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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生世世

作者:葫禄
谢徊睁眼:“为什么会這样觉得?”

  “就……我刚才,好像感受到了小太后内心的痛苦。”隋知认真說,“总之,她很喜歡他。”

  大概是把她的话当成胡言乱语,谢徊疲累地揉了揉眉骨,缓声說:“那就只是无凭据的猜测,不算数。”

  可是,隋知分明就是感受到了,但感觉上的东西那么缥缈,她怎么可能拿得出凭证。

  她对他的态度不满,故意用胳膊肘支着他胸口,“哼”了一声坐起来。她拿起前排座椅上的笔和本子,写下对這场舞台剧的记录。

  因为不知道未来的哪個细节,在整理考古资料的时候,就能给考古队带来歷史方向的启发,所以隋知尽可能的写下每一個细节。

  从嫁给舅舅到晋升太后,再到勾结逆贼导致亡国,不难看出舞台剧主人公的原型就是大雍的李氏小太后,但后面的几個反转,却是他们自己的原创剧本,和歷史记载出入很大。

  隋知写着写着,有個想法一闪而過,咬着笔杆问:“你說,有沒有一种可能,他们演的就是真正的歷史?”

  谢徊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手裡记录的文字,乱七八糟的像鬼画符,笑了下问:“也是猜测?”

  “对啊,你看,這裡正好是发现绥陵的地方,教授說,這附近的村民有可能就是守陵人的后人。”隋知煞有介事地分析,“歷史由胜者书写,那胜者肯定不愿意把功劳写到一個女人身上,但守陵人口口相传的,沒准就是真的。”

  谢徊淡淡地說:“或许吧。”

  隋知点头,越想越觉得這個可能性挺大,顺手就把這個猜测也写在本子上。

  因为還要回忆剧情,她写得很慢,阳光悄无声息地偏移,车座椅遮住了多半,倾洒在她身上那條线,好像青花折纸莲纹碗下一條蜿蜒的花纹,让她身上多了份贯穿古今的交错美感。

  谢徊看着看着,不由自主伸手,给她挽上耳鬓上那缕软发,别到她耳朵上。

  男人指腹带着薄茧,像擦了一道火花,让她的耳朵随着他划過的地方浅浅bbzl发烫。

  隋知一边写,嘴角一边偷偷翘起来。

  等到她把手头的记录写完,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重新把脸擦干净,便下车和谢徊一起去再探“象牙小玉庙会”。

  进去之前,正好门口有卖芝麻香蕉的卡车,是隋知爱吃的那种斑点香蕉,她让谢徊排队,自己過去买了几根,回来问谢徊吃不吃。

  谢徊低头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口味可以的。”

  隋知:“?”

  不吃就不吃,干嘛要讽刺她一句?

  “土鳖。”隋知骂的狠,只不過声音极其细微,别人压根听不见,她咬了一口香蕉,边嚼边大声說,“這种香蕉最甜了,比那种看起来好看的香蕉甜的多。”

  “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

  隋知在心裡默默接了一句。

  沒吃過這种香蕉的人,根本不懂這种丑香蕉的美味!

  她迅速吃完一根,吃完把皮扔进袋子裡,又拿出来一根。刚要掰开,但被阳光晃了下眼睛,再一看,忽然就觉得這香蕉看起来很眼熟。

  不過,长了斑点的香蕉,除了像香蕉,還能像什么?

  隋知觉得這可真是瞎敏感,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吃香蕉。

  庙会很热闹,人来人往,比肩接踵,隋知在摊子上买了碗酸辣粉,付钱的时候问老板:“您知道這個庙会为什么叫‘象牙小玉’庙会嗎?”

  老板笑呵呵的把酸辣粉递给她:“不知道啊,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這就已经叫這個名字了。”

  隋知說了声谢谢,抱着酸辣粉,边走边吃。

  這种随机访问,本来大多不会有结果,她并沒有觉得挫败。

  而且,也不能算完全沒结果,至少知道“象牙小玉”這個名字,已经有了很多很多年。

  吃過酸辣粉,隋知又跟谢徊一起到打气球的摊位上,她一边扔飞镖,一边问了老板同样的問題。

  老板直接說了段神话故事,說是平绥這边埋了個救苦救难的女神仙,神仙喜歡象牙跟玉,大家为了纪念女神仙,所以管给庙会取名叫象牙小玉,好让這個神仙魂魄回来的时候,能认得家。

  隋知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感慨,一副信以为真,并且被這故事被震惊到了的样子,结果放下飞镖转头就小声跟谢徊吐槽:“這女神仙可太俗了,我也喜歡象牙跟玉,要他這么說,我觉得我也能当女神仙。”

  “嗯。”谢徊波澜不惊地递给她草莓糖葫芦,“吃吧,女神仙。”

  隋知笑嘻嘻地接過来,咬下最上面一层黄/冰/糖,仰起头,整张脸好像都化在了阳光裡,脸上细小绒毛随风柔柔倾斜。

  谢徊低头,咬下那片黏腻的冰糖。他不太喜歡吃甜口,下意识皱了皱眉,才往下含。

  隋知乘胜追击,垫脚啄了下他的唇瓣:“奖励你的,神仙老公。”

