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托您的福 作者:未知 郑承渊年已十六,個子抽條的厉害,虽比不上陆廷野,但也很高很挺拔。 他穿一身蓝衣,光风霁月,气质卓然,五官很是出众,完全可以用漂亮二字来形容,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即便此刻处于愤怒中,其中光波流转,依然煞是醉人。 他鼻端上有颗小巧的痣,许知意认为是整张脸上最要命的地方,非但不丑,反而中和了样貌上的多情,令他看起来倨傲又矜贵。 這人长得是真好看,心眼也是真的小。 他在进门前咄咄逼人說的一大堆话,不知道的還以为她挖他祖坟了呢! 许知意无语。 至于嗎? 原主无非是当众拦着他表白,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模样生的這般好看,怎么就学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郑承渊一過来,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 郑长东觉得面上无光,瞪着眼睛呵斥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道:“承渊!莫要太過分!” “爷爷。”郑承渊给他行礼過后,旋即轻蔑的看向许逸申,說道:“孙儿对什么人,便有什么态度,她得罪了我,就休想在我這裡讨得好脸色。况且,并非是我過分,明明是许家千金過分在先!堂堂一個姑娘家,她……她……” 他搜罗脑海,吐出個合适的词:“她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疯疯癫癫,爷爷啊,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妄图玷污孙儿的身体!要不是孙儿当时反应快,她就扑进孙儿怀中了!想孙儿清清白白的名声,险些毁于一旦!這還不够让人惊恐的嗎?自那件事之后,孙儿至今都夜夜做梦,梦到她朝我扑過来!” 许知意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差点就信了。 在她身边坐着的许逸申,脸色比她還难看,有個痴傻的闺女,私下裡他可以嫌弃,但绝不容许别人当面如此羞辱,于是他呵道:“郑大人!注意言辞!小女对您造成困扰,是她的不对,但您尖酸刻薄的针对一個姑娘家,又何曾有半点男子风度?” 郑承渊是辩论高手,兴奋的看過来。 他吵架還沒怕過谁,当即迎战道:“我有沒有男子风度,不劳许大人操心,您還是多关心令嫒的病情吧,对了,令嫒的疯病好了嗎?沒好的话,就好好治病,实在治不好,则应该关在家裡,找人看着,千万别再放出来吓人,谁都是爹妈生的,活着不容易,您就让令嫒放大家一條活路吧!我先不說她体型如何,单是那副尊容……” 他啧了声,故意打住,桃花眼往上一挑,道:“您懂得,太难听的话我還真說不出口。大家同朝为官,我也得给许大人留些面子。” 难听的话您還說不出口? 您可沒少說! 许逸申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似乎随时都要暴跳起来。 就在這时,许知意轻咳了声,在满是火药味的气氛裡,从椅子上站起身,温柔开口道:“郑公子。” 郑承渊瞧着眼前的小姑娘,问:“你是谁?” 许知意垂眸福身,回說:“我就是那只疯疯癫癫、当众骚扰你,還让你连着多日做噩梦的癞蛤蟆。”、 “……” 郑承渊不信。 半個月前见到的许知意,蓬头垢面,脸上涂抹着各种颜料,脸白的吓人,眼睛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嘴巴像是吃了几個小孩。 眼前站着的小姑娘,肌肤白皙干净,狐狸眼又大又黑,婴儿肥的她,笑起来娇憨可爱,宛如邻家的小妹妹。 怎么可能和那個唱大戏的是一個人? “不。”郑承渊皱眉說:“本公子有眼睛,你休要骗我!你们天差地别!” “不過是沒有上妆而已。”许知意走近了些,說道:“公子您再仔细瞧瞧。” 郑承渊觉得世界玄幻了,盯着她难以置信的看了半天,忽然问:“你不疯了?” “托您的福,疯病好了。” 上次当街被许知意冒犯后,郑承渊就在等這一天,他知道,许逸申肯定会来上门道歉。 他看许逸申不顺眼,两個人在朝堂上,经常意见相左,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一定要按着他的头狠狠羞辱一番。 万万沒想到,人来是来了,连带着他那疯名在外的女儿也来了。 小姑娘和上次见面完全不一样,不仅不疯了,模样還长得媚俗,俏生生的立在那裡,看着又乖巧又听话。 郑承渊心头的那股子火气儿,七上八下的就卡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厉害。 要說让他跟小姑娘计较,他還真做不来,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可从来沒针对過姑娘家。 要让他轻易放過许逸申,他也不舍得,這老家伙倚老卖老迂腐酸臭,沒少让他吃瘪头疼,平白浪费這次机会,再让他低头可就难了。 他心裡纠结着,表情也很别扭,一时沒說话。 郑长东为官多年,最是与人为善,偏生他這個不让人省心的孙子,处处给他惹事。 方才那番话過后,他明显看到,许逸申脸色变了,借着這個间隙,忙打圆场,笑呵呵的安抚,說着些劝和的话。 许逸申的腮帮子,鼓了又股,到底沒发作,他记得来這裡的目的,给许知意說:“娇娇啊,還不给郑公子道歉?” 许知意拎着小篮筐上前,在距离郑承渊一米处站定,缓缓福身。 她說:“半月前发病,不小心冲撞了公子,委实抱歉,实不相瞒,虽是娇娇所为,但不仅公子是受害者,娇娇也深受其害。” 郑承渊不以为意,甚至有点想笑。 她能受什么害? 她只要不去祸害别人就是为天下除害! 像是好奇她能编出什么狗屁理由,郑承渊双手环胸,并沒打断她。 许知意被他盯着也不惧,而是迎上他的目光。 她羞怯的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声音染上哭腔,道:“我自五年前染上了疯病,发作时浑浑噩噩,自己做了什么都记不得,为此沒少闹出笑话,让爹爹和府上蒙羞。我也曾想過一死了之,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只能混沌過日,這五年来,清醒的时候,对娇娇来說,何尝不是煎熬?” 许知意說的激动,滑落两行清泪,她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光,漂亮的眼睛裡,情绪真挚又热烈。 郑承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心想:“這是她的手段,她在故意卖惨,想要求我原谅。” 小姑娘家年纪不大,心机還挺深的,以为用這样拙劣的手段,他就会就此放過她了嗎? 他才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