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家宴初,各懷鬼胎心中想

作者:五月黃鸝
--先更,後改

  神京城,畫舫。

  神京城是神京城,武周朝是武周朝。

  神京城的世界和武周朝的世界就算在一片天空下,卻不想有同樣的陽光和風雨。

  就算外面血雨腥風,神京城內依舊鶯歌燕舞。

  就算幷州洪水氾濫,神京城內依舊歌舞昇平。

  作爲神京城最熱鬧之地,畫舫享有其名,而茗憐在畫舫中又是極爲出名的。

  尤其是上段時間的事情,都說她是邵王李重潤陽仔外面的清倌人。

  原本就只賣藝不賣的茗憐,現在更成了炙手可熱的搖錢樹。

  畫舫的老鴇子每次走到茗憐居所的時候都眉開眼笑,心中總是期盼着,茗憐還是晚些時日再被邵王殿下帶走吧,這樣還能多賺不少錢。

  而今天,茗憐這裏就被一個貴客包場了。

  這包場的價格還是平時的三倍。

  這樣的事情可不多。

  還希望茗憐能拽住這樣的回頭客,這大怨種要是能包我一場,也算是值了。

  老鴇子雖然長得不好,想的卻很美。

  此時,茗憐的廂房內站着五個男人。

  屏障後面倒是能夠朦朧的看清楚一個女子悠哉的躺在後面。

  而那五名男子,長相各異。中間還有兩個人戴着帽子,鬍子還梳成小辮。

  眼睛倒是不小,還向外凸起。

  其中還有一名大漢,這大漢的長相倒是粗曠,脖子上都長滿了鬍子。不知道是胸毛旺盛還是鬍子旺盛。

  反倒是將一張嘴藏的嚴嚴實?實。

  房間內的人雖然不多,卻都是異鄉人。

  而在茗憐屏障後面的女子慢慢的撩開紗幔,一張俊美的臉漏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平公主。

  而房間內的其他人雖然都是異鄉人,但是在太平公主面前卻沒有受到一點尊重。

  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

  按道理講,這些人就算是在皇宮內,都能混到一座半椅。

  可是在太平公主這裏,卻不行。

  此時,茗憐不在房間內,據說早早就從後門出去了,可能這些人只是藉助這裏的房間,做些苟且的事情。

  按照太平公主的審美,這些人還真不是自己的菜。

  她和自己的母親一樣,都喜歡那種白麪小生,口味可以換,但是不能重。

  這幾個人確實彪悍很多,體感上可能會前所未有的暢快,味道上可能有點羶。

  這幾個人兩個大食國的使者,還有一個是契丹的使者。

  這個組合,倒是前所未有的局面。

  率先說話的人竟然是老熟人,武攸寧。

  “公主殿下,我等已經準備好,就等您一聲令下。”

  原本武攸寧還說的一本正經,可剛從紗幔內走出的太平公主卻笑了笑。

  整個人的表情倒是澹定神然。

  “就這點事情,何必如此大張旗鼓!”太平公主自紗幔內走出來的時候。

  大食國的使者不自然的低下頭,而契丹使者見狀,卻昂起頭顱,臉上竟然是自信的笑容,看着紗幔內走出的太平公主,臉上的笑容更深。

  甚至還有一些玩味的表情。

  思索間,竟然盯着太平公主仔細的打量一番。

  太平公主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上輕輕的摸了摸。

  這契丹男子緊忙挺了挺身子,讓健碩的肌肉表露出來。

  隨後,臉上竟然是驕傲的笑容。

  太平公主摸了摸,雖然手感確實不錯,可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是不滿意的,而後伸出手,輕輕的拍打了幾下契丹男子的臉,“彥寧阿果,你這滿身毛髮還真是夠旺盛的!”

  “那是,草原上的漢子,強壯的狠!”彥寧阿果滿是驕傲的看着太平公主。

  但眼見着她臉上的表情剛剛還是微笑的樣子,瞬間發生變化。

  “你倒是很自信,是不是覺得這次勝利,也是你們草原漢子雄壯?”太平公主說完話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大食國的使者,“難道你覺得大食國一點用處沒有?”

