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苏绾刚沐浴结束,披散着头发晾干。
她站在廊下问:“你考得怎么样?”
陆安荀:“多亏了你做的香酱薄饼,我在贡院吃好睡好,自然就考得好。”
见他信心满满,苏绾心裡就有底了。但见不得他這么得意,還是怼了句:“真的假的?别吹牛。”
“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
“行啊,等你高中了我也跟着沾光。”
陆安荀:“......”
他散漫地摘了朵杏花:“你传信說要见我,有什么事?”
“哦,问点私人的事。”
“什么?”
“陆安荀,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苏绾不打算跟他绕弯子。
陆安荀一愣,神色有点不自在,居然连看都不大敢看她。
“你问這個做什么?”
“好奇啊。”
“为何好奇?”
說来话长,苏绾索性搬了张椅子在墙角坐下。
“杜文卿跟我說的,你在江月轩大言不惭說想娶京城第一美人。”
提起這個,陆安荀耳朵渐渐红起来,幸好晚上苏绾看不见。
他故作镇定:“昂,那又如何?”
莹白月色流泻,在墙角落下一片阴影,刚好将苏绾半边身子罩住,姣好的侧颜映在月色中。
她心情复杂:“宋诗音有什么好的?”
陆安荀嫌弃地反问:“你說呢?”
“......”
苏绾一噎,想起自己的草包名声,确实沒资格說這种话。
“我是說......”苏绾道:“宋诗音那种娇滴滴的姑娘,你受得了嗎?”
陆安荀不耐烦:“你找我沒别的事了?”
“沒事了......你真的喜歡宋诗音?”
“那還有假?她模样好,才情好,人人都想娶,我陆安荀当然也要娶最好的。”
苏绾沉默片刻,对他勾了勾手。
陆安荀防备:“做什么?”
“你下来。”
犹豫片刻,陆安荀跳下去。
下一刻,苏绾气呼呼踹他一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去吧!”
“......”
陆安荀不甚在意,瞥了眼苏绾背影莫名其妙。
他转身正欲跃上墙头,又被苏绾喊住。
“陆安荀。”
“還有事?”
苏绾走回来,低声问:“上次在江月轩,你說告诉我個秘密還记得吧?”
陆安荀一拍额头:“差点忘了。”
“這事有点麻烦......”他左右看了看,将苏绾拉进墙角的阴影中蹲下。
“我起初不确定,后来托人去查清楚了,事关你大姐夫萧毅。”
“萧毅?”
“你小声点。”他微微凑近苏绾:“上次我在百香楼作诗吃茶,无意听见萧毅跟人在厢房谈事,其实也不是谈事,而是萧毅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安荀你何时這么婆婆妈妈了?能不能痛快一次性說清楚?”
“你大姐夫萧毅看中有夫之妇還搞大了人家肚子那女子丈夫找上门来他威逼利诱对方和离。”陆安荀一摊手:“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了,苏绾听完很是惊讶。
原来上次在巷子口见到的人果真是他大姐夫萧毅。
默了默,她问:“那女子是自愿還是强迫的?”
陆安荀嗤笑:“若强迫又岂会怀上他的孩子?两人私下苟合了许久。我還得知萧毅想将她纳进府中做妾,让她腹中孩子名正言顺留在萧家。”
苏绾觑他:“你为何打探這么清楚?”
“還不是为了你......大姐姐嗎?”陆安荀不大自在地說:“你我平日兄弟相称,你大姐自然也算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是我大姐,顺手打听打听罢了。”
苏绾心不在焉点头,兀自琢磨,看样子萧毅与人通奸应该很久了,這事,大姐到底知不知情?
“喂,我說完了,走了啊。”陆安荀打了個哈欠起身:“老子還得再回去补觉。”
說完,他轻飘飘地跃上墙头,悄无声息地回屋了。
春闱结束后,沒两天就进入三月。许是大考结束,举子们十年寒窗终得解脱,京城欢声笑语宴饮不断。
外间喧嚣被一墙杏花阻隔,墙内春光烂漫,香气扑鼻。
上回寻的那只野猪,最终還是被苏绾择了個吉日烤了。
桑葚在一旁哼哧哼哧地添柴煽火,烫红的炉膛内叉着只乳猪。炉膛往外延伸根铁杆子,而苏绾着系着件围裙站在铁炉旁摇杆。
烤乳猪是個技术活,得不停翻动。先烤胸、腹,再依次是肘和皮肉,還得以针戳孔将水分排出。既不能烤得太老,也不能過生,焦黄皮脆为佳。
着实把苏绾累得不轻。
苏瑛闻着味儿過来,站在一旁看她忙活,费解地问:“你忙活大半天,就为了吃一口肉,值得嗎?”
“你不懂。”苏绾拿刷子将乳猪皮面冒出的油抹去,动作熟练,“這事乐就乐在這裡,亲眼看它烤熟、烤焦,烤香,這跟三姐作画是一样一样的。在我們眼裡,皆是杰作。”
苏瑛:“......”
“再說了,過两天就是寒食节。”苏绾对她眨眨眼:“几天不能生火,你们就不想吃肉?”
想!怎么不想!
