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陆安荀,别哭啊
想看的歌舞沒看着,想吃的美食沒吃到,等了一個时辰等得肚子咕咕叫,最后被陆安荀背回家时,她已经饿得两眼发昏了。
然而更倒霉的是,回到洗秋院已经是亥时,灶火已灭,厨房裡只有几個冷冰冰的白面膜。
她啃完半個白面膜后,发誓再也不想跟陆安荀這种人约会。
可睡到半夜,却隐约听见有人敲窗。
“苏绾,睡了?”陆安荀在外头问。
苏绾闭着眼睛,硬邦邦回应:“睡了!”
“苏绾,出来。”
“做什么?”苏绾沒好气地趿拉鞋走到窗边。
窗户吱呀一开,一阵香气飘进来。
“你在哪弄的?”苏绾盯着他手上的叫花鸡眼睛发绿。
陆安荀說:“我刚烤的,還热乎着。”
苏绾赶忙走出屋子。
陆安荀烤叫花鸡有一手,這還是他十岁前在街上混出来的手艺。用荷叶把鸡包起来,再裹上一层泥巴,然后架火烧泥。待烤熟将荷叶拨开时,甭提多香。
月色融融,两人坐在屋顶吃烤鸡。
“你上哪弄的鸡?”苏绾问。
陆安荀道:“我去后厨转了一圈,见横梁下吊着一只刚杀好的,索性借用了。”
苏绾噗呲笑出来,想象得到明天婆子起来发现鸡沒了,定要吵嚷半天。
“好吃嗎?”陆安荀问。
“嗯,此时若有葱白和甜面酱更好。”
“苏绾,”過了会,陆安荀问:“還生气嗎?”
苏绾這种人,气来得快也走得快,眼下吃饱喝足還有什么好气的呢。
倒是陆安荀忙活一晚上挺不容易,又是抓贼又是弄烧鸡,這会儿還小心翼翼地哄她。
苏绾心一软,算了,那就原谅他吧。
“对了,”苏绾放下鸡腿,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从袖中掏出條色彩绚丽的绳子来,“手伸出来。”
陆安荀故作矜持地伸手。
苏绾将彩色绳索绑在他手腕上:“這個是我特地给你编的,跟别人的不同。”
“哪不同?”
“不告诉你。”
多了一根姻缘绳当然不同。
百索,又名合欢索,无病无灾,吉祥顺遂。
端午一過,苏家和杨家的亲事就提上了议程。因为下個月就是苏泠和杨家公子成亲之日。
柴氏才病好就要开始张罗,所幸苏娴回来了,府上中馈一应交由她打理,柴氏就安心筹备三女儿的婚事。
這日,趁天气不错,柴氏带苏泠和苏绾一同去大相国寺上香,为两人婚事求個吉利。
五月天气闷热,苏绾坐在马车裡便已生了些汗,下马车后清风一吹才凉爽起来。
柴氏上完香、捐了香油钱后给两個女儿求了两支上上签,满心开怀。
“你们且去后院厢房坐着歇息,”她說:“我去寻大师有点事。”
苏绾懂,柴氏是为大姐苏娴问姻缘。
她点头:“母亲只管去忙吧。”
大相国寺风四季风景优美,正好此时凉风习习,苏绾打算去走走。
“三姐,”她问:“你可要去园子转转?”
“小妹去吧,我有些乏。”苏泠說完,领着丫鬟往厢房去。
苏绾睇了会苏泠背影,黯然叹气。
她清楚苏泠不愿嫁杨家公子,随着婚期渐近,苏泠心情越加躁郁。
可她放任自己,不挣扎半分,任由他人安排命运。就像她之前說的“我已经认命了”。
苏绾觉得,她三姐其实可以换一种活法,比如像她一姐那样。但苏泠淡漠的表象下比谁都孝顺,她不愿柴氏伤神难過,便听从柴氏安排。
“走吧,我們随处看看。”苏绾领婢女往另一头走。
然而才走到大雄宝殿,就隐约听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见有人喧哗。
苏绾视线寻了寻,在游廊处瞧见几個衣裳华丽的女子。其中一人還是她的“老熟人”,曹尚书之女曹慧。
她此时局促地站在人群中,面容愠怒。
“你们能来为何我不能来?這大相国寺难不成是你家的?”
