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做我的人
這樣說來興許有些好笑,但鍾卿此刻似乎已經把自己看成他的所有物,並且對他有着某種恐怖的佔有慾。
溫也生怕他瘋起來真把自己扒光了,有些害怕,“沒、沒有了。”
鍾卿十分滿意,攏住他的手,低頭在他脣上親了親,“爾玉乖。”
溫也又要暴起,差點想跟他同歸於盡,又被鍾卿死死按住,抵在桌沿和自己胸膛之間,索取了一個深吻。
溫也瞪大了眼睛,臉色倏地紅了,雙手不安分地掙扎着,卻是再一次見識了鍾卿的強勢。
鍾卿怕桌沿把人後背硌疼了,還特意伸手在人後背抵擋了一下,卻把人箍得更緊了。
直到溫也快喘不過氣起來,鍾卿才堪堪放過他。
溫也一把推開鍾卿,一時間羞憤欲絕,撿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卻被鍾卿扔了筷子一把擊落。
鍾卿用了幾分內力,溫也被這勁力推得趔趄,一時不慎跌坐在地。
溫也死死瞪着他,眼眶猩紅,身子卻顫抖得厲害,“你到底想做什麼!”
鍾卿緩緩走過來,一腳踢開那礙眼的匕首。
他蹲下身,伸手在溫也濡溼的脣上輕輕摩挲,指腹還粘着幾分曖昧的痕跡,“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的確,溫也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不敢相信,鍾卿會對他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眼下他打也打不過,尋死也不能,只能屈辱地垂着眼,低聲祈求,“你若是喜歡男子,去尋誰都行,能不能、放過我”
鍾卿冰涼的指節勾起他的下頜,脣畔貼近他的耳邊,溫熱瀰漫,“可是我只想要你怎麼辦?”
溫也屈辱地看着他,眼眶突然溼潤起來,心生絕望。
他現在連妹妹都救不了,還要被鍾卿欺辱,這和死了有什麼差別?
鍾卿輕嘆一聲,“我本來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求我。”
“現在看來,你是寧願委身宣王也不願意找我是嗎?”
溫也沒說話,將哽咽聲壓在喉間。
鍾卿道:“如果我說,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你妹妹呢。”
溫也怔怔地看着他。
饒是宣王再權勢滔天,自私薄情,溫也卻不怕他,大不了魚死網破便是。
可是鍾卿卻讓他從心裏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他步步爲營,擅於玩弄人心,一副病弱的外表騙過了所有人,使他時常分不清哪個纔是真的他。
他像是隻狡詐的狐狸,一旦被他盯上,就會被喫得骨頭渣子都不剩,而最可怕的是,他會讓人心甘情願爲他屈服。
鍾卿解下自己的披風給溫也披上,溫暖厚實的布料瞬間替他遮擋了周身寒意,溫也極力忍住心中顫抖,“條件是什麼?”
鍾卿看到他眼底的淚,把那雙清澈的眸子洇得愈發瑩亮,他擡手替溫也拭去淚水,話語卻擲地有聲,“從了我,做我的人。”
溫也痛苦地閉上眼,嘴脣泛白,試圖讓他清醒些,“你是宣王的妻,我是他的……”
鍾卿不太高興,食指放在他脣邊,像是篤定,“你不是,你只能是我的。”
溫也只覺得荒謬,若是他和鍾卿之間沒有一個宣王,爲了妹妹,他沒有什麼不能豁出去的。
可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和鍾卿私相授受,那定是要被整個皇室抹殺的恥辱。
他自認自己相貌平庸,亦沒有戲文裏的狐狸精那般,有能讓人爲之傾倒的魅術妖法。
可鍾卿怎會瘋到這個地步,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寧願冒死也要在他身上尋快活?
溫也想不明白他圖個什麼,只能把一切歸結爲鍾卿此人與常人有異,興許就喜歡在生死邊緣遊走,只爲尋求一時之樂。
“你若要爲自己和妹妹尋找靠山,不如跟了我,最起碼,我除了你,並不圖謀別的。”
鍾卿低頭,認真地看着他,嗓音低沉輕柔,“阿也,你若信我,鍾卿便可以護你一世。”
溫也不知信沒信,眼睫輕顫,淚珠掛垂欲滴,又被他擡手拭去。
片刻後,他又擡頭。
眼底是認命後的平靜與釋然,“你準備如何救我妹妹?”
鍾卿笑意加深,即使並不意外溫也的選擇,眼底還是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欣喜,他把溫也扶起來,替他理了理衣冠。
“待我與你細說。”
溫也知道鍾卿是有備而來,可見他把計劃說得如此周詳,心裏還是忍不住動容,鍾卿雖然瘋是瘋了點,但到底他是真心爲自己妹妹想法子。
鍾卿近來病情愈有加重趨勢,穿得也比旁人要多一些,方纔他把披風給了溫也,自己卻沒了防風遮暖的衣物,才晾一會兒,臉色就慘白。
溫也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了披風,想要還給鍾卿。
鍾卿勾脣一笑,“怎麼?爾玉這是感動到要主動獻身了嗎?”
溫也手上一頓,心想還是凍死他得了。
雖是這麼想,他還是把披風還了回去,自己去裏間尋了一身新的衣服換上。
溫也既然答應順從了鍾卿,後者也不會對他藏着掖着,自然,溫也從鍾卿那處得到了不少消息。
溫也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鍾卿告知,他哪裏知道溫柏年做的事又何止是單純的貪污受賄那麼簡單,他爲宣王做那些事,就是株連九族都不夠,由此便更可以確定,宣王就是現在不殺他,也會在等哄騙溫柏年認罪之後偷偷下手。
可他卻不是個蠢的,很快反應過來,“我父親下獄是你的手筆?”
鍾卿並不否認,“你會恨我嗎?”
溫也瞭然,其實仔細一回想便明白了,回門那天他派慕桑前去溫府,表面上是爲自己解圍,實則卻是去暗中探查消息,只怕是從那時起,鍾卿就盯上了溫家。
鍾卿不怕他記恨,溫也卻只是自嘲一笑,事到如今,知道了又怎樣。
說他冷血也好,白眼狼也罷,溫也骨子裏的的確確不是個良善之輩,那僅有的幾分溫情,早已在這麼多年的苛責凌辱中消失殆盡。
當初被父親獻給宣王的時候,心中有悲涼和憤懣,卻唯獨對溫柏年沒有半分失望,因爲他並不在乎。
當初無所謂失望,現在也無所謂他的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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