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感恩节的礼物 作者:千年书一桐 小窍门:按左()右(→)键快速翻到上下章節 正文 中秋過后,黎想很快联系上了他的教授,对方答应了他的入学申請,條件是拿出一件他能接受的作品去参加這一届的全美建筑设计大赛。 于是,当天晚上,金珠一家三口便和金杨几個回了城裡,两人各自处理了些各自的事务,三天之后,黎想便带着金珠和黎臧登上了去波士顿的飞机。 在波士顿安顿下来后,金珠每天除了正常的锻炼之外就是陪着孩子玩,玩的內容包括游戏、积木、拼图,也包括弹琴、下五子棋和涂鸦,当然,金珠也会给孩子讲《三字经》裡的小故事。 感恩节的這一天,西岳和潘晓玮两人又跑来了,這两人在金珠到美国后的第一個周末便从纽约赶来看望她,从那之后,几乎只要休假,這两人就跑到金珠家裡来,一方面說是看望金珠,另一方面自然就是解馋了。 這两人都是吃货,尤其是潘晓玮,在美国的這一年沒少抱怨說吃不到正宗的中餐,尤其是正宗的家乡菜,很是怀念那酸酸辣辣的感觉。 問題是金珠的身子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黎想怕她累着,只是让她带孩子,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钟点工,自然也就不让金珠进厨房了。 “金珠,我特别怀念上高一的时候大家一窝蜂地去你家蹭饭吃的情形,那会吃什么都香,你說我家那会也不是沒條件,怎么就觉得你家的饭菜那么香呢?”潘晓玮一进门见黎想沒在便拉着金珠撒起娇来。 “什么呀,那会你就是觉得好玩,觉得跟别人抢着一起吃有成就感。”西岳白了潘晓玮一眼。 “本来就是好吃嘛,你敢說你吃得不香?”潘晓玮大眼一瞪,摆出了一副吵架的架势。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今天正好我打算下厨,這么长時間沒做,也不知有沒有退步。”金珠见潘晓玮又像個斗鸡似的,不由得抿嘴一笑。 這么多年過去了,难得她還保持了這份单纯的性子。 西岳听說金珠要下厨,忙主动接過了黎臧,又问黎想忙什么呢。 “去学校的图书馆了,中午会回来吃饭。” 黎想因为开学晚了大半個月,拉下了不少功课,而他又必须在這一年裡拿到毕业证,所以他的時間很紧,周末基本都不休,不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就是在家裡的书房画图搞设计。 “你家黎想的身家也够厚实了,干嘛還這么拼命,趁着年轻不好好陪着你多玩玩?”潘晓玮碎碎念一句。 她主要是为金珠鸣不平,金珠已经躺了一年多,刚醒来身子還沒恢复便陪着黎想来美国,平时忙倒也就罢了,周末還把這母子两個扔在家裡就有些不够意思了。 “不是,他是想快点拿到毕业证明年陪我回帝都念书。”金珠笑着解释了一句。 因为两人不想分开,所以只能先就和他念书,如果不用功一耽误就是一年,黎想自然着急。 “就是,人家阿想对金珠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岳說完,见潘晓玮又吹鼻子瞪眼睛的,赶紧抱着黎臧拿着一個皮球去外面的草坪上玩了。 金珠则带着潘晓玮一起进了厨房,今天是感恩节,她原本就打算给黎想做一顿家乡风味的饭菜。 她也有一颗感恩的心。 两人正忙着时,西岳突然跑了进来,說外面来了两位客人。 金珠见他神色有点怪怪的,再一看他连孩子都沒有带进来,便有些猜到了客人的身份。 她和黎想搬来的第三天,李睿钊便上门来看過他们,国庆节的时候,他又带着康馨特地来了一趟,金珠也才知道康馨最终還是選擇了他。 因此,這一次金珠也以为是李睿钊和康馨来了,放下手裡的菜刀,她连围裙都沒有解便出了厨房,穿過客厅的时候看见一位头发发白的男子蹲在地上抱着黎臧,旁边那個从汽车后备箱裡往外倒腾东西的是李睿钊。 走到门外下台阶的时候,金珠已经辨出来這头发发白的人是李一方了,她是真的沒想到他的变化会這么大,头发几乎全白了不說,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好多,看起来像個一事无成的平庸老伯,跟几年前她在q大美术展馆见到的那位儒雅、稳重的长者似乎不是一個人。 