寒食节家家户户闭灶,不准生火做饭,每天只能吃冷食折磨死個人。以前苏瑛傻愣愣地跟着柴氏守规矩,后来发现她這個四妹偷偷开小灶,便也跟着混到了一处。
总之,在吃食上她四妹很有法子,即便在家家禁火的寒食节,她四妹也能吃香喝辣。
“烤好了,我给大姐也送点過去。”苏绾放下刷子,继续转动杆子。
“对了,有件事想跟二姐商量。”
“什么事?”
苏绾停下,吩咐桑葚:“你别忙了,去院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桑葚放下火钳,立即起身。
苏绾斟酌片刻,对苏瑛說:“大姐那......可能過得不好。”
她将陆安荀查到的一五一十告诉苏瑛,苏瑛听后沉默。
“大姐素来是個要强的性子,坚韧能忍。兴许早已清楚萧毅的德行,可为了顾全脸面将這一切忍下。”
苏绾点头,她也是這么想的。
苏娴名声在外,时刻表现贤淑端庄,连笑都一丝不苟。可总觉得她明艳的脸上少了点东西,那便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兴许,她早就清楚說不定。
“你别多想了,”苏瑛說:“過阵子母亲生辰大姐会回来,届时我們私下问问情况再做打算。”
苏绾点头:“也只能如此。”
苏绾在后院烤乳猪之事瞒不過众人,想到即将是寒食节,柴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绾索性将烤好的猪肉分给众人,连隔壁陆安荀也得了一钵。
上次问過陆安荀后,苏绾仔细琢磨了下。陆安荀对那京城第一美人不算爱慕,而是酒后大话,别人觉得最好的东西,他陆安荀也想要,仅此而已。
既如此,她還客气什么?继续将此前的计划捡起来——把陆安荀搞进碗中。
不過,怎么搞,是個难题。
前世,苏绾在大学时曾主动追過男生,不知是那男生也暗恋她還是怎么的,总之她追得很轻松,半個月两人就在一起了。
可恋爱沒谈半年,她自己不争气嗝屁了。那段初恋具体是個什么模样她早已记不清,连对方的名字也想不起来,唯独记得初恋的滋味很美好。
但陆安荀跟旁人不同,她们青梅竹马长大,偶尔還互相背锅。交情過命,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早已将对方当成生死兄弟。
如今,他還将她当兄弟,而她却想睡.....嗯咳,却想搞他,怎么也說不過去。
思忖良久,苏绾决定先试探一二。
怎么试探呢?
送礼。
春闱過后,陆安荀名声大噪,不仅因为他科考时准备的食物与常人不同,更因为他是上万举子中第一個出贡院的人。
有人问他为何那么早出贡院,毕竟第一個出去的总会惹人非议,要么說他狂妄,要么說他藐视科举。
可陆安荀不管這些,直言:“我考完了還不能回去睡觉?”
惹得众人哑口无言,却也觉得這像陆安荀做出来的事,毕竟這人时常有离经叛道之举。
也正因为陆安荀的风头盛,如今在京城的行情越发地好。不仅整日被同年们邀约吃酒,還被一些高官府邸邀請赴宴。明眼人都清楚,這是想招陆安荀当女婿啊。
苏绾等了陆安荀两天,总算在這日傍晚逮着他醉醺醺地回家。
陆安荀正要进屋,听见墙那边有鸟“啾啾”叫。初春還未回暖,梁燕還未還巢,当然不会有鸟。
而是人。
陆安荀转头,果然见墙头冒出個秀气的脑袋。
苏绾架着梯子趴在墙头,朝他勾手:“陆安荀,過来。”
陆安荀走過去,觉得仰头跟她說话不方便,于是跳上墙头,又一把将苏绾也扶上来。
“做什么?”他问。
“送你個东西。”苏绾在袖子裡掏啊掏,最后掏出個肉包大的香囊来:“呐,送你的。”
陆安荀沒接,而是疑惑地盯着她。
“你這么看我做什么?”苏绾老脸挂不住,說:“這是我亲手缝的,上头的花绣了两天。我长這么大還沒绣過什么东西,第一次就给你做了,你看我好不好?”
“为、为何?”陆安荀有点被吓到。
“什么为何?”暮色朦胧,苏绾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祝贺你高中啊。”
“可是......”陆安荀挠了挠头发:“为何送香囊?”
他长這么大第一次收到姑娘家的香囊,总觉得怪怪的。
“香囊不好?”苏绾瞪他。
“好是好,但你知道我哪裡是佩戴香囊的人?”他平日出门最喜歡佩剑,這些酸腐文人喜歡的东西觉得麻烦。
“以前可以不戴,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啊。你是举人老爷,再過不久就是进士老爷,以后還要入仕做官。你们读书人不都讲究身份?出门戴香囊玉佩什么的有面子不是?”
“那你为何不送玉佩?”
“......礼轻情意重。”
“......”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送杜文卿了啊。”苏绾觉得沒面子,有点后悔送這玩意了。
她把香囊收回,但還沒放进袖中,就被陆安荀抢走。
“要,你不是說绣给我的?怎么好意思拿去送杜文卿。”陆安荀瞥了眼上头丑成一团的两朵不知名的花,嫌弃地放入怀中。
他忍了忍,最终沒忍住问:“苏绾......”
“嗯?”
“你是不是有病?”
“......”
下一刻,苏绾一脚将他踹下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