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同遊

作者:醉折枝
“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你,不然我不安心。就當我愛瞎擔心好啦。”謝忘之隨口說,看了殿裏伺候的內侍一眼,“拿過來吧。”

  內侍會意,手裏端着的溫水遞過去,低着頭:“娘娘請。”

  在盆裏仔細淨手後,謝忘之讓殿裏伺候的人下去,再拿了張麪餅,撕出方便入口的一小塊,在肉醬裏蘸了蘸,自然地遞到李齊慎嘴邊:“你繼續看,我給你撕着喫,就不會蘸錯啦。”

  事出有因,李齊慎沒什麼好矯情的,張口把那塊麪餅叼走,信手抽了另一折奏章,筆尖兒補了些硃砂,一面在嘴裏嚼,一面想着該怎麼批覆。手頭這個摺子不難理解,他還有心思和謝忘之開玩笑:“能親自撕麪餅餵我喫,真是賢后啊,我娶得不虧。”

  “照這麼說,要是我不喂,你就虧了?”謝忘之毫不示弱,含着笑,嘴上卻故意說,“你再亂說,我直接拿麪餅蘸着硃砂給你喫。”

  “可別,我聽說硃砂這東西吃了會傻,放在藥裏說是安神,其實就是喫傻了。”李齊慎不擔心謝忘之幹得出這事兒,看都不看,又叼了一小塊,放心大膽地嚼完吞下去。

  謝忘之懶得理他,他又是在幹正事,不好和他鬧着玩,乾脆不說話了,只繼續撕麪餅,像先前一樣蘸着肉醬餵給李齊慎喫。李齊慎也是心大,來者不拒,還不嫌幹,有一口喫一口,喫得乾乾淨淨。

  等謝忘之手裏的麪餅撕完了,他眼睛看着摺子,人卻向她稍稍傾斜,等着她接着喂,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活像鳥窩裏的雛鳥。

  謝忘之被突然冒出來的比喻逗笑了,沒忍住,伸手抽了放肉醬的那個碟子,也像麪餅一樣遞過去:“沒了,要不然陛下舔個碟子?”

  “我覺得不如舔一下你。”李齊慎絲毫不慌,說起調戲人的話一點兒都不臉紅,表情都沒變一下,還是一臉端莊肅穆,“都說美人香體,冰肌玉骨,我倒是沒怎麼嘗過。”

  他長得冷,說話時面無表情,越是肅穆,說的話反差越大,給人的感覺就越怪異。謝忘之被三言兩語調戲得臉上又有點紅,所幸殿裏的宮人都下去了,不在大庭廣衆之下。

  她瞪了李齊慎一眼,沒說什麼,轉頭喊了一聲,讓先前退出去的宮人回來。

  留在紫宸殿裏的宮人手腳利落,也習慣了李齊慎和近臣在殿裏喫飯,見怪不怪,麻利地收了碗碟,再端了溫水和茶過來。

  李齊慎洗乾淨手,用茶漱口,把桌上的摺子攏了攏,分門別類堆成幾疊,還有些直接往桌邊一扔:“行了,這些讓樂言看就行。”

  “這倒真是辛苦崔郎君了。”謝忘之知道崔適是如今的中書舍人,踩在士人拜相的跳板上,累也是難免的,“那你呢,要歇會兒嗎?”

  “嗯。”李齊慎不避諱,“我得眯會兒。”

  “那我回去啦。”謝忘之挺上道,不打算和他黏着,撐了一把桌角,打算起身,“對了,讓宮人拿個枕頭來,有幾回我見你趴在桌上,容易脖子疼。”

  “不用。”

  謝忘之剛想勸,忽然發現不太對,李齊慎說的是“不用”而不是“不要”。她一愣,就在這個發懵的當口,桌後的郎君一伸手,直接把她扯進了懷裏,手臂攏住腰背,圈住了她。

  謝忘之驚了:“你……”

  “我怎麼?”李齊慎得寸進尺,腿都用上了,夾住這具纖細的身體,下頜往她肩上一搭,完全不知道臉是何物,“別亂動,讓我抱會兒。”

  抱抱當然可以,但宮人都在殿裏,就算他們全低着頭,十成十的裝聾作啞,謝忘之也覺得有點尷尬,不好意思在衆目睽睽之下和李齊慎這麼黏糊。她想推開他,手擡起來,又有點不捨得,但讓他這麼抱着也不太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在心裏糾結。

  李齊慎卻一點也不糾結,他向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兒管旁人怎麼想。他又不是天生的愛喫苦,硬邦邦的地板冷冰冰的書桌,再加一堆字密密麻麻的摺子,怎麼比得上懷裏的溫香軟玉。謝忘之的身子再瘦,也是軟的,恰巧貼合李齊慎的懷抱,像是天生就該在他懷裏。

  他心滿意足,低頭在女孩的頸側蹭了兩下,臉頰擦過滑膩的肌膚,聞着淡淡的香氣,沒忍住,在她頸下靠近鎖骨的位置輕輕一咬。

  用的勁再小,犬齒也是尖的,謝忘之頸上一痛,小小地吸了口冷氣,皺着眉去推李齊慎:“……你怎麼咬人啊。”

