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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妲己封后

作者:非天夜翔
乌云缓缓飘来,遮沒了明月,雷震子与哪吒并肩蹲在房顶上,前者j声阵阵,张着口,脑袋在哪吒肩膀上歪来歪去,显是困了。哪吒却纹丝不动,静静听着脚下传来的对话。

  半個时辰前,费仲领着一队人进了驿站,把姜后屈死一事道了,姜恒楚顿时倒在席前放声痛哭:“我为国为民一片忠心,何以至此!”

  费仲又道:“四位侯爷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大王派下人来,殷破败将军此时便在驿站外候着,明日开庭待武成王,皇叔比干上殿,众臣力保,大王定不会迫害忠良。”說毕又朝西伯侯望了一眼,知其与黄飞虎交好,料想当知如何处理,便径自走了。

  当下姬昌传了密函,四诸侯面面相觑,胆战心惊,都道:“难道明日天子要在廷上……”

  “什么天子!”姜恒楚愤然道:“鸟尽弓藏的的昏君!我這便杀出朝歌去,回头率了兵马前来与這昏君……”

  话未完,姬昌忙掩了姜恒楚口,惶恐道:“事未定,王后有冤在身,明日待早朝时我等四侯联名保奏,定能水落石出。切勿冲动!”

  哪吒听了半晌,自言自语道:“子女在你们眼中,既是可交换的货物,此时又何必激愤?”雷震子猛地一动,擦去嘴角的口水,茫然望向哪吒,问道:“几更了?”

  一晚无话,天已蒙蒙亮,四侯皆是彻夜未眠,要逃亦逃不掉,只得六更时分跟了殷破败入午门去。

  金锣响,百官依序进殿,纣王登朝,往那龙椅上一坐,四伯侯被带到午门前,侍卫把戟交叉搭住,竟不让姜恒楚等人走进九间殿,黄飞虎抬头一看,见金案前缺了一人,顿时大骇。

  比干低声问道:“司墨失宠了?”

  黄飞虎心下转了无数個念头,只答道:“大王今日要除姜恒楚,丞相千万不可多言,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只听御前天子远远道:“姜恒楚,你可知罪?!”

  姜恒楚自是不愿认罪,大呼道:“臣多年治理东疆,勤勤恳恳,何罪之有!”

  三侯心中大惊,忙联名保奏,奉上折本,纣王铁了心要杀姜恒楚,也不吩咐接本,只是冷喝道:“把姜恒楚拖出午门问斩。”

  群臣正要为其求情之时,不料纣王又发一句:“西伯侯姬昌,你可知罪?”

  姬昌年届花甲,跪于殿前,直起身子哀叹道:“大王不看奏折,便如此定罪,姬昌何劳大王动怒,指处刀斧刑台,姬昌自前去罢了!”

  纣王冷笑道:“你西岐炼铁之道大盛,家家融矿,户户冶钢;意欲何为?”

  姬昌忙分辨道:“农耕一事,锄犁之器,本须铁业……”

  纣王又道:“你二子姬发所铸之剑已传到朝歌,這又如何解释?!”說毕自有人端了御前铜盘,盘上正是浩然于货郎处购得的赤铜剑。

  “此剑形似上古姬轩辕之器‘轩辕剑’,自古相传,人皇轩辕剑一出,四方臣服。”纣王不待姬昌出言,缓缓道:“铸此剑何用?還是說,轩辕剑已在你姬家手中?”

  纣王原不想斩了姬昌,只打算先行以言语试探,继而关押,再作打算,便道:“押下去……”

  话未落,午门外已响起惊雷一声爆喊,惊得满殿文武瑟缩,只听雷震子喝道:“谁敢斩我父亲!”

  只见哪吒似出水蛟龙,雷震子如天际电光,瞬息间越過近百裡路程,冲至午门前。

  雷震子反手挟了姬昌,哪吒那面无表情的英气脸庞眨眼间已到得金案前,九间殿轰的一声,烟尘大作,庭柱竟是被毁了大半,百官乱成一团,抱头鼠窜。

  纣王却不慌张,怒斥道:“逆贼好胆!”旋即一手抄起逾百斤的金案,朝哪吒甩去!

  哪吒避开迎面飞至的金案,于半空中斜斜后仰,单手指向纣王,半身受后座力一震,乾坤圈脱手,已高速飞至,不料横裡又窜出一人,单掌挡于纣王身前,大喝道:“慢!”

  哪吒定在空中,腰间混天绫飘扬,眯起一眼,辨出那人,又听廷下雷震子纵声嘶喊,手中提着姬昌几次腾空欲走,却被武成王一柄战戟拍下地来,摔得眼冒金星。

  哪吒嘴角微动,似是想說句什么,终究沒說,转身瞬间冲到殿外,迎着日光甩出乾坤圈,打在雷震子手腕上。

  雷震子痛嚎一声,松手撤了姬昌衣领,脚踝被哪吒抓住,二人疾速旋转,冲上天顶,却是逃了。

  纣王方吁了口气,一手搭于浩然肩上,先前使力過度,手臂脱劲兀自发抖不休,浩然忙把天子安顿好,纣王缓缓道:“姬昌暂且羁留,改日再议。姜恒楚大逆弑君,聚众九间殿上谋反,其女姜氏鞭尸三百,废去后位!”

