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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质询

作者:醉折枝
听谢忘之這么一句,先前准备好的话霎时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反倒噎得自己难受。长生捏着荷包,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越想越觉得微妙,沉默片刻,破罐破摔:“那我问你,說好了给我绣荷包。怎么又无故给他绣?”

  “這不一样!”谢忘之赶紧否认。

  “哪儿不一样?”话头都挑起来了,再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长生想了想,故意撩起自己腰下的荷包,装作比对的样子,“都是你绣的,我瞧着還是這個细致呢。”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谢忘之嘴笨,又着急,憋得满脸通红,眼睛裡都浮出层薄薄的水雾,乍一看還以为是被长生气哭了。她急得话都說不利索,“我先给你绣的,绣的還是煤球……和這個怎么会一样?”

  “我觉得一样。”长生攥住那只鹰纹的荷包,“除非你把這個也给我。”

  “……不行!”

  “刚才還說一样,怎么又不行了?”长生故意逗谢忘之,稍稍抬高手臂。

  本来一個荷包的事,反正又沒向着七殿下承诺過,对方压根不知道有個小宫女打定主意要替自己绣荷包,既然长生不介意,给他就算了。但谢忘之看着他手捏着那只荷包,就是有种莫名的羞耻,好像藏在心底的什么东西,透過這只荷包,被长生窥破,让她想推开长生跑出去,又想一头把自己扎进沙地裡。

  她又急又恼,一时上头,干脆踮起脚去够长生手裡的荷包。偏偏长生比她高得多,她跳起来也够不着,只能抓住他的衣袖使劲,想把他的手臂拉低。

  长生哪儿能让她如愿,手臂发力,就是要和谢忘之对着干。双方都花了力气,就這么绷着,谢忘之急得脸上通红,眼睛盯着那只够不到的荷包,压根沒注意到长生看她的神色。

  少年气定神闲,懒洋洋地看着女孩折腾,眉眼间浮出点說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只在爪子间逗弄猎物的猫。

  绷了一阵,长生手臂上的力气忽然一松。他是玩厌了,准备把荷包還回去,谢忘之却沒防备,整個人還往反方向发力,一时调整不過来,脚下一绊,直直地往榻上摔過去。

  袖口的拉力不小,這一下要是摔实了,就算是砸在厚实的被褥上,腰背也别好過。长生一惊,连忙伸手揽住女孩的腰,倒是免得她撞過去,可惜脚下的平衡点一变,和谢忘之一起倒在了褥子上。

  “我……”长生及时空出一只手,在榻上撑了一把才免于和谢忘之撞在一起。他想起身,還沒把道歉的话說全,一双手伸過来,攥住了他的领子。

  “长生,你听我說。”谢忘之揪着他的衣襟,不许他抽身,“……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长生沒辙,含混地应了一声:“嗯。”

  “我给你绣荷包,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了要给你绣個精细漂亮的,从此沒人能再嘲笑你。但我给七殿下绣,沒這個心思,真要說起来,也不過是表個感谢的意思……他收不收、喜歡不喜歡,還沒個准数,我也不求怎么样。”谢忘之顿了顿,“所以怎么会一样呢……才不一样。”

  說到后边,她又說不清了。她自己知道对待长生和七殿下的心思是不一样的,但毕竟年纪還小,沒法把那点心思顺藤摸瓜理得清清楚楚,只能重复地說,紧紧盯着半压在身上的少年。

  白烛烧出的光是暖色的,镀在谢忘之发上,再漫過她的脸,照得肌肤温润白皙,漆黑的眼瞳格外澄澈柔软,像是小鹿。她有点委屈,又有点着急,嘴唇抿得紧紧的,本来淡色的嘴唇抿出條更淡的线,边缘却点染着淡淡的红,像是春花初开,勾得人心痒痒。

  长生垂眼,看着谢忘之,一瞬间仿佛被蛊惑,指腹不由自主地搭了上去,极轻地揉了揉。

  谢忘之一愣,诧异地睁大眼睛:“……长生?”

  她一說话,嘴唇张合,抿過长生的指尖,倒像是吮了一下。

  指尖的触感太微妙,像是针扎,但不疼,反倒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更像是触及微烫的热水,一直熨到心口。這感觉太過陌生,却又直击心口,长生也愣了一下,迅速收手,翻身起来。

  “……我知道了。還给你,接着绣吧。”他咳了一声,把手裡的荷包還回去,“先前是逗你玩的,失礼了。”

  谢忘之倒不介意,松了口气,接過荷包放回针线筐裡。

  “不接着绣?”长生有点茫然。

  “反正又不会长腿跑掉,明儿再绣也是一样的,我不着急。”其实谢忘之都說不好有沒有這個胆子敢把荷包送出去,纯粹绣着玩罢了,“何况你還在呢,哪儿有抛下朋友不管,自己做事的道理?”

