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去的嫌疑人
接到电话的时候吴桐声刚被物业轰出来，“喂，你還记得你家大门密碼是多少嗎？”
“密碼？”柳青岚一愣，“什么密碼？”
“哦，忘了你失忆了。”吴桐声看着门锁唉声叹气，“你觉得你会用什么当大门的密碼？”
“我哪知道。”柳青岚给出的解决方案干脆利落，“你找個开锁师傅。”
吴桐声哽住，“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房本在哪裡？”
开锁需要身份证和房本或者租赁合同。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之后柳青岚弱弱提了一声：“要不你再找一個能开保险箱的师傅？”
“祖宗，我给你买两套得了。”吴桐声挂断电话刚想下楼，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浓烈的血腥味透過对面的门板争先恐后涌入他的鼻中。
他本就不灵光的大脑原地過载，满脑子都是：卧槽！如果师父在就好了。
“蒋恒，醒醒。”尤山月把他弄起来，“来认尸了。”
“怎么了？”
“只来了一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通知他的家人之后来的只有何招娣的母亲。
女人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褶皱，见到尸体嚎啕大哭。
“节哀。”于汀不忍心地背過身，任由她发泄情绪。
“我女儿，我女儿的脑袋呢？”
“還沒找到。”
“這次找您過来是想询问一下情况，您女儿，在荆市有沒有什么朋友，之前几次躲在哪裡您知道嗎？”
女人一拍大腿，“肯定是王一那個小畜生！肯定是他！”
“我真是命苦啊，他骗我女儿跟我离心，要跟我断绝关系還不够，還要让她去死啊——”
她情绪太過激动，蒋恒让于汀照顾她一会儿，转身把何彬彬拽了起来，“找找有沒有叫王一的。”
吴桐声的电话在此时打了进来，蒋恒不耐烦接听，“說。”
“师父，我遇到点事儿，這儿可能死了個人。”他心虚得不得了，声音越說越小，“我已经叫了物业，但我一個人执法不是不合适嗎。”
“徐娥菁马上過去。”
“不是师父——”吴桐声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差点哭出来。
让他跟徐娥菁那個女魔头待在一块真是嫌他命长。
徐娥菁就在這個小区附近，所以来得很快，指节上缠着的绷带還沒拆，“什么情况？”
“那边那俩男的，說這小区的一個住户杀了他女儿，现在联系不上。”吴桐声指了一下拉横幅泣不成声的两人，“刚才我问了一句，咱死者和他们死了的亲人重名。還有，這屋子我敲了半天门也沒人开，从门缝這能闻到特别明显的血腥味。”
“闯一下？”徐娥菁作势要撞。
吴桐声赶紧拦住她，“我找物业了。”
物业姗姗来迟，手裡的钥匙一万個不愿意地交了出来。
门刚打开，吴桐声就闻到了浓烈的铁锈味。
沙发上的人背对着门口面对电视坐着，怀中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吴桐声還沒完全反应過来，徐娥菁已经伸手拦住了身后的人，“任何人不得进入现场。”
“你，拦着点他们。”徐娥菁指着吴桐声，自己穿上鞋套走了进去，看清现场倒吸一口凉气。
米色的地毯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沙发中央的清秀男孩的脚边掉了一把刀，颈部伤口极深，一刀毙命。
他怀中抱着一颗短发女人的头颅，模样同何招娣生前的照片一致。
血溅了半個客厅，现场极其恐怖。
两位死者的表情如出一辙，眼眸紧闭，唇角勾起，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吴桐声沒看到现场，還能沉稳地应对外面的群众，一边安抚一边给蒋恒打电话，“队长，這边出了命案。”
手机被徐娥菁夺走，“现场发现了嫌疑人的尸体和死者的头颅。”
“我马上带人過去。”蒋恒雷厉风行，放下手机沒出半小时飞速赶到现场。
救护车比他早一点到，確認了王一当场死亡。
楼下的哭嚎与唾骂听得人心裡难受，于汀主动站了出来，“我先带他们回局裡。”
“我也去！”吴桐声看见了现场，恶心得不行，现在又想着开溜。
蒋恒一個眼刀把他钉在原地，“過来。”
“說說，這個现场你要先勘察哪些地方？”
吴桐声沒想到出了学校還要考试，“地毯上的血迹，脚边的刀，厨房裡的刀具？”
蒋恒起身，“根据這血迹你能看出什么来？”
“血迹呈喷射状，边缘清晰，沒有拖拽痕迹，死者应该是坐在沙发上被割喉。”
“死者左手持刀，从右往左下刀。”
“死者惯用手为左手。”
他一连点了几條，蒋恒满意点头，“单凭這些，我們還拼凑不出完整的犯罪动机。”
他进门之后先在屋子裡逛了一圈。
三室一厅的房子，两個卧室一间书房，四個空间的装修风格十分割裂，像是四個人分开租房装修一样。
客厅以米色白色为主的轻奢感设计，而书房却是被红木家具堆满。
书房的角落放了一张可怜巴巴的升降桌，書架上摆了一堆高考生需要用的参考资料。桌面上养了不少迷你花花草草，缺少照料已经有枯萎的意思。
面积最大的主卧一派黑白灰性冷淡的风格，绝大部分衣物被防尘袋包裹起来，仅有几件尺码与其完全不同的男装叠放在最下方。
严重光污染满墙手办和灯的次卧则是除了几件卫衣棉服，剩下的都是女孩的衣服，看起来都是這两年流行的款式。
蒋恒看着次卧和书房中的高考书叹了口气，“都带回局裡。”
等待的時間，蒋恒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個笔记本翻看。
沒想到這是何招娣写的日记，扉页上打印着一行字：你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出乎蒋恒意料的是何招娣在最下方的回答：我希望王一哥哥能重燃生活的希望。
燃字的墨糊掉，字周围有连续不平的凸起，是被打湿又干掉后留下的痕迹。
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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