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路上,苏瑛想起百裡言玉出门前說“学习”之事,便针对龚老夫人的病情与他交流了些许。
說着說着,苏瑛突然开口问:“眼下已经是十月,再過不久就是年关,百裡兄打算何时回去?”
百裡言玉不解:“回去?去哪?”
“回渤泥啊。”
百裡言玉正义严辞:“我此来东京城是为娶你,事還未达成怎能回去?”
“......”苏瑛试图說服:“天下有那么多女子,兴许還有与你更相配的。”
百裡言玉:“原来你也觉得与我相配?”
“......”
她是這個意思?
苏瑛无奈,斟酌了下,直言:“我不能嫁你。”
“为何?”
“因为......你是渤泥人,家乡太远。”
“這有何难,你们中原人有入赘一說,我入赘苏家就是。”百裡言玉還挺高兴:“我浪迹中原這么久,有個中原的家也不错。”
“......”
“但我還是不能嫁你。”
“還有何原因?”
“呃......”苏瑛头疼:“我比你年纪大,不合适。”
“大两岁算什么?我就喜歡比我大两岁的。”
苏瑛呵呵,干笑。
见他油盐不进,索性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歡长得比我白的男子。”
這倒是把百裡言玉难住了。
长得白也是他的痛处。他从小习武,以前练工夫成天成日地晒,却也不见黑。即便当时黑了些许,但沒两日又白回来了。
为此,他总觉得自己沒英雄气概。
毕竟戏本裡,沒有哪個英雄豪杰是细皮嫩肉的。
“但也不要紧。”他說。
苏瑛心头一跳,就听他說:“回头我寻個偏方试试。”
“......”
苏瑛败给了他的百折不挠,干脆阖眼打盹,眼不见为净。兴许百裡言玉也一门心思想偏方去了,沒再扰她。
车马行在官道上,华盖下的穗子不住摇晃。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苏瑛睁开眼。
外头,车夫說:“小姐,前头有几辆马车挡着了,過去不。”
苏瑛拉开车门瞧了眼,不远处停了几辆华丽的马车,看着像哪家高门子弟出行,身边還带着貌美侍女和十数奴仆家丁。
只不過,這些家丁和婢女皆低着头站在道旁,個個不敢說话。
苏瑛默了默,吩咐车夫:“你去交涉看看,跟他们借一借道。”
车夫应声,去了,但很快回来,脸色怪异。
“怎么?他们不愿?”
车夫說:“小姐,前头是汝南侯府的三公子
,三公子此时正在马车裡.......”
他难为情地說:“三公子马车裡像是有人,侯府下人說不敢打扰。”
闻言,苏瑛蹙眉,正欲开口說话,就听得前头的马车裡突然传来女子哭喊的声音。
她心下震惊。
汝南侯府三公子她可一点也不陌生,此前在仙人楼也见過。這人是京城裡的头号纨绔子弟,仗着姐姐是二皇子妃,便为所欲为。想必此时定是在马车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女子的声音哭喊得厉害,显然正遭受着什么。過了会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然后马车裡摔下来個人。
“好你個小贱人,居然敢咬我,嘶......疼死我了!”
摔下来的正是那女子,她衣衫些许凌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公子,求您放民女归去吧,我娘還在家中等我。她病在榻上无人照看,饭食也沒人服侍。求公子放我回去,我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她边哭边重重磕头,官道上除了泥土就是石头,想想也能猜到這姑娘磕得多痛。
苏瑛不忍,忖了忖,下马车走過去。
她来到马车近前,喊:“李三公子。”
李三還在马车裡骂骂咧咧,闻声,掀帘瞥眼。见是苏瑛,他哦了声:“我听声音耳熟,還想着是谁呢,原来是王公子啊。”
两人在仙人楼见過,李三也认得苏瑛。
“王公子有何事?”李三懒懒散散地问。
“敢问......”苏瑛看了看地上匍匐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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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嘁地笑了声:“怎么?王公子想多管闲事?”
“并不想,只是路過随口问问。”苏瑛道。
汝南侯有权有势,不是她苏家惹得起的。尤其這個李三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对上他不见得讨着好。
但很明显,這女子是归家的路上遇到了李三,李三见色起意欲图用强。
她既然撞见了自然不好不管,否则良心难安。
可怎么管呢?
正当苏瑛纠结之际,那厢,百裡言玉也走過来。
他折扇一展,扇风扇得六亲不认:“巧了,在下今日心情好,想多管闲事!”
李三一听,嘿笑了声,问他:“你可知小爷是何人?居然敢管我的事?”
苏瑛怕百裡言玉惹上麻烦,想劝一劝,但還沒等她劝出口,百裡言玉就嚣张道:“看阁下面相,像极了我孙子,要不喊声爷爷来听听?”
“......”
苏瑛干脆闭嘴了。
李三听了這话哪裡還忍得了?当下火冒三丈。
跟随的家丁婢女们也個個面色大惊,纷纷打量百裡言玉。只见此人一身白衣潇洒倜傥,看着非富即贵,捉摸不清是何来头。
李三下马车来,打量了会百裡言玉后,也作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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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东京城横行霸道惯了,断忍不下,当即吩咐家丁:
“来人!给我收拾這個不长眼的狗东西!”