  “嗯?”兩個大食國的使者立馬看了看太平公主。

  “不……不是的,殿下……”彥寧阿果看着場上突然發生的變化,緊忙解釋的說道。

  大食國的使者看了看太平公主的表情,心裏非常清楚,她就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根本不用這契丹壯漢解釋,但大食國的使者能有什麼反應,他們還是在第一時間將目光落在契丹人的臉上,並且臉上的表情是惡狠狠的樣子。

  太平公主當然知道她話語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這幾句話根本沒有任何威懾力。

  但是他們就像看這幾個人不知所措的樣子。

  越是這樣,倒是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越重要。

  彥寧阿果看着太平公主變得平穩的表情,心中剛剛拘謹的樣子倒是放鬆不少。

  也就在放鬆的時候,武攸寧看着大食國的使者面色不悅的問道:“梁王武三思現在如何了?”

  大食國的使者在胸前作揖行禮,“還請君王殿下放心,梁王殿下非常安全。只是武朝軍隊的糧草不是充足。”

  說道此處的時候,郡王的臉上面色凝重,心中看到太平公主的時候,臉上出現一絲畏懼的神色。

  他萬萬沒有想到,太平公主深處神京城,竟然能夠千里運籌帷幄,困住武三思七萬大軍。

  至今爲止,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契丹已經在邊境與武周朝打的水深火熱,而此時契丹王子竟然在太平公主的紗幔中,不可思議。

  而且武周朝現在對於大食國的關係非常微妙,這些人竟然共處一室。

  太平公主在房間內又走了兩步,走到大食國使者的面前,剛剛還是微笑的表情,隨即又消失不見。

  “你們好大的膽子!”太平公主怒聲呵斥。

  大食國的使者聽到太平公主訓斥的話,瞬間擡起頭,眼神中竟然是震驚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但還是覺得事有蹊蹺。

  因爲心中有鬼,鬼自然就在身後。

  “你們放在鎮遠鏢局的禮物還真是貴重,你們的算盤還真是打的好了!”太平公主的話語中充滿諷刺的味道。

  這倒是讓在場的大食國的使者心中惶恐。

  他們非常清楚,太平公主所言何事。

  這武周朝看似非常大,但還是真的小,竟然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們以爲這件事情已經做的天衣無縫,卻不想是這樣的結果。

  對於這件事情,既然太平公主已經說透,他們根本沒有藏着掖着的機會。

  而是攻擊的看着太平公主說道:“殿下多慮了,我等還是想講這些東西只孝敬給您!”

  “哦?呵呵……”太平公主冷笑一聲,“那裏面的東西可真不是本宮喜歡的。”

  話說道此處的身後,太平公主沒有與這些人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結。

  而是將武攸寧手裏的信件拿了過來。

  對着接下來謀劃的事情,太平公主一遍遍的在心裏推演起來。

  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非常重要。

  甚至關乎她以後的所有規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信念,讓人變得瘋狂。

  房州

  李顯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放鬆的神色。

  按道理將,接到武則天聖旨召回這件事,本來是比較開心的。

  可在他的心裏,卻沒有任何開心的表情。

  甚至有些沉重。

  門人李嚴亭看着在大堂內來回踱步的李顯,心中擔憂,“殿下,您是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嗎?”

  李顯點了點頭,“此去,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句話無論從那個角度講都沒有任何毛病,他這次離開房州,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來了。

  不管是兇還是吉,不管是喜還是悲。

  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再回到這裏。

  明哲保身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她身爲皇家後人,身爲武則天的兒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家的冷血與無奈。

  他更清楚這一去意味着什麼。

  若是又外人在場的話,定會發現現在的李顯和平時衆人眼中的李顯有天壤之別。

  那個平時懦弱憨厚的李顯是所有人心中的形象,但此時的李顯卻沒有任何膽怯畏懼的表情。

  縱然能夠在他的心裏看到不安與侷促,但並沒有看出任何畏懼的神色。

  他的眼神中不僅沒有迷茫的神色,甚至充滿光芒。

  “潤兒那裏怎麼樣了?”李顯問道。

  “幷州的事情處理的差點不多,善後的事情由魏元忠接替。”