金珠听黎想說過李一方辞职的事情,也知道他辞职后在美国待了一段時間又回国了,回到国内的李一方开始潜心学画画,捡起了生疏二十多年的画笔。 可是眼前的李一方给金珠的感觉他并未真正放下過去的权欲,当然也沒有真正放下過去的恩怨,正因为如此,他看不开自己的得失,因此他的内心也就未获得真正的平和。 金珠正观察着李一方时,李一方已经从地上的影子看到有人過来了,抬眼一看是金珠,他抱着孩子一起站了起来。 “我来美国看看小钊,听說你们在這,就一起来看看,沒打扰到你们吧?”李一方一边說一边也观察着金珠。 他知道這個家不欢迎他,也想過互不相扰,可既然来一趟美国了,不来走這一趟又觉得不甘心。 怎么着黎想也是他的儿子,黎臧是他的第一個孙子,作为父亲,他已经缺失了儿子的成长,可作为爷爷,他想试着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孩子的成长過程中留下点印记。 金珠见李一方如此小心翼翼,倒是也說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只好淡淡地回了一句,“阿想沒在家。” “金珠,我們不找他,我們就是来看看你和孩子,這是我爸从国内带回来的一点干货,想着你们应该会喜歡吃的。”李睿钊指了指地上的两個大纸箱子,他的手裡還抱着四五個卷轴。 “对了,金珠,這還有我爸画的几幅画,是送给阿臧的,他說很多年沒有拿画笔了,画得有点生疏,你别嫌弃啊。”李睿钊把手裡的卷轴一股脑地塞到了金珠的手裡。 “這個還是问過阿想之后再說吧。”金珠不想替黎想做這個决定。 “孩子,你先打开看看。”李一方說。 金珠听了這话,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到底還是拆了其中的一幅卷轴,上面画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从后面抱住了一位女子,女子的手裡抱着一個小男孩,男子的五官有七八分酷似黎想,女子的眉眼也有七八分酷似金珠,怀裡的那個小男孩也有七八分酷似黎臧,画面上的男子和女子看着孩子满脸的爱意,而孩子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 “這是我看到小钟拍的照片花了一個晚上画出来的。”李一方解释說。 “還有呢,你再看看别的。”李睿钊替金珠打开了另一幅画。 這幅画画的是一位怀孕的女子,女子的容貌跟麻春雨有几分相似,女子站在江堤上,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期盼着什么,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嘴唇微张,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低声哼唱。 第三幅画也同样是一個母亲和孩子,是一位年轻的妈妈抱着一個婴儿在喂奶的画面,母亲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可這低头的温柔刹那间刺痛了金珠的眼睛。 第四幅画仍旧是一個母亲和孩子,只不過這幅画上的母亲穿着一身苗装坐在江堤上自顾自地吹着口琴,而她身边的孩子则呆呆地看着她,满眼的孺慕。 “我們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们了,這几幅画给他看看,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喜歡就留下来,不喜歡就還给我。”李一方见金珠這半天看着這画发呆,并沒有邀請他进去坐坐,不由得有点黯然。 金珠到底是個女人,還是一個古代来的女人,见李一方這样,心下叹了口气,“李先生愿意陪孩子玩就留下来陪孩子玩一会吧。” 至于别的,還是等黎想回来再做决定吧。 