“虽不是我家的,可我见不得有些人沒有自知之明。前儿榜下捉婿时,曹府家丁追着陆状元满街逃,陆状元为何逃难道堂姐不知?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呢。”
說话的是一個穿粉衫的姑娘,乃曹慧的堂妹,曹莹。
此前曹尚书欲招陆安荀当女婿,强行捉人,還把人追了几條街。其实当街追的不只曹家,還有季家,可人们偏偏拿曹家来說笑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曹家千金其貌不扬,虎背熊腰,比起季家小姐来差得不止一点半点。人人都在笑话曹家小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這话着实有些难听,曹莹本来就嫉妒曹慧有這么個权势的爹,如今被曹慧连累名声更是对她沒好脸色。
忍了多日,今日不发作不快。
“依我看堂姐回家求大伯更来得快些,来這求姻缘,未免也太难为佛祖了吧。”
她话落,周围其他几個姑娘都轻笑出声。
曹慧咬唇,目含自卑。
苏绾听到這,对婢女道:“走,過去瞧瞧热闹。”
她這声音不小,那边的姑娘听见纷纷转過头。见是她,神色复杂,嫉妒又鄙视。
苏绾的大名跟着苏家三個嫡女远扬,只不過她因草包名声而远扬,是以,即便沒见過的都听說。见過的更是印象深刻——一個草包罢了,偏偏還长得比自己好看,气不气人!
曹莹自然也认得她,蹙眉不喜。
曹慧在昔日情敌面前丢脸,很是难堪,同样也不喜。
却不想,苏绾下一句說道:“菩萨为不为难我不知,但我知道有些人心思丑陋,菩萨定会嫌恶。”
曹莹目光顿时射過来:“苏四,你這话說谁呢?”
“說的就是你呀!”苏绾闲闲道。
“肤浅之人只在意肤浅之貌,然而世间华美从来不在表象,只藏于内心。”
“有些人空有漂亮皮囊却以取笑他人为乐,這样的人与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何区别?”
“你......”曹莹涨红脸,她历来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可对着一脸“来呀,我奉陪到底”的苏绾,就显得气弱了。
曹莹又羞又怒,憋了半天决定還是避其锋芒,便跺脚冷哼一声,带着同伴离去。
等她们一走,曹慧冷漠问:“你为何帮我?”
“谁帮你了?”苏绾說:“我闲来无事,找人练练嘴皮子而已。”
“......”
并非苏绾同情曹慧,大概......可能......多多少少受陆安荀影响,见不得這种抱团欺负人的事。
苏绾也不想跟曹慧多說什么,转身就打算走。
“喂,苏四。”曹慧喊住她。
“還有事?”
曹慧道:“你既帮了我,我也投桃报李告诉你個秘密。”
苏绾八卦之心一起,忙问:“什么秘密?”
曹慧走過来,低声說:“我知道陆公子想入翰林院,可枢密院季大人看中了杜公子的实力想招他做女婿,并力保他入翰林院。”
“哪個杜公子?”
“当然是跟陆状元交好的那位,好像叫杜文卿。”
“我听闻杜公子跟陆状元私交甚笃,可若因为几分交情就拱手将前途让人未免太蠢。翰林院不是他陆安荀的,人人皆可得,若因你被点翰林他陆安荀与你绝交,如此看来,這样的人杜公子不交也罢。我說得可有理?”
“你先别忙拒绝。”陈大人打住杜文卿,說:“你且扪心自问,读书這些年为的是什么?杜公子自小离乡四处求学,十年寒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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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陈大人继续道:“你老母亲耗尽家财供你读书,对你期望甚高。如今大好前程唾手可得,若就此放弃岂不辜负你母亲一片苦心?况且,季大人說了,若杜公子愿意,他可奉上京城宅子一处。杜公子不仅可在京为官,還能接老母亲過来享福,何乐而不为?”
杜文卿沉默。
能入翰林院是每個学子的梦想,他当然也想。可他清楚自己跟陆安荀比起来差了些资格,若同意季家條件,他对不起陆安荀。
而且......還有個原因。
“杜公子......”见他沉吟,陈大人追问:“意下如何?”
杜文卿后退一步,作揖:“還請陈大人转述,在下多谢季大人赏识,只可惜杜某心有所属,不愿娶季小姐。”
“你——”
陈大人劝了半天,杜文卿油盐不进,甩袖离去。
五月中旬,距离苏泠与杨家公子成亲不到一個月时,突然发生了件大事。
杨家退婚了。
此事令众人惊讶,好端端地为何退婚了?
柴氏因为這事气得半死,将杨家来赔礼的人毫不留情面地撵出门。
沒两日,柴氏又病了,苏老爹喝了几杯酒,嚷着要去找杨家算账。
“他杨家是什么东西!当初巴巴求娶,如今居然敢這般羞辱我女儿,就算拼尽家财我也要将杨家告进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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