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作者:未知 黄嘉日记 8.12 我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郭老虽然严肃,不愿和警察接触,但我們聊過,谈清利弊之后,他還是同意了告诉我画师的信息。 我沒想到,传說中作恶多端的画师竟然会是他,蒋桥,一個其貌不扬的人。 我本来想要将這個消息告知同伴,但是,郭老并不同意我的這個想法。 他已经是第二次经历這样的事情,追查画师的時間高达二十年,但還是沒有查出画师的背后究竟站着谁。 我們不便于轻举妄动,而且,再查出幕后真凶之前,還是让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他怀疑我們之中可能有画师安插的卧底。 我同意了,但同时也留了一個心眼,将自己查到的线索留在了一篇文档中,希望可以交给别人。 我总有一种预感,這件事情单凭我們是无法完成的。 但是,我面对办公室中兢兢业业,已经好几個月沒有睡好觉,就是为了追查這件案子的同事实在是說不出口。 只有面对沈一凡這個沒心沒肺的人,我才敢說自己的担忧,但往往是說到一半,就和這個牙尖嘴利,惯会嘲笑人的大少爷吵起来。 也不知道,素有睚眦必报,一言不合就出手的纪宁是怎么受得了沈一凡這個大少爷的坏脾气。 大概是爱情使人盲目吧。 不過,玩笑归玩笑,沈一凡对朋友倒是仗义,连我這個死对头找他帮忙,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答应。 虽然,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交到了纪宁手上。 但至少還是顺利完成了。 9.02 多谢郭老提供的线索,我终于知道如何辨别画中蕴含的信息了。 這套密碼真的玄之又玄,光靠着我自己言传身教,也是无法教会别人,何况是记述。 而這也是郭老要求我保密的信息之一,我也只好将他一同记录在我的文档上,希望沈一凡這個人精可以看懂了。 按照陈清和殷商他们的死脑筋估计也是读不懂的,贺安精神状态不稳定,我不知道让他见到這些画是不是一個错误的决定,哪怕是贺延在他身旁的时候。 我甚至有时候会开始怀疑,当初为了追查這件事情,破格录取贺安入职,是不是一個错误的决定。 师父为了追查這件事情,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沈一凡又为了继承他的衣钵,這么多年都在努力,出生入死。 若不是有纪宁,他怕是连活着的念想都只剩破案了。 他们最近似乎查到了幕后黑手的儿子,正在想尽办法接近他,不断地派遣警员应聘他身边的职务,但是最后都被他的坏脾气吓到了。 但我估计,他们多半都是被对方的反侦查能力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趁着還沒有暴露,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好是坏,毕竟,对方的生活也不容易,還要面对我們无休止境的胡搅蛮缠。 9.17 我最近查到了一件和案子可能有关系的线索,蒋桥和贺安竟然是出自同一個孤儿院的。 只不過,這家孤儿院在三年前就已经因为一场大火而销声匿迹。 我們现在暂时還查不到嫌犯究竟和這家幼儿院有什么关系,但是,估计也至少是藕断丝连的。 我希望我們能够在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之前,能够查到关键的线索,直接在受害人還沒有全部死亡之前,就可以顺利将嫌疑人定罪。 10.08 已经過去五個月了,我們已经无计可施了,凶手的不在场证明充分,根本沒有反驳的可能性。 他這样的不在场证明完全可以立得住,他甚至都沒有作案時間。 我沒有办法了,只好去求沈一凡帮忙,能不能让纪宁帮我們争取一個机会。 虽然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的义务,但是对于纪宁,他估计会对此嗤之以鼻。 11.01 纪宁回来了,他给我們带来了一個好消息,他查到了受害人的所在地,可以把我送過去,但是,之后的事情都要看我的造化了。 为此,沈一凡差点杀了我。 