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温也,你想要什么?
钟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眼底凉意却让人觉得陌生,“怎么,傅崇晟沒来你很失望?”
温也有些窘迫,却也着急跟好友解释,“能否听我解释一二。”
钟卿抬手让慕桑下去,后者颔首退下,顺便关了房门。
温也见他還肯听进去自己說的话,不禁松了一口气,把钟卿邀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才缓缓道来,“抱歉,今日我并不知你在宣王书房中。”
钟卿闻言一顿,白日裡见温也那般讨好宣王,心中早就憋了一股火气,這会儿又听他這么說,简直是火上浇油,說话也失了风度,“你是不是還怪我坏了你的好事?若当时我真不在那处,說不定他在书房就能要了你!”
温也脸色一白,“你、你怎么能說這样的话?”
怎奈何钟卿气昏了头脑,步步逼近,“你觉得他能带给你什么?权势?地位?温也,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温也手指攥紧泛白,不住往后退,身后抵住了椅子,下意识一步跌坐进去。
今日的钟卿仿佛再寻不到昔日的模样,陌生得可怕,可他還是要跟钟卿解释清楚,“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为了我妹妹,你那天也应该知道了,我父亲和姨娘方氏根本不会管我妹妹的死活。”
他說着,鼻子陡然一酸,“你不明白,我的样貌、家世、才情、甚至家中长辈宠爱样样不如你,我父亲为了讨好宣王,甚至沒问過我,把我說送就送,可、可我也是一個男子啊!”
“现在已经沦落至此,除了在這深院中看人脸色度日,再无出路可言。”
“可我妹妹才十四,還有大好年华,在府中时我护不住她,我不想她以后還要活得跟我一样,连自己的婚事都被人随意拿捏,后半辈子都逃不過這些阴谋算计!”
钟卿沉吟半晌,那股横冲直撞的怒意被他微红的眼看得心颤。
他终究是不忍逼他太急,只是走過来替温也捋了捋耳边鬓发,不知道是不是温也的错觉,他甚至觉得钟卿眼裡带着几分疼惜,动作乎近温柔。
“你有苦衷为何不与我商量,要忍着恶心去讨好你不喜歡的人。”
温也咬唇,不太好意思道:“自打进府以来,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可有些事情,只能有我自己去做。”
钟卿眼神一凛,“所以你的方法就是依靠宣王?”
他冷嗤,眼中温柔不再,反倒是了然,“你不過是因为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罢了。”
温也不想激怒他,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钟卿为此事突然性情大变,“景迁,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但我现在名义上来說已经是宣王的人了,明知早晚会有那一天,为何不化被动为主动,为自己谋求利益?”
“即使是你的身子?”
温也定了定心神,即使明知会被钟卿看不起,他依旧迎上他的目光,“是。”
“是不是只要安顿好你的妹妹,让你沒有后顾之忧,谁都可以?”
温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同时也感到十分羞耻,钟卿是在讽刺他为达目的自甘堕落么?
谁都可以……他有的选嗎
钟卿起身躬身,把他桎梏在圈椅之间,钟卿挑起他的下颌,逼迫他与之对视,“尔玉,是不是?”
温也看着他阴鸷的眼神,长睫微颤,他觉得生气的钟卿很可怕,让他不敢生出一丝忤逆。
可他沒有退路,在這满朝文武中,他嫁给了最有权势,最有希望登上那個位置的宣王,眼前就是可以一搏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是。”
钟卿哑然一笑,温也只觉下颌压迫感陡然一松,便见钟卿起身,再无留恋地走了。
像是在做最后的决绝,行至门口,钟卿道:“记住你這句话。”
温也一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钟卿這边栖衡和慕桑都带回来了消息。
于钟卿之前所推测果然不错,慕桑好不容易顺藤摸瓜从青楼裡打听到一條重要消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郭宥前两日在街上救下一女子,不曾想那女子竟是青楼妓子。
那妓子哭诉說自己原是良家子,因为家道中落被人卖入青楼,又不甘落入风尘,這才死命逃了出来。
郭宥自小受家风教养熏陶,自是拥有一颗正义之心,当下便决定要替妓子赎身。
本是美事一桩,结果不知怎的,楼裡却突然起了争执,郭宥在与他们争执间,竟稀裡糊涂误杀了人。
至于为何原本是栖衡的任务却是慕桑查到的,那得从另一桩說起,慕桑此前被钟卿派到温府盯梢,发现温柏年很爱去城东一家茶楼喝茶。
钟卿神色有些怪异,“然后你就盯到青楼了?”
慕桑:“……”
主子总是怀疑他一個小侍卫的贞洁怎么破?!
還好栖衡還是有几分良心,知道出来替他說话,“慕桑发现那家茶楼有密道,可以连接青楼院中一口枯井,我跟他交换了线索之后,觉得青楼這种地方還是慕桑合适——”
慕桑怀着老父亲的心情,大有“吾家犬子初长成的”欣慰,听着听着,却觉得不太对劲了。
“等等、等等!”慕桑瞪圆了眼睛,“什么叫我适合去那种地方?”
钟卿道:“栖衡說的不错,你反应快,点子多,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只有你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慕桑一瞬间舒坦了,看看,不愧是主子,就是比某些哑巴会說话。
慕桑又道:“這事儿明摆着就是有人给那郭宥下套,若是郭宥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就算了,偏偏此人也是個良善正直之士,郭尚书就這么一個儿子,明知他是被陷害,只怕也得被迫反水。”
钟卿问:“可有找到那個妓子?”
慕桑脸色难看,“沒有打听出来,现在看来要么是逃了,要么是被灭口了。”
钟卿闻言也不觉得奇怪,不過工部尚书可是太子一党,权势极大,若是策反了他,太子可就危险了。
這倒让钟卿想起一出事来,前些日子太子为沪州修筑堤坝之事谏言献策,還亲自带领人去监督修建,其中工部的人与当地州府都有参与,若是這时候堤坝出了事……
天上黑云压顶,顷刻间便如排山倒海般扑来,太阳透不出一丝光线,使得整個屋子都暗了几分,山雨欲来。
钟卿眉头一拧,走到书案前,“栖衡备墨!我马上给太子修书一封,慕桑立即给云琅传书,他那裡离渌州近些,让他先折道去护送太子回京。”
栖衡则是担忧道:“主子,云琅這次专程去他爷爷那裡讨了药,若是還不回来,你的毒……”
钟卿按了按肋下三寸的地方,觉着有些刺痛,他知道是那日在书房强行催了毒让毒素扩散了出去。
不過大局当前,他這点痛也算不得什么,无非是多熬些日子罢了,“无碍,暂时還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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