  李顯聽到此處的時候點了點頭。

  李嚴亭繼續說道:“少爺應該是收到消息,回京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在連夜趕路。”

  “哦?”李顯有些差異,神京城雖然從來就沒有平靜過,但是什麼事情能讓他連夜趕路。

  “神京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說到此處的時候李嚴亭搖了搖頭,臉上憂心忡忡,甚至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

  李顯看着他的樣子也發現有些不多,皺起眉頭問道:“怎麼了?”

  李嚴亭哪敢隱瞞,“老爺,神京城的線人應該是被拔出了!”

  “應該?”李顯眉頭緊皺。

  李嚴亭點了點頭,“是的老爺,所有人,所有消息都沒傳遞出來。”

  當他說道此處的時候,李顯的心裏便清楚,線人肯定被清理了。

  這個時候線人被清理的這麼幹淨,這絕對不是意見簡單的事情。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想法,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襲來。

  “看來有些事情我們還不知道!”李顯喃喃自語。

  “老爺,啓動孤影嗎?”李嚴亭試探的問道。

  剛聽到這句話的李顯怒色冷哼一聲,“說過多少次,孤影是留給潤兒的,若是敢再提,你就回老家吧!”

  李嚴亭聞言身子一抖,緊忙恭敬的點頭,道:“是,老爺!”

  說完這句話後,李嚴亭悄悄的退了出去,沒有再說話。

  而此時李顯看了看周圍的房子,看了看房間內的擺設,甚至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面的楊樹。

  他感覺眼前的世界是有溫度的,是值得讓人記住的。

  觀察了片刻後,李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瞬間發生變化。

  剛剛那個凌厲充滿氣勢的李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然一副懦弱的樣子,憨厚的樣子。

  甚至笑起來的時候,還有些傻。

  他輕輕的撲了撲身上的灰塵,抖了抖衣服,臉上掛着滿意的笑容,走了出去。

  朝着李嚴亭的馬車走去了,朝着神京,一條永遠都不會回來的方向去了。

  當李重潤從驛站走出來沒多久的時候。

  管衆被他留在鎮遠鏢局,還有一處隱藏的小隊跟在管衆的身邊,暗中傳遞消息的同時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戈江站在李重潤的身邊,看着後者的目光正盯着林子的方向。

  像是在等待什麼人。

  而此時林子裏,也有一個人藉助地形和周圍的樹木,將自己的隱藏的極好。

  他也剛好看到李重潤,算是在暗處觀察。

  他臉上是糾結之色,一抹愁雲在傷疤上雖然顯露的不是非常明顯,但也能看出清楚。

  對於李重潤的話,他記在心裏,若是今日他不出現的話,李重潤真的會把土匪山繳了?

  他相信李重潤有這樣的實力,因爲他會想起他做出感應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什麼,是軍隊的味道。

  從管衆橫在李重潤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夥人不一般。

  當李重潤將他打倒在地的時候,他就知道,李重潤不一般。

  自己現在能有選擇的餘地麼?

  或許還有一個理由是說服他的,那就是沉寂在心裏的不甘。

  他不是逃兵,他是叛軍。

  但這終究是他的遺憾,或許李重潤能夠滿足他心裏最重要的不甘。

  可他還在糾結,這小子太年輕,靠譜不?

  李重潤擡起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時間差不多了。

  “戈江……安排周圍駐紮的……”李重潤原本想說安排部隊剿匪。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戈江在不遠處叢林的位置走了出來。

  嘴裏還叼着一個樹葉,樣子倒像是很隨意的樣子。

  戈江看着出現土俊良臉色變得凝重,“殿下!”

  “沒事,出發吧!”李重潤看着出現土俊良,臉上帶着笑容。

  戈江看了看土俊良,將身邊的馬匹給後者。

  李重潤看了看兩人,點了點頭,“一個叛徒,一個土匪,這隊伍,還真是不好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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