11.07 距离我們接手這件案子,已经過去了六個月,我被纪宁安全的送到了受害人的所在地。 我顺利的装作一位普通的旅人,迷路之后,稀裡糊涂地到达了這栋房子。 幸好,他们沒有怀疑我,而是十分热情的欢迎了我。 虽然很高兴成功混入内部,但我总觉得有一点不协调。 希望我能够成功追查到凶手。 11.12 我在厨房发现了被砍成两半的尸体,上半身的肉已经不见了,不像是被腐蚀了,或是被苍蝇吃掉了。 我看到了……上面的牙印。 他们可能吃人肉。 我還想找一点還带着肉的骨头回房间,但是被其中一個男人发现了,他還带着诡异的笑,问我:“你是不是也饿了?” 我不敢回答,生怕露出马脚,只好装作冷静的附和他的话,被他塞了一只大腿,還被迫看着他大快朵颐。 我沒有吐,只是突然感到了恍然大悟和难以抑制的悲凉,我們還有机会可以让他们变成一個人,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嗎? 我突然想起来,我們官方统计的失踪人数是十人,但是這裡還活着的人只剩下七個人了,剩下三個人呢? 究竟是逃出去了,還是……像我在厨房中看到的那具尸骨一样,成为了同伴的食物? 我不敢想下去,但是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弄清楚。 …… 11.20 房子停水了,电也在半個月前就断了。 我成功混进厨房,找到了三具尸骨,正好是一個年轻瘦弱的男人,和两個中年男人的尸体。 都是在這些人中不占优势的人,才会死在這裡。 我带来的干粮快吃完了,我得想一想接下来的時間怎么办? 我将gps定位放入了我的笔记本的内封中,希望梵玖如果注意到两位嫌疑人靠近我的方位,就立刻实施抓捕。 …… 12.09 我的笔记本今天消失了,然后,我在一個貌似是首领的男人的房间找到了他,他估计以为我的房间有食物,结果把我的笔记本带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撬开了我的锁,看了我的笔记,他又看了多少? 总之,我的笔记本拿回来时,我和那個男人刚刚打完一架,上面的锁倒是完好无损,只是有划痕。 12.31 我完了,他们已经打算要吃我了,我每天晚上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他们要动手了。 1.01 我知道他们今天要动手了。 我不怕死,在追寻真相的路上,总是会有人牺牲,我的无数先辈已经为此献出了生命,我也不過是沧海一粟。 希望他们能够继承我的遗志,破解這桩案件,无论花费多长時間。 …… “……故事讲完了。”慕林将顾洵抱到自己的腿上,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他說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在顾洵面前讲黄嘉的故事,大概是因为觉得,如果和顾洵說這事,他大概能够听得懂吧。 顾洵沒有做声,伸出手,轻轻的揽住了他的腰,笑道:“警官也是太沒有情调了,竟然在自己男朋友留宿在自己家的时候,還在谈工作。” 顾洵沒有多问,這件事估计是和他们刚刚查办的案件有关,也就是梁盈的案子。 案件结束之后,梁家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变卖。 梁盈出庭了判决,作为证人,指认养父母,亲生父母的杀人罪行,然后,离开了這座城市。 她离开的那一天,给顾洵发了短信,說自己能够找到生活的目标了。 顾洵沒有去送她,只是回了一句:“好。” 顾洵知道,他這一辈子,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梁盈了,也不会再收学生了。 這样的感情,一辈子体验一次就足够了。 就像是他喜歡慕林,這辈子也不能上升到爱情,這样不能越界,也不能割离的感情,一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 顾洵抬起头,环着慕林的脖子,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嘴唇,吐息温热而暧昧:“慕警官,做嗎?” 慕林沒有回答,而是附身回应了他的吻,顾洵顺势被他压了下去。 顾洵沒有和人维持過恋爱关系,甚至基本的欲/求也沒有。 