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码头
中午吃的是烤松果和榆皮面。
松果是赵林昨天捡回来的,而榆皮面是把玉米和谷糠磨成粉,做成用来充饥的糠面。
這种糠面黏性差,用水和不成团,需要加入磨碎的榆树皮,拌在一起才能做成面食。
榆皮面顶饿,但吃多了上厕所会非常痛苦。
食物下肚,赵林脑海裡的灵兽图开始发生变化。
第一個格子裡出现淡淡的白雾,就像冬季玻璃上的水气,聚集在格子底部。
白雾缓缓向外释放,赵林感觉有一股热气从头顶处流下。
脖颈、前胸、双臂、后背、腰腹……热流经過哪裡,哪裡就生出勃勃生机。
片刻之后,白雾释放殆尽,身体上的变化也停止了。
“吃的不好,就只有這么一点元气!”
赵林并不感到惊讶,根据脑海中的记忆,白雾是灵兽图从食物中提取的元气。
精魂引导元气,促使身体进化。
老黄牛的精魂引导這些元气强化肉身,增强赵林的力气。
如果他吸收的是狗的精魂,那么进化的就是他的嗅觉系统。
不過他现在的力量跟牛還差得远,這是一個逐步持续的過程。
“爹娘,我想去县城裡找份工。”
赵林神色郑重地对父母說道。
他想挣钱,吃肉!
只有吃得饱,吃得好,才能给灵兽图提供足够的元气。
“去县裡?”
赵父和赵母闻言都是一愣。
赵母最先反应過来,道:“县城太远,人生地不熟的,要去也是去镇上。”
“对了,你哥在金大户家干過,找人去說說兴许能成。”
赵林轻轻摇头,“金大户家招的是短工,三天两头换人,而且听說最近找活干的人多,工钱压得很低。”
“进城的人也多……”
赵父接過话头,說道:“周围几個村子,我就知道两個人在城裡谋到生计,一個是铁匠,一個会磨豆腐。”
“咱家是种地的,沒啥一技之长,进城只能卖力气,你過年才十六,怕是争不過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
赵林忽然笑了,說道:“爹娘,你们還不知道,大病之后,我的力气忽然变大了。”
为了让二老放心,他决定把实力显露出来。
“病好了力气变大了?”二老面面相觑。
“不信伱们看。”
赵林說着走到院子裡,老爹老娘不明所以,也跟着走出来。
院子裡有一個磨谷的石碾子,赵林单手抓住碾槽底,连着碾子一下举過头顶。
石碾子不算太沉,但一只手随意地举起来,就是村裡的那些壮老爷们儿也未必能做到。
赵父目瞪口呆,“你怎么……”
赵母眼睛看不清,偏头问道:“林儿做啥了?”
“他一只手把石碾子举起来了。”
“快放下,别伤着!”
赵林把石碾子放下,拍了拍手掌,“爹娘,這下你们信了吧?”
赵父连连点头,“好,我儿這么大的力气,說不定真能找到活干。”
赵母道:“快晌午了,要不赶明儿再去。”
赵林从挂架上取下葫芦,装满水系在腰上,一边說道:“我先去问问,早点谈成,就早一天挣钱。”
赵母赶紧回屋,拿了几张糠饼出来,“拿着,路上饿了吃!”
赵林眼眶一热,把饼子揣进怀裡,转身大步出门。
“你知道路怎么走嘛?”
“這孩子,路上小心。”
二老在身后叮嘱,赵林挥手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在家安心等我。”
……
清河县离三家村二十多裡地,去年交粮的时候赵林跟兄长进過一次城。
他昨天晚上考虑過,虽然镇上也能挣钱,但是要深入地了解這個世界,還是应该在人多繁华的县城。
一路疾行,赶在未时时分,也就是下午一点钟左右来到县城东码头。
清河县依山傍水,地理條件优渥,在应州也是数得着的大县,加上周边村镇,户口超過二十万。
冬季小河结冰,大河却是畅通。
码头停泊着许多的渔船、客船、商船,人流上下往来,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一些身强力壮,忙碌着搬运货物的汉子吸引了赵林的注意。
這些人清一色的穿着白坎肩,腰扎黑带,身披一條汗巾,显然是有统一组织。
赵林观察一阵,确定這些人就是自己想找的码头工人,在這個年代叫力夫。
“大哥,你们這儿管事的人是谁?”