李一方听了忙点头說好,金珠转身进了屋子,李睿钊看了看金珠的背影,再看了看父亲欢喜的神情,弯腰把地上的纸箱子抱进了屋子。 黎想回来的时候李一方已经带着黎臧进屋了,小孩子在外面跑了一身汗,李一方怕孩子感冒抱了进来,這会正陪孩子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积木。 黎想在外面停车的时候便认出了李睿钊的车子,只是推门进屋的时候沒想到還有一個李一方。 “阿想,爸从老家来了,想看看金珠和孩子。”李睿钊见黎想黑着脸进门,忙起身解释一句。 他這么解释也說得過去,金珠病愈刚好,作为长辈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此外,李一方是对不起黎想,可总沒亏欠孩子,探视孩子的权利還是应该有的。 “看完了,可以走了。”黎想冷冷地回了几個字。 李睿钊還想說什么,李一方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好,我們也正打算走呢。” 在厨房忙着的金珠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上前接過黎想的电脑包,指了指桌上,“李先生给你送了几幅画来,說是送给阿臧的,你看看留不留。” “不留。”黎想生硬地挤出了两個字。 “你先看看画的是什么。”金珠把他推到了桌子边。 黎想见金珠让他看画,也是狐疑地打开了其中的一幅,好巧不巧的,他打开的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說实在的,自从黎臧出生后,他既要照顾金珠又要照顾黎臧,抽空還要完成金珠的那部小說,时不时曲封還交给他几個设计任务,因此這一年多来他還沒有画過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呢。 因此,這幅画他倒是有些想留下来,留在李一方身边也沒有什么意义,因为不管谁看了這幅画也能认出来是画着他一家三口。 再打开其他的几幅,一看都是他妈妈和他的画像,黎想就更沒有理由送走了,将来李一方百年之后谁知道這些画像会落在谁的手裡,谁知道他妈妈的画像会不会被人作贱。 可让黎想开口說留下這些画像他又做不到,再怎么說這也是李一方的东西,他怕他开了這個口之后李一方会时不时给他送几幅這样的画来,他收還是不收? 收了肯定不甘心,不收的话又担心這些画作留在那边被人糟蹋,毕竟画上的人是他的妈妈。 金珠到底跟他生活的時間比较长,看出他的纠结,便笑着說:“既然李先生說了這几幅画是送给阿臧的,那就给阿臧留下吧,等孩子长大之后也看看他外婆长什么样。” 那個年代的人本就很少照相,加上麻春雨又生活在這么偏僻的农村,照相的机会就更少了,据黎想回忆,他妈妈一共也就留下了四张照片,一张小学毕业证上的,一张初中毕业证的,還有一张高中毕业证上的以及一张高中毕业全班合照,還都是黑白的,照片上的麻春雨是相当的青涩,跟画像上做了母亲的样子還是有几分不同。 因此找的理由倒是也還勉强說得過去,至于以后還让不让李一方画,這個他们說了可不算。 “对对,给孩子留一個念想,记住他外婆的样子。”李一方生怕黎想不肯留下這几幅画,一边往外走一边附和。 黎想背对着李一方,既沒有转過身子送人也沒有开口留人,而是盯着画像发呆。 倒是金珠犹豫了一下,追了過去,送李一方到门口,在对方上车的时候,說道:“李先生,過去的人和事毕竟已经過去了,再怎么后悔怎么纠缠也是于事无补,有這份心思,還不如好好怜取眼前人,不要让過去的错误再犯。還有,一個人只有真的放下過去才能获得内心的平和,才能真正静下心来好好做点事情。当然,我說這些并不单单是劝你,也是为了阿臧,我不希望阿臧懂事后问起他爷爷是一個什么样的人我們不知该怎么回答。” 金珠說完沒等看一眼李一方的反应便转身回屋了,她着急去看黎想,她真正在意的人是阿想。 李一方目送金珠进屋后也沒有即刻上车,而是细细地咀嚼着金珠的這几句话,不一会,他的眼圈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