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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安静点——”裘世焕一脚蹬上他的下颚骨,试着用鞋底推开那张惹人厌的脸膛,但這還不能让阿方索松手,“如果你学不会在临死前闭嘴,我就踩烂你的舌头。”
裘世焕一方面维持着身体重心,另一方面還得想方设法阻挠阿方索。
這個和他做力量抗争的家伙不止想要趁势爬回窗台,還想一鼓作气将他拉下去。
“别费劲了,冒牌货。看看我們谁能摆脱死亡的邀請。”阿方索气喘吁吁地笑了起来,“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当然得付出代价。”
“你似乎总觉得别人欠你什么。随便你吧,反正那坨即将要摔成稀泥的大脑裡想着什么,都沒法勾起我的兴趣。”裘世焕讽刺地笑了,“——但要讨债,你找错人了。我欠的东西,可是从来、从来都不会還的。”
此刻,唯一的支撑点也完全脱手。
戒指在窗沿留下道道划痕。随着阿方索抓向膝盖的一個甩臂,双方如同一道被斩断的绳索,瞬间坠了下去。
幸运的是,在下落的前一秒,裘世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边的凸起。
坠落的势头被新的支撑物延缓。
手指死死收紧,受到惯性折磨的物体发出即将变形的尖啸。
“反应不错,冒牌货。”阿方索得意地将手抓了上去,“可你到底能支撑多久呢?”
少年握住一根表面崎岖的钢筋。
這一层原先可能安了一面防盗窗。搬迁至新址的這段時間,施工队并沒有清理掉建筑物表面的残留,因此留下了這段扭曲生锈的残骸。
本就沒有什么情绪的眼眸透着嗜血的冷酷,裘世焕似乎有了新主意。
他缓慢抬起被阿方索抱住的那條腿,两人的视线开始近距离交错。黑发少年显然沒有意料到他突然的举动,格外狼狈地挣扎了一下。
裘世焕利索地伸出手,五指贴着阿方索的头皮分开。
只一瞬,他径直攥住对方的发根,将那颗呼出热气又讨人作呕的脑袋拉离身体。
“谁会回答一具尸体的問題呢?谁会为了我眼前這個将死之人而难過呢?答案是沒有。”少年轻蔑地笑了,“因为你把会为你哭的人都杀了。”
只听手边的钢筋又发出“嘎吱”一响,裘世焕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金属正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开始剥离墙面。
两人下沉的速度一顿一顿,并且间隔越变越短。
“太晚了。”阿方索欣喜地笑出了声。他抓住裘世焕的小腿,不顾自己血流满面,也要把眼前的少年拉进无法脱身的泥沼,“看来,是我赢了。那個在你熟悉的地方等着的老家伙,恐怕也等不到你了。”
就在墙体的水泥分崩瓦解,钢筋爆发出可怕的悲鸣——
一切即将粉碎的一刹那。
一只手仿佛突破了空气的表面张力,抓住了裘世焕下落的手。
江彧赶到五楼画室时,看见的正是裘世焕被阿方索拉拽下去的一幕。
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好在前专员很快镇定下来,一個箭步拉住了快要跌落的少年。
“世焕,抓紧、一定要抓紧。”江彧心脏狂跳。他不确定单手能不能承受两個人的体重,于是本能地用双手去拉裘世焕的胳膊——不能有任何闪失。连他自己也沒有意识到牙关的颤抖,“听话,我拉你上来。”
“大叔。”裘世焕双脚悬空,蓝眸顺着相握的手平静地望了過去。他看向江彧,好像结束了短暂的思考,高兴地笑笑,“你的表情好奇怪哦。很害怕我掉下去嗎?”
“你在說什么胡话。”江彧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吼,“這裡是五楼,有几個人摔下去能活?你不要命了?”
“大叔,不要生气嘛。我也很怕掉下去的,毕竟,要和恶心到极点的蟑螂一起死,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噫,我才不要呢。”裘世焕嚷嚷起来,“大叔,快点把我抱上去啦。這個坏蛋拉着我,還要我和他同归于尽,我好害怕。大叔快救救我!”
话音未落,裘世焕高高抬起被抓出一道道血痕的球鞋,迎头一脚碾在阿方索的眼睛上。
一次,又一次,直到鲜血淋漓,眼眶开裂。
“大叔,他還是不肯放开我。”少年反复踩碾,向江彧投去求助的目光,“怎么办?感觉真好——我越来越兴奋了。”
“别乱动了,你想掉下去嗎?!”
听了江彧的喝斥,裘世焕似笑非笑地收回脚,鞋底与人体拉出道道血红的黏丝。
“大叔,不要生气嘛……”
“冒牌货。为什么。”满脸是血的阿方索看着正上方的两人,最后的一丝力气仿佛也挣扎殆尽。刽子手无力地翕张嘴唇,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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