慕林让他的身心都同调了,几乎分不出心思会去想别的事情。 他是一艘漂泊的船,被自己割断了纤绳,猛然间,被滔天大浪掀入海底,又被人温柔的托举上岸。 慕林伏身,亲了亲他的鼻梁。 顾洵恹恹地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双唇稍触即分。 慕林抚摸着顾洵的手臂,突然沉声问道:“怎么来的?” 顾洵忍不住一颤,慕林摸的地方是他手臂上的那個烟疤,经久不愈。 仿佛他的過去带给他的影响,也是這样如影随形,无法忘却。 “怎么来的?”慕林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顾洵生得白,透着病态的白色的手臂上那個烟疤格外刺眼。 慕林突然吻了吻他的的手臂。 顾洵又是一颤,轻声說道:“自己烫的,日子過得太不好了,自己难受的时候……” 慕林耐心的亲着,轻轻的咬着那块疤痕,這是顾洵身上唯一的伤疤,似乎已经過去了七八年了,這個疤痕一直沒有褪去。 慕林算了算,七八年前,大概是他刚出道时,混了几個月的龙套,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又被打压了。 慕林不言,盯着疤痕的目光日益深沉。 顾洵却凑過去,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唇角,企图蒙混過关。 慕林扶着他的长发,顺应地沒有提起他的疤,只是难免想到,若是自己早几年醒来,他的顾也不至于混成這样。 顾洵躺在他怀中,說道:“别担心啊,慕警官,我现在過得很好。而且,也不疼。” 真的不疼,比他从小到大受的伤少多了,顾先生不会因为自己是他最小的儿子而手下留情。 自己离家出走,到了圣心孤儿院也沒少挨打。 后来为了讨生活,自己還有一段時間以打架为生,痛觉早已变得迟钝了。 自己這么多年,也沒被人问過“你疼不疼”。 夏普只知道他自己手上时不时会有烟疤,也能猜到是他自己烫的,不时会骂自己,還为自己预约過几個星期的心理医生。 顾洵为了拍戏,手臂上的伤也是常年不断,自己会每隔一段時間,做一次祛疤手术。 只有手臂上這個烟疤,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除的。 顾洵垂眸,抚了抚自己的手,正欲說话,窗外却突然传来烟花声。 慕林将两人堆在地上的衣服整理過来,顾洵抢了他的外套,披在肩上,从他的衣服中摸出了一袋烟。 慕林穿着裤子,拉开窗帘,从顾洵手中接過烟,拿着打火机给顾洵点烟。 顾洵看着打火机上熟悉的花纹,不禁笑了:“這還是我当初想要的那個吧,你当时還不肯给我。现在好了,整個人都赔给我了。” 慕林笑了,搂着顾洵的肩膀,看着窗外姹紫嫣红的烟花,和顾洵交换了一個烟雾缭绕的吻。 顾洵:“警官,万一哪一天我又被指控为杀人凶手,怎么办?” 慕林沉吟片刻,說道:“還能怎么办?硬上啊。你当初不也是主动承认自己犯罪,最后還是被我們证明了你无罪。你還让自己身陷囹圄。” 他伸出手,抚摸着顾洵脖子上那道淡的近乎看不见的伤疤,又继续說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只要有危险,一定故意向前凑。我沒有几個胆子给你折腾了。你要是還這样不管不顾,我也无法可說。” “我就只好尽量保护你,拿着我的一颗真心给你作践,我也沒什么你能瞧得上的东西,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怎么這么会呢?”顾洵本来想调侃他,却忍不住眼圈泛红,胡乱的摸了一把眼泪。 他說道,“我這一身烂心狗肺,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我就只有這一條命,可能還能给你,那你可得抓好了。不然……算了,我也舍不得一去不复返。” ※※※※※※※※※※※※※※※※※※※※ 可能是一個不算是番外的普通番外,不算是正文,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要是不看也是沒多大关系,直接跳到最后看两人腻歪就好了。 软软的洵洵是可能的,不過,我大概這辈子估计也不会写的。(大概吧)(我自己貌似真写過,但是這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