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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奴侍奉大人

作者:探花大人
小惠王被這气势所吓,什么也管不得,什么也顾不得了。

  岔腿坐在地上,索性张嘴大声,沒命似的叫嚷了起来,“仲父......仲父!阿罂什么也不知道!呜呜......仲父......”

  “阿罂一心思念仲父......呜呜......只想仲父早早回宫陪阿罂玩......”

  谢玄嗤笑,“小王后還不够你玩,思念孤?”

  小惠王继续放声大哭,“阿罂不要王后!伶人都是他们找的!仲父!阿罂什么也不知道啊!”

  說着话,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面如土色地指着长平侯,“啊啊啊!都是长平侯干的!都是他干的!都是他们几個老头教唆阿罂!都是他们!”

  那人,谢玄,那似象牙雕铸般的手微微一抬,這四野八荒的鼓声便骤然停了下来。

  那人就在主座上闲闲倚靠,好整以暇,“哦?大王說說,都教唆了什么?”

  长平侯的嘴巴适才被那力道极大的鼓槌那么一击,此刻就似根煮熟的腊肠,早就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见小惠王临阵倒戈,却又无可奈何,只有恨恨地叹气,“大王啊!大王啊!”

  若不是被五花大绑,定要捶胸顿足,暴走出帐了。

  谢玄问话,小惠王便答,“他们离间阿罂与仲父!他们說......說......仲父将来必定要篡党夺权!长平侯要阿罂只管大摇大摆地做‘大王’......”

  小惠王那嘴巴就像是炒豆子似的,一刻也不停地为自己辩白,“长平侯說,說王父是父也是臣,臣就得听大王的!大王是比天還大的人!臣要不敢听大王的.......大王就能杀臣!阿罂不信,他们就要阿罂来试试......阿罂头一昏就来了......”

  “仲父只想想,阿罂是魏王,卖国对阿罂有什么好处?這魏国阿罂宁愿双手献给仲父,也好過便宜了外人啊!”

  “都是寻常陪阿罂玩的伶人!阿罂不知道怎么混进了刺客......呜呜......仲父待阿罂比亲父還好,還亲!打死阿罂.......打死阿罂也不敢刺仲父啊!”

  “阿罂不该不敬仲父,不该忘记仲父之恩,不该听信长平侯教唆......阿罂吃了猪油蒙了心......阿罂再也不敢了.......”是了,早在千机门时,阿磐曾受萧延年亲自教导礼乐诗书,也听他细细分析這天下间的形势。

  听闻当年魏昭王一薨,魏国经历了长达三個月的君位之争。惠王魏罂即位,便是因了谢玄以兵威扶持,惠王心中感念,便拜谢玄为仲父,割壤而封,曾亲下君命,命王父执掌魏国军政大权,除去采邑封地,還曾承诺這天下新得疆土,尽归王父所有。

  因而,王父谢玄是堪比魏王的君侯,所谓的“位高权重”,高不知到底多高,重亦不知到底有多重。

  “但阿允沒有命人刺杀仲父!借阿允一百個胆子,阿允也万万不敢啊!”越說越委屈,最后闭眼大哭起来,“阿罂想回家......仲父......阿罂想回家了.....”

  长平侯身形晃了几晃,仰天长叹,不能自己,“苍天呐!大王真是扶不起来啊!”

  小惠王大声哭着开始了血与泪的指控,“长平侯還逼着阿罂和王后生孩子!呜呜......阿罂不喜歡王后!他還要逼!阿罂還是個孩子,生什么孩子......”

  长平侯又叹,“我女所托非人啊!”

  谢玄笑,“只有长平侯,沒有武安君?”

  人在笑着,然只有阿磐能察觉出来谢玄的异样。她与谢玄离得這般近,然谢玄身上沒一点儿热气。阿磐下意识地去覆住那人搭于扶手上的指节,果然已经凉得骇人。

  真庆幸這通明的火光能掩住他已经发了白的脸色,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大人。”

  想催促他快些结束這熬人的夜,也不知那人听见沒有。

  关伯昭与周子胥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竟叫早就昏死過去的武安君嘶地一下惊醒了過来。

  醒過来就开始长吁短叹,恨不能当场再昏死過去,“啊......唉......我還醒来干什么啊......不如就......不如就這么死了算了......”

  周子胥冷着脸,“王父问武安君话,武安君可与长平侯一起与千机门勾结,做下了通敌叛国的勾当?””

  阿磐這才看见二侯身边只有周子胥一人,关伯昭早不知何处去了。

  长平侯闻言勃然大斥,“還不曾经過大司寇审理,王父和几位将军就要给本侯定罪了?”

  武安君亦是两眼发直,胡须惊颤,“啊!可不敢可不敢!可不敢乱說话啊,本侯可不敢做通敌叛国的事啊!”

  于這一片嘈杂之声裡,关伯昭悄然进了帐,就在谢玄耳边低声道,“已为主君搭好新帐,委屈主君前去暂住一晚。”

  夜色极浓,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那人缓缓地起了身,阿磐连忙搀扶。

  十五连枝烛台的烛火摇曳,将那人颀长的身影拉得又高又长。

  谢玄轻笑,“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围了中军大帐,請几位帐内候审。”

  武安君两眼一翻,又要昏死過去。

  而长平侯仰天大笑,“举头三尺有神明!本侯对得起魏国列宗,对得起天地良心,本侯,不怕你们查!”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知到底谁的话是真,谁的话又作了假。

  人還兀自出神,那人已一把将她抗上了肩头,大步往外帐外走去。

  肩头的伤灼灼烧人,她的脑袋就垂在那人脊背,借着帐中的烛光与大营的火把,能清晰地看见那人背脊处的剑伤。

  那人凉得骇人。

  早就寒疾发作了。

  至新帐不過数十步远,一人新帐,那人即将她掷下。

  阿磐仓促爬起,顾不得伤处有多疼,只仓皇去握住那阴凉的手,将那阴凉的手引进领口,捂在了自己的胸口,“奴侍奉大人。”

  不需她自己宽衣解带,那人亲自动手,将她的丝绦用剑锋挑了。

  他问,“你怎知刺客是中山人?”

  “奴不知道......”

  那人眸子一眯,目光苍冷,问一句话,挑下一件衣裳。

  “是关将军說,奴才知道的......”

  她沒有說谎,這個理由她是问罪长平君时就已经为自己寻好了。

  是孟亚夫踏上长案一剑刺来的时候,关伯昭自己說的。

  ——关伯昭說,又是那個中山贼。

  实事求是,合情合理,沒有无中生有。

  那人又问,“为何挡在孤身前?”

  阿磐胸口起伏,如实回道,“奴不想大人死。”

  那人白着脸,“想好再說!孤平生,最恶诈谋诈算计。”

  原本穿得也不多,除了肩头的帛带,此刻已沒了丝缕着身。

  就那么赤條條地立着,在那人面前沒有一点儿的机会遮掩隐藏。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阿磐抬手遮掩,素白的指节与沾了血的藕臂被那人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去。

  “說。”

  剥掉了她的衣裳,也要去剖开她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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