话落,十数個家丁抄着长棍朝百裡言玉冲過去。
可這些人哪裡是百裡言玉的对手?就连陆安荀跟他交手都打了個平,一群不会武的家丁在他這就跟切瓜似的。
他站在原地连动都不动分毫,只把折扇一收,以扇柄为武器,将那十几個家丁敲得鼻青脸肿抱头哀嚎。
李三见這架势,欲跑。但百裡言玉沒给他机会,当众一脚踢趴下,然后踩着他脑袋。
孙子!喊爷爷!?[(”
“你好大的狗胆!我爹是汝南侯,姐姐是二皇子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你敢這么对我,就不怕哎呦——”
百裡言玉脚下用力,李三疼得龇牙咧嘴。
“叫不叫?”百裡言玉追问。
“叫叫叫,爷爷.....爷爷。”
百裡言玉满意:“听好了,回去乖乖夹好尾巴,若是再发现你为难良家女子,我下次還這么打你。”
他一脚踢向他屁股:“滚!”
打了一架后,百裡言玉浑身舒爽。转身,见苏瑛满目敬佩地看着他。
他得意展扇:“阿瑛?我适才的样子是不是很俊?”
“俊是俊,不過......”苏瑛道:“你要有麻烦了。”
果然如苏瑛所料,百裡言玉打了汝南侯府的三公子,次日上午,官兵直接将鼎隆客栈围住了。
据說是汝南侯夫人报了官,說自己儿子好端端的被人打,连家丁和婢女也沒放過。
汝南侯在京城是有头有脸之家,如今出门被人打那還了得?且不說這事孰对孰错,仅被人欺负到头上這口气侯夫人就咽不下。
正巧新上任的开封府少尹是侯夫人的内侄,便直接让人把客栈围住了。
只不過,一众官兵围了大半天却沒抓住百裡言玉。
他去哪了呢?
并非躲起来,而是早在两刻钟前大摇大摆地去了鸿胪寺。
沒多久,又入了皇宫。
再之后,有人看见宫中内侍匆匆赶往汝南侯府,将侯爷請进宫中,說是皇上召见。
百裡言玉的情况具体如何,无人得知,苏瑛派人去打听也沒得到任何消息。
她在家中坐立不安,一旁的柴氏问:“你今天怎么了?既不去医馆,也不去仙人楼,奇怪得很。”
柴氏正在给苏泠写信,再過不久就是年关,柴氏思来想去還是觉得将苏泠接回来過年为好。她虽不知朝堂局势,但短短半年东京城变化极大,二皇子似乎有一大堆事缠身,想必也沒功夫寻苏泠的麻烦。
是以,柴氏给苏泠相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苏瑛正在教萧珉写字,摸了摸萧珉小朋友的脑袋瓜,然后问:“母亲,這会该下职了,父亲怎么還沒回来?”
柴氏道:“我也不知,兴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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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苏瑛起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
“去医馆。”
然而苏瑛径直去了礼部官署。
她并不认得朝廷中人,若要打听事恐怕只能找苏老爹了。
苏老爹在礼部谋了個闲职。他這人做官沒啥本事,但人缘却是一等一的好,以他的关系想要打听宫裡的消息兴许容易些。
只不過苏瑛才走到御街,就听人說东京城来了個渤泥王子。
苏瑛停下,转头问那人:“渤泥王子?你如何知道?”
“我看见了啊。”那人說:“渤泥王子可真好看,居然還会說我們中原的话,而且长得也跟我們中原人相似。”
苏瑛又问:“請问是在哪看见的?”
“哦,鸿胪馆。”那人說:“礼部的人亲自将渤泥王子送去的。”
苏瑛听了,立即赶往鸿胪馆。
鸿胪馆。
這厢,百裡言玉从宫中出来后,被礼部的官员送到此处下榻,因他表露身份,一国王子自然不能再住客栈。
此次负责送他来的是礼部的苏郎中,巧了,這位苏郎中正是苏瑛的父亲苏老爹。
苏老爹說:“百裡王子微服前来,礼部准备仓促。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百裡王子见谅。”
百裡言玉颔首:“多谢,早就听闻贵国乃礼仪之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哪裡哪裡,百裡王子一表人才,光风霁月。今日得见,我等也甚是荣幸。”
“百裡王子且在此住下,圣上說了,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买卖的事不急,届时自由户部的人与您商榷。”
百裡言玉点头。
一切安排就绪,苏老爹看了看天色:“百裡王子千裡赶来东京着实辛苦了。那下官就不叨扰,百裡王子早些歇息。若有事,大可派人告知下官。”
“多谢苏大人!”
苏老爹见年轻人身份矜贵却处处有礼,颇是欣赏。
多好的一個绝艳后生啊!
他想。
這时,有人来向百裡言玉禀报:“王子,外头有人找您,說是您的朋友。”
百裡言玉一听就知道是苏瑛,毕竟在东京城的熟人只有她。
当即,百裡言玉欢喜。
苏老爹听說百裡王子有客来访,也不打扰了,立即道:“既是百裡王子的朋友来访,下官便先告辞。”
两人一道出门,却不想,在门口碰见苏瑛。
苏瑛是来這找百裡言玉的,但看见自家老爹在這,她愣了愣。
“爹!”
“阿瑛!”
苏老爹:?
百裡言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