  “隨便咬咬。”李齊慎微微一笑。

  謝忘之當即有點羞惱,憋了一會兒,沒憋出話,耳畔卻被輕輕吹了口氣,聽見李齊慎刻意壓低的聲音,“果真是玉骨生香。”

  “……你走開!”謝忘之受不了了,一把推開抱着自己的郎君,滿臉通紅,連耳根都紅得不像話,彷彿剛蘸了茱萸油。她擡手摸過被咬的地方,起身,“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不睡了。”李齊慎跟着起身,“坐久了不舒服,陪我逛逛吧。”

  謝忘之當然不會拒絕,應聲,跟着他往外走。

  她的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本來就是羞惱,轉念想想夫妻間什麼都做過了,也不差被咬一下,等到太液池附近,早把這事兒拋在腦後,邊走邊賞景。

  新皇不愛奢華,相較李承儆在位時,宮裏素淡了不少,太液池邊上的裝飾都摘下來,前兩天又放了一批宮人出去,來往的人一少,難免有些蕭條。但叛軍畢竟沒能攻進大明宮,不曾踐踏宮裏的美景,太液池邊上又廣栽芙蓉,就算不是花期,看着鬱鬱蔥蔥的,也挺舒服。

  果真是受心境的影響,當年沒怎麼注意過,如今輕鬆下來,謝忘之越看越喜歡,不由向着太液池走過去,離那池在太陽底下波光粼粼的水越來越近。

  快看見全貌時她的手被抓住,李齊慎鬆鬆地攏着謝忘之的手,指尖用力,卡進指縫裏,十足是十指相扣的架勢,偏偏一臉風輕雲淡:“當心,別掉進水裏。我水性不太好,怕撈不起你。”

  “太液池邊上有欄杆。”手上的感覺微妙,有點兒癢,謝忘之動了動手指,故意把頭別開。

  “那也得抓着,好不容易騙回來的,跑了怎麼辦?我沒本事騙第二個。”

  ……又來了。

  謝忘之不想理他,把頭往反方向再側了側,鼓了鼓一側的臉頰,看着是惱了,手上卻沒掙扎,甚至曲起手指,學着他的樣子勾住。

  李齊慎笑笑,忍住戳戳她的衝動:“害羞了?”

  謝忘之還是不理他,面上卻漸漸紅起來,只留給李齊慎一個後腦勺,耳朵尖上的微紅暴露無遺。

  “這有什麼可害羞的,你我成婚又不是一天兩天。”李齊慎指尖微動,帶着薄繭的指腹緩緩撫過她的手背,“何故惺惺然作未出閣少女態?”

  “信不信我打你。”謝忘之終於回頭了,裝出三分怒氣,眼睛裏的笑意卻藏不住,她拉拉李齊慎的手,“沿着池子走一段?我喜歡池子。”

  “好。”

  一來二去,牽着的手就不用鬆了,兩人拉着手,在池邊的宮道上散步。李齊慎臉不紅心不跳,走得那叫個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謝忘之倒還要點臉,沒準他再幹什麼出格的事,只一同往前走。

  走了一陣,快到浴堂殿附近,走進僻靜的拐角,李齊慎忽然慢下腳步。

  “累了嗎?”謝忘之不明所以,“那我們先歇會兒?哎,不行,這是后妃住的地方,我們停在這兒不合適……”

  “不是。”眼看她真苦惱起來,李齊慎趕緊說,“我有事想和你說。”

  謝忘之看了他一眼,忽然笑笑:“剛纔怎麼不說?”

  “紫宸殿裏有人,太液池附近又有宮人來往。”李齊慎賣了個關子,故意頓了頓,勾起謝忘之的好奇心,才慢吞吞地說,“怕你臉皮薄,要麼臉紅得漲開,要麼就該動手打我了。”

  好歹認識這麼多年,互通心意都得有一年多,謝忘之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直覺眼前這郎君又要說什麼調戲人的鬼話。奈何現下她正面對着李齊慎,總不能拔腿就跑,要打人也不佔先機,只能硬着頭皮:“……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先前也說了,你我夫妻……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那我就直說了。”李齊慎知道她肯定得害羞,但他實在憋得慌,總沒有放着光華照人的妻子新婚不要,自己動手的道理。這事情忙起來想不到就還好,一閒下來就抓心撓肺,他直截了當,“前幾日堆的摺子多,繁之又是個嚴謹的慢性子,恨不得讓我一天有十三個時辰看奏章。今天總算是結了,晚上能有空,等我一回?”

  這話不能再直白,否則就該是冒犯了。謝忘之聽得懂,臉上迅速紅了個徹底,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於情於理,她當然不會拒絕,但又糾結着該怎麼答,整張臉都皺起來。

  憋了一會兒,她說:“我們……我們再逛會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長生:我有個嚴肅的事情要說,你不要怕。

  忘之:我不怕,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不會怕。

  長生:是這樣的,咱媽因爲沉迷遊戲,給我引進了個數值計算系統。如果我做不了快樂的事,我的快樂值就會降低,低到0以下我就要發脾氣,我的健康值就會隨之變低,低到0以下我就死了。所以我必須要快樂,最好每天都要(嚴肅)

  忘之:……那我真怕了!!!

  沒二更,打遊戲去了(。)感謝在2019-12-0318:04:42~2019-12-0412:07:30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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