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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朗疑惑地看着他。
“啊?這么童心未泯。”
“我反倒觉得他别有目的——博朗,他在私人场合威胁我了,甚至想把螺丝刀插进我的脑袋。但他沒有威胁我不准說出去,我不明白他的用意。直到离开游戏机房,我才发现,這小子居然住在了我隔壁的空房裡。”
“你怀疑他跟踪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那天他跟着我进门,把我的手机丢到鱼缸裡制止我报警,還跟我說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接着就消失了两個星期。当然,昨天晚上,那小子回来了。”江彧指了指脑袋上的纱布,“然后把我打成了這样。”
“這看起来很不正常。”博朗耸耸肩,“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問題?”
“我不清楚。”江彧回忆着裘世焕身上的种种,不敢妄下断言,“不過,要知道,一個能即兴杀人的家伙——总不可能正常到哪裡去。”
博朗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要不,Mr.江,你找個机会试探试探他?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你,我們不能太被动,总得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啊。”
“你让我去试探把我打成這样的人?”
“怕什么,不是有我给你参谋嗎?其实听你這么描述,我差不多了解情况了。”博朗抱着胳膊,一脸自信地說,“你說他刚成年,又是個小鬼头。用小高利贷的话来說,要对付這种人,不通過暴力,就只有另一种手段了。”
“什么手段。”
“酒。這可是你的强项。”博朗将食指竖到江彧鼻子前,“那高利贷在瑰街有一家酒吧,你就找個由头,把小家伙约到酒吧裡去。我正好托他开個包间,你就想尽办法把他灌醉,趁机问问他到底想干嘛。”
江彧摸了摸下巴。觉得這個主意虽然馊,但也不无道理。
关键就是,该怎么约。
“你還深沉什么呢?赶紧叫出来啊,别一转眼我還得去参加你的葬礼。”
“我沒手机。”江彧皱起眉头,“前几天手机浸水了,你的借我。”
“真麻烦。”博朗抱怨着,掏出手机给他,“知道他电话嗎?”
“我问问房东。”
江彧硬着头皮给房东打了通电话,临时编了個不太像样的借口,顺利讨到了裘世焕的号码。
這串号码前面的区号是23区区号,要是想打通,還得多拨一串数字。
江彧犹豫半天,颤抖着将号码拨了出去。
沒多久,电话接通了。
【喂?是谁。】
听筒那头听起来心情不大好。
江彧心裡顿时沒了底。
“那個,太子爷啊……是我。”
【啊!】电话那头一下就来了活力,【大叔——你换手机了嗎?】
“不是,這是我同事的手机。”
【哦,我刚好在看电视。丧尸片裡的大哥哥最后被感染了,好难過。对了,大叔有什么事情嗎?等我先暂停一下哦。】
“晚上……”江彧深吸了一口气,“太子爷,晚上有沒有什么安排?”
对方不假思索。
【晚上啊,应该沒有?大叔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样的。”江彧看着博朗的口型,逐字逐句复述,“想出来玩嗎?我认识一個朋友,他家酒吧刚开业,想請我過去捧捧场。”
【可以哦。】答应得很快,【几点?要去哪儿?】
“画完画大概八九点吧。瑰街,你去的话我們一块。”
【沒听說過的地方呢——不過既然是大叔的要求,那就這样說定了哦。我要继续看电视剧了,拜拜——】
“啊,好……”
“行了。”博朗一下抢過江彧手裡的电话,惊讶地发现他整個人都汗涔涔的,“哎,Mr.江?你沒事吧?怎么打個电话就出了這么多汗?”
江彧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脖子上的汗。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和住在隔壁的杀人者,相约在了酒吧。
第7章
当江彧专注于墙上某一块色斑时,他难免会联想到散在裘世焕身上的光线。
它们混着架子鼓和电子烟,像蛇或电线一样环缠水管一路攀援。
在贴身衣物彻底除净后,它们成为了某种变化的染膏,在对方的喉咙上,一副利维坦的文身间植入了色彩。
在纯净无杂的月照中,在摇曳的人影与激越的鼓点裡,那具带有侵略性,犹如狼一般强悍的身躯展露无遗。
模特的眼睛,蓝色的眼珠——不同光照影响下,时而热忱,时而遥远得仿佛要脱离太阳系,像是海王星的巨大暗斑,周围聚拢着极低温的恐怖气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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