  “……”

  真是,服了這小姑娘。

  她這一天,一边玩,一边沒忘了工作,基本上摊主都被她问遍了,得出来的答案大差不差,就是有個bbzl很重要的人喜歡象牙和玉,为了纪念那個人,所以庙会叫的這個名字。

  但至于那個人是谁,众說纷纭,但多少带了点神话色彩,隋知沒拿本子,在备忘录上记了一笔,沒太放在心上。

  黛黑色的山峦无声无息地吞沒了阳光,暮色浓重四合,庙会裡的商铺陆续收了摊,隋知最后买了一盏孔明灯,在外面的空草地上铺开,借了别人的毛笔,在灯罩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她大大方方地写,并不介意愿望被看到。

  谢徊看着她笔锋流畅地写下第一個“我”字,夸赞道:“你软笔写得倒是好看。”

  “是吧?”隋知跪在草坪上,一边写字一边跟他聊天,“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們老师還說呢,都是一只手,但我软笔跟硬笔,就跟两個人写的字似的。”

  谢徊问:“学過?”

  “沒有。”隋知摇头,鼓起两腮用力吹干毛笔字,“天生就会写。”

  呵。

  天生就会写,說得轻巧。

  为了让她练好几個字,手板都打红了多少次。

  她吹干了字,把笔递给他,但谢徊其实沒什么想许的愿望,接過笔时,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字。

  颜体楷书,工工整整地写着——

  我想要和谢徊這么好的人,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生生世世在一起。

  谢徊半眯着眼睛,思绪被遥遥拉远,想起在不同的時間,曾经见過的同样一句话。

  原来。

  许愿這东西,看起来虚无缥缈,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個仪式,但在她這,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谢徊扔了笔,扯了一把她胳膊:“走了。”

  隋知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還沒来得及放的孔明灯,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她又哪裡惹他不高兴了?

  “人太多。”-

  开心了一天的隋知最后就被這么不明就裡地带回了招待所,而谢徊把她带回去之后,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要走。

  這下隋知不干了。

  她把谢徊堵住,任凭他怎么劝都不放他走,最后谢徊沒辙,只好把她也带出去。

  黑夜裡山高林密,古老的树被风吹动时像是张牙舞爪的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在树林的深处,站着十几個穿着黑西装的高大保镖,分别压了四五個身材矮小的人,强迫他们跪在地上。

  隋知靠在树旁,头发被夜风吹开,眼前條條黑絮,使眼前的场景看起来更加迷离诡谲。

  谢徊走過去,从其中一個保镖手裡接過一個小东西,天太黑,看不清,但是看他手动了一下,随即一声机械地“咔哒”声穿過山风,清晰地穿进隋知耳朵裡。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谢徊把枪抵到其中一個人太阳穴,阴恻恻地說:“p229?”

  他要开/枪嗎?会在這裡杀人嗎?

  隋知攥紧了衣角,手掌心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是来杀谢徊的嗎?這可是法治社会啊!怎么会有枪啊!

  這真的是她生活的世界嗎?

  跪着的人又說了什么,他bbzl的声音很小,隋知沒听清,只见谢徊猛地抬手,“嘭”的一声把枪砸到他头上!

  隋知以为是他开/枪了,惊叫一声捂住耳朵。

  谢徊回头看了眼隋知,似乎有什么话忍着沒說,随手把枪扔给保镖:“送警局。”

  ……

  再回到招待所,隋知整個人都在发抖。

  谢徊告诉她,這些人跟了他一天,刚才准备在草坪上就动手的。他不想她担心,本来不想让她知道,可她刚才实在太执着,他不舍得让她多想。

  隋知原来以为,有钱人的保镖只是装点身家用的,从来沒想過,原来他真的时刻处于危险中。

  他们真的是受对家之托,来要他的命的。

  隋知仍是不敢相信,捧着水杯的手上下打颤磕着牙:“可是他们如果真的杀了你,他们肯定会被抓的啊,你对家给了他们多少钱,他们也沒命花啊!”

  谢徊单手把她揽进怀裡,哄小猫似的哄着:“沒事了,别怕,我在呢。”

  隋知眼睛发直:“這又不是古代!商业竞争怎么還要人命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谢徊不咸不淡地說,“利益够大,沒什么不可能的,就這点事,来来回回,看腻了。”

  隋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這可是要命的事,可是谢徊的反应,太淡定了。

  他好像,完全不把生命死亡当回事,又好像,在這世间活了几千年,所以把什么都看透了。

  “你是不是……”隋知舔了舔嘴唇,觉得這個問題实在太荒唐了,可她又忍不住想问,“活了几百岁了?”

  作者有话說:

  昨天出了怪事,我甚至大动干戈找了道士……不過最后发现是场乌龙==,等我回头有時間了好好把這事讲一讲,离了大谱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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