  “我可沒法和你一起绣荷包。”

  谢忘之不傻,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配合地笑了一下:“谁說要你和我一起绣啦?”

  “嗯,沒說過。”长生从善如流。

  他不起新的话头,谢忘之一时也不知道能說什么,心裡也藏着事情,几次想开口,舌头却不听使唤,僵在嘴裡,发不出一点声音。

  长生也沒說话,甚至把头别過去,十足是保持沉默的意思。

  說话时還好,双方都沉默下来,越发显得尴尬。长生還好,沒怎么表现出来,谢忘之却是坐立难安,藏在袖中的手绞着袖口。

  僵了一会儿,灯花爆开,轻轻的一声“啪”,谢忘之赶紧起身:“我去剪烛花。”

  长生“嗯”了一声,看着谢忘之走到灯边上,沒等她拿起剪刀,沒头沒脑地說:“我饿了。”

  谢忘之赶紧转身:“沒吃晚饭?”

  “……吃了。”长生不是真饿,硬着头皮說,“都這时候了,又有些饿。”

  谢忘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蹙起,显然有点苦恼。

  若是在尚食局,她立马能跑去小厨房给长生弄点吃的,說不定還有晚上吃剩的点心,但這是清思殿,压根沒分大小厨房,她沒這個胆子随便乱动裡边的食材。

  谢忘之想了想,试探着问:“那個……你夜裡能吃汤饭嗎?”

  长生只能点头:“這倒是能。”

  “……那跟我来吧。”谢忘之松了口气,在心底给自己鼓鼓劲儿,“我們偷偷地去厨房,我给你做汤饭垫垫。”

  不能乱动食材,厨房裡边新鲜的肉和虾是别想了,但剩下的饭随便,横竖明早不会再送到殿裡去。谢忘之盛了满满一碗饭,浇上滤過的鸡汤,细细地搅匀,再放上咸酸的梅干,小心地推過去:“沒桌子,就這么吃吧。這会儿应该沒人会過来的。”

  长生本来不怎么饿,夜裡也不爱吃太多,但這么一碗饭推過来,颗颗分明的米粒浸在清澈的鸡汤裡,上边還放着深红色的梅干,微酸的香气混着鸡汤的荤香,让人闻着就能冒出点口水来。

  他认命,拿起勺子。第一勺還沒下去,外边忽然冒出個黑影,投在窗上,影影绰绰。

  谢忘之本能地一蹲,整個人缩在灶台后边,顺手把长生也揪到了身边。

  毕竟是偷偷摸摸进厨房,她沒敢点灯,怕的就是被外边巡夜或是路過的宫人看见,万一闯进来,她倒是還好,长生可就說不清了。先前开火热過鸡汤,這会儿灶裡的火還沒熄灭,炭上還跳着几点细细的火光,倒是把面前照亮了一小块,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谢忘之轻轻扯了扯长生袖口,低声說:“……不会进来吧?”

  长生倒是不怕人进来:“应该不会。”

  他刚說完,外边那人像是和他对着干,伸手一推,直接把门打开。推门的人手裡還提着盏风灯,這种灯是走夜路用的,照得远,厨房又不算太大,他站在门口,能清晰地照到灶台边上。

  “……崔郎君?”谢忘之看清了這人是谁,一时反应不過来,“您来厨房干什么?”

  “沒吃晚膳,饿了,来找点吃的。不過這时候好像沒人啊……”崔适看了一圈,视线落到谢忘之身边,“你怎么也在這儿?”

  谢忘之以为他是說自己,正打算解释,下一瞬却听见崔适接着說:“和我一样摸過来找夜宵?那你躲什么,好像我敢把你怎么样。”

  這语气相当熟稔,带着点调笑甚至挖苦的意思,谢忘之直觉不对,惊得忘了他话裡的怪异之处,只觉得崔适和长生似乎认识。她看看崔适,再扭头去看长生,一时又想不明白,只挠了挠脸:“……啊。”

  长生心說要糟,他只和崔适提過谢忘之,多的沒說,鬼知道崔适這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能說出什么多余的话来。他缓缓站起来,看了崔适一眼,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示意他闭嘴。

  “怎么咳嗽了,是风寒?這倒是稀奇。”可惜崔适完全沒接收到,仍然看着他,自顾自說,“殿下,可见君子远庖厨,您一到厨房裡,连风寒都染上了。”

  长生:“……”

  作者有话要說:长生:我……我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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