子,你看到是我撞得?”
秦钟耸了耸肩,“這個,应该是吧!這裡沒有第三個人了,要不咱们叫交警?”
老头盯着秦钟,道:“還要叫交警?那你是让我现在就躺下?”
“啊?”面对如此淡定从容的老头,秦钟真是被打败了。
看到秦钟半天毫无表示,老头口中默念:“我……倒。”
“别介,大爷,”秦钟上前扶着老头,赶紧赔笑,這可是祖国的政治心脏,他要注意影响。
秦钟笑着說:“大爷,其实吧,我是跟你开玩笑来着,也许,可能是我什么时候自己搞的。”
大爷一整衣襟,理直气壮道:“你看我像個爱开玩笑的人嗎?走啦,以后开车悠着点儿!再說了,现在空气都成啥了,也不是知道绿色出行。”
說罢,老头调转车头,左脚踏在脚踏板上,右脚在地上助力一蹬,继而一個骗腿,便晃晃悠悠的向前骑去。
這一番动作看得秦钟是心惊胆战,深怕他会跌倒,或者从车上摔下来。
待老头身影消失,秦钟一脸苦逼相的看了看木清韵,木清韵“噗嗤”一笑,随后是捧腹大笑,花枝乱颤、前合后仰,一发不可收拾。
秦钟沒好声气地說:“再笑,再笑有东西该从领口蹦出来了。”
看到木清韵猛地捂着胸口,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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