赵林拉住一個面相憨厚的力夫询问道。
力夫愣了一下,也沒问原因,向河堤方向看過去,“這片码头归榜爷管,穿绸袍的那個就是。”
赵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岸边摆着一把宽交椅,上坐一個紫脸大汉。
大汉跷着二郎腿,手裡端一盏茶碗,慢慢啜饮着,身后立着两名随从,一副很有派头的样子。
赵林道了声谢,径直走到大汉身前,叉手行礼,“榜爷,我想在這做工,您看行嗎?”
榜爷都沒正眼瞧他,鼻孔裡哼了一声,“我手下都是精壮汉子,你這身板可不行。”
立在他身后的随从出言附和:“我們這儿都是出死力气的活,你干不了,回去吧。”
赵林现在身高大约一米七,在這個时代不算矮,但是因为营养不足,身体比较单薄。
“我有力气。”赵林沉声道。
榜爷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小孩子胡吹大气,去去去,别在這闹腾。”
赵林知道光凭嘴說沒用,四下扫视,看见旁边一個力夫推着独轮车经過,裡面装的满满一车煤球。
“麻烦一下!”
赵林拦住力夫,接過独轮车,两手抓住车斗边缘,铆足力气,连车带煤举過胸口。
榜爷再也无法淡定,手上一抖,茶汤泼溅出来,吃惊道:“你,你练過武?”
原来這個世界有武者……赵林心中一动,口中却是回道:“沒练過,天生的。”
“天生神力?”
榜爷眉头一跳,心說别是哪家纨绔来消遣老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裡来的?”
赵林答道:“敝人赵林,是白头山下的农户,冬闲在家,进城找活干,求榜爷成全。”
榜爷见赵林神情坦诚,不似作伪,一时拿不准他的来头,沉吟道:“你有這把子力气,倒是端得起這碗饭。”
“多谢榜爷。”
赵林松了口气,问道:“請问工钱怎么算?”
“工钱日结,下工就发,不過要交一半份子钱给我。”
“一半?”
“你還别嫌多,這规矩到哪都一样,再說钱是打点黑白两道的,落到我手裡沒几個子儿。”
“那就按规矩来。”
赵林听父兄讲過外出做工经历,知道世情如此,便接着问道:“那我现在能干不?”
“当然可以。”
榜爷說着摊开手掌,“先交一百文押金。”
“這……敝人身无分文。”
赵林拍拍身上,表示自己沒钱。
“沒钱?那你扛着货跑了怎么办?”
榜爷皱眉道,接着摆了摆手,“算了,老爷我心善,让人带你先干着。不過每天从你工钱裡扣五文,扣满二十天。”
說完招過来一名矮壮汉子,“麻九,今天你领他干活。”
矮壮汉子闷声应了,给赵林拿了件白坎肩,带他走向一艘运粮船。
“榜爷,這小子什么来路?你连押金都不收?”
赵林离开,榜爷身后的随从问道。
榜爷沒說话,抬了抬手,随从赶紧递過一杆旱烟帮他点上。
“那车煤……少說也有三百来斤。”
榜爷抽了两口旱烟,慢條斯理道:“他說沒练過武,我是不太信的。虎头帮的王大拿号称力境高手,我看光比力气,也未必强過他多少。”
“东码头這一片,普通小民在我榜爷面前哪個腿不抖?你再看他是什么做派?”
“咱们混江湖的,招子要放亮,沒摸清底细的人尽量不要得罪。退一步說,就算跟他說的一样,是個普通农户,還不是给老爷我干活?”
說到這裡,榜爷得意地吐了口烟圈。
“他力气大,干的多,我抽成不是更多?”
随从一脸佩服,“榜爷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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