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妯娌[5]
宫裡和其它皇子府上就不太平了。
四皇子与梁氏的感情算不上多深,這是皇帝赐的婚事,两人成婚很早,婚后几乎沒有红過脸。
梁氏比不得丁氏、文氏這种让人一眼销魂蚀骨的美人,但聪慧精明,长得也不赖,把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條,不仅给四皇子生了孩子,虽說妒忌心强些,依旧给四皇子选了好生养的姬妾,平日裡不惹事不闹事,宫裡宫外都替他操着心。
对于這样一位夫人,四皇子算不上喜歡,却一定会给她体面,处处顾着对方。
现在梁氏卷入了丁氏小产的风波之中,明日就要去佛堂抄经,四皇子心裡头很不舒服。
恰好景妃现在靠着小景氏正得宠,次日四皇子便去了景妃的宫裡。
景妃昨天晚上就听說了梁氏被罚的消息了。
但凡婆婆就沒有几個看儿媳妇儿顺眼的,哪怕儿媳妇儿做得再好,即便皇家也不例外。
从前景妃還会给梁氏几分面子。
自从梁氏拒绝帮她刁难文姒姒之后,景妃越看梁氏越碍眼,连带着看老四這個儿子都不顺眼,觉着老四心眼子多,城府深沉,不如老九想法简单。
景妃靠在贵妃榻上打盹儿,旁边的景贵人给她捏着肩膀。
景贵人虽得宠,却沒有自己的宫室,還住在景妃的宫裡。
四皇子对這個新得宠的景贵人不是很喜歡,他知道這個女人的来历,心裡颇为厌恶。
“母妃,儿臣想和您說一些事情,让景贵人先避一避吧。”
“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人的面說?”景妃冷哼一声,“是梁氏的事情吧?”
四皇子点了点头:“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這几日京城冰天雪地,佛堂裡更是寒冷。梁氏身娇体贵,在佛堂居住几日恐怕会染上重病,希望母妃向父皇求求情,让梁氏回府为丁氏祈福。”
“啧啧,你那媳妇儿又不是文氏、丁氏這样的出身,怎么就身娇体贵了?”景妃脸上显露出不耐烦,“不知道的,還以为皇后罚她去了宗人府呢。”
四皇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不過仅仅片刻,很快恢复了正常:“梁氏是儿臣的正妃,正妃受辱,儿臣的颜面亦会扫地。”
景妃冷笑:“她犯了错就该受罚,别在這裡扯什么体不体面。曜儿,你想要颜面,你自己去挣,母妃沒本事,帮不了你什么。”
四皇子怔在原地,片刻后离开了景妃的屋子。
他一出去,便见九皇子往這边来。
自己母妃得宠了,宫裡的人看他都不一般,最近九皇子春风得意,一看到老四便笑着打招呼:“四哥,你来给母妃請安?”
四皇子略微点头。
九皇子紧接着抱怨道:“刚刚母妃派人請我過来,說父皇赏赐她一些稀罕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你领了什么?最近乌七八糟送我府上一大堆,白白的占地方。”
四皇子脸色变了又变,什么都沒說,直接离开了這裡。
梁氏和王氏在佛堂的日子确实不好受,偌大的房间裡只放着两個炭盆,压根沒有什么热气。
胡皇后表面仁善,做起事情来相当狠辣,她不许梁氏和王氏穿带皮毛的衣服,這么冷的天儿,两人穿着棉衣,手指头都冻得僵硬,压根握不住笔。
梁氏抄了一天的经回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府裡的丫鬟端了热水给她泡手泡脚,梁氏叹口气:“還有六天。”
這個时候四皇子从外头进来了,梁氏泡着脚也无法给他行礼,只把手从盆裡拿出来擦了擦:“四爷。”
四皇子道:“我今天去了母妃宫中,本想让她替你求情,可惜她拒绝了。”
梁氏摇了摇头:“母妃還在生我的气。”
四皇子疑惑:“她生你的气?”
在四皇子看来,梁氏這回是昏了脑子去凑热闹,可归根结底是丁氏愚蠢,谁能想到她怀了孩子自己却不知道,要是丁氏有孕的消息出来,谁敢往她這個炮仗身前凑,梁氏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請帖都不给她发。
昨天梁氏的遭遇,和他前些日子与三皇子起冲突的遭遇一样冤。
梁氏平日裡行事可靠,对景妃颇为孝顺,好端端的景妃怎么会生她的气?
梁氏把景妃令自己针对文氏的事情說了說。
四皇子脸色难看:“母妃她真是——”
——昏了脑子。
现在各個对某個位置有心的皇子虽未露出獠牙,却已经在为将来铺垫。
文氏不是宫中妃嫔,一個十多岁的小姑娘,能和景妃有什么利益冲突?
就连胡皇后都对文氏和颜悦色拉拢一番,景妃倒好,自己不顾身份与一個十多岁的晚辈拌嘴不說,還让自己媳妇儿去针对。
幸好梁氏沒能答应,不然的话,四皇子還要费尽心思去和刘煊那边解释周旋。
两人正說着话,一個丫鬟从外头进来了,送上一盒东西:“皇妃,四爷,刚刚靖江王府的下人送来一些东西,說是靖江王妃给咱们皇妃的,還說那天带回去的酒她和王爷都尝了,甚是可口。”
梁氏讶异,接過来這個描金的匣子,打开一看,裡面是一对护膝和一对护腕。
在皇宫裡,梁氏這等身份的后宅妇人下跪很少,她平时就不备护膝。
在佛堂一日下来,她真觉着腿冷。
护膝外是月白缎面,内裡以兔毛为衬,摸着毛绒厚实,针脚颇为细密。
护腕倒是以棉絮和丝絮夹层,或许因为手腕会露出来的缘故,沒有任何皮毛装点,外表是丁香色缠枝纹的锦缎,缎子颇为柔软细腻。
梁氏收了下来:“文氏真不愧是太后跟前长大的,說话做事都很周到,得亏靖江王出身不好血统不纯,不然的话,他娶這样一位王妃,可以說如虎添翼。”
四皇子道:“他出身好的话,父皇和皇后也不会搅乱局势,把文氏嫁给他。”
天色已晚,梁氏已困乏,四皇子便去了得宠的侍妾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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