  殿前众臣看得明明白白,斩姬昌时方有刺客惊驾,何以把罪名安在了东伯侯头上?纣王道:“妲己温柔贤淑,内无国戚,外无侯亲,足担王后之责,孤意已决,不必多言。司天监择日完礼。”

  封后之事如同晴天霹雳,然而于這混乱局中,朝臣已再无计策,天子一锤定音,道“退朝。”

  姬昌被囚押于朝歌西面h(you)裡,东伯侯姜恒楚当廷斩首,南北两侯被吓得不敢再求情。

  浩然此时方见识了殷商最后一名君王的霸气,史书所记尽是虚言,苏妲己倾世元囊已收,纣王削去四侯权利,实是出自本意。

  只能說,中央集权過程中,狐妖作了无辜的替罪羊。本该被一并处死的南伯侯鄂崇涣未死,他的存在会带来什么歷史的改动?浩然心知姬昌小命得保,有一半可谓托福于自己,只是哪吒与雷震子的出场却是万万预料不到,待得有時間,定要向姬昌询问明白,当然,還有那柄姬家流传下来的轩辕剑。

  然而现在却是不可能的,寒冬腊月,除旧迎新之时转眼便至,司天监择的婚期便是大年初一,宫裡宫外忙得焦头烂额,是自纣王登基后的最隆重一次庆典。

  明知妲己登上后位名不正言不顺,百官心下不服,却又不得不送来礼单;群臣来贺,腹诽的腹诽,怨恨的怨恨。闻太师远征北海未归,黄飞虎托辞缺席,朝廷两大武官均是未到,唯有比干领着众文臣不情不愿向天子道贺,遂被打发出长生殿喝酒去,不提。

  纣王自下午祭過祖宗牌位,便坐于寿仙宫正殿前自出神。浩然立于一旁,知天子心内诸多感慨,不得宣泄,也不多言,只静静眼望宫内灯火辉煌,不知何处宫女歌声娓娓而来,间伴着几缕丝竹之声,四处均是红绸大彩,銮金龙凤,一時間觉看不真切,朦胧如梦。

  纣王忽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浩然望向铜壶,道:“亥时了。”

  纣王又道:“浩然,你說,祖宗泉下有知,会不会唾孤不肖。”

  浩然笑了笑,不再言语,答道:“子时便要受百官朝拜,祭祖宗,祭天地了,臣把婚服为大王换了罢。”

  說毕也不等纣王答话,径去取了黑红二色婚服来,随手一抖,纣王叹了口气,除下玄色王袍。展开双臂,让浩然为其系好胸下带绦,又說:“孤与姜氏成婚那夜,也是這般神情恍惚……”

  浩然打断道:“大王何出此言?”一面低头,于身后把双手围過纣王虎腰,又說:“臣以为,千古功名均是過眼云烟。臣曾听說,大王是受妲己魅惑,方做出许多常人难以理解之事来。”

  倏然感到纣王不自在地动了动,浩然却不放手,只道:“天子为這江山放弃了太多。大王既神智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便再无可谏之言,对妲己为后一事……”

  浩然搂着天子的腰,把头伏在纣王背上,缓缓道:“臣绝无半分不满,大王不必介怀。自古情爱所恨缘由,千言万语,终不离四字:‘身不由己’而已。”

  纣王点头道:“你既体谅孤,這婚便成得不冤枉。”旋即把手覆在浩然手背上,說:“王后着你子时前去见她,她有话与你說。”

  浩然疑惑抬头,正与侧過头来的纣王视线交汇,见纣王眼眶微红,朝他笑道:“现去罢。”

  冬夜白雪如昼,屋檐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冰棱,妲己站于落地铜镜前自恍神,于镜中见到浩然到了,随即吩咐道:“沒你们的事了,都退下。”

  正为其整理凤袍的婢女惊道:“娘娘,還有一個时辰便是吉时了,這婚袍……”

  妲己不悦道:“有司墨担待着,误了吉时,大王也不会說半句,都滚出去!”

  待得婢女们惶恐退出偏殿,反手关门,妲己又道:“過来给我插钗儿。”

  浩然啼笑皆非,殿中已再无别人,這话不是吩咐自己,又是吩咐谁?却站在门口,脚也不挪,答道:“浩然不敢,還是叫人来侍候王后娘娘。”

  妲己转身道:“司墨大人只服侍大王,自不会把我這王后放在眼裡的了。”

  浩然无计,只得走上前去,在木盒中拣了一根镂金凤钗,眼望妲己镜中面容,心下只怕這狐妖又使什么手段陷害自己。

  只见妲己粉脸娇嫩,淡妆抹得两颊生红,黛眉飞展,一头青丝三千如瀑,唯有双眼却是隐有泪痕,当是倾国倾城,楚楚可怜的绝代风华,浩然看了半晌,感慨道:“盛名无虚。”手中拈着凤钗,道:“說吧,你唤我来何事,总不会是要我给你戴凤冠。”

  妲己抬起下巴,凝望镜中的自己,轻声道:“你也不愿我为這狐狸,脏了自己双手。”

  浩然不为所动,答道:“你不仅仅是一只狐狸。”

  妲己依旧是极轻声道:“我也是身不由己,這事我不做,自有别的妖来做。枉费我三千年修为,若违了女娲娘娘的命……你不是凡胎,自晓得的。”

  浩然心中一动,道:“那轩辕剑下落,你当真不知?”

  妲己面现悲伤之色,却强笑道:“我全家老小,尸骨无存,你道轩辕剑真是在坟裡,会容得比干与黄飞虎……”

  浩然叹了口气道:“你现离了朝歌,寻去昆仑山躲着,一切還来得及。”

  妲己不答,半晌后道:“我做错了什么?”

  浩然无言以对,进宫以来,只觉一切事情与史书记载大有不同,妲己虽有倾世元囊在手,却并沒做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即使后世评這妖孽,指其断送江山,祸国殃民,也不得不为她受女娲之命另作批注。若追述根源,這一切不幸的开头,实是纣王自作孽,狐妖纵然罪恶滔天,也是受人类之母操纵,情有可原。

  然而能怎么說?把心一横,你要毁便毁罢,你并沒有错?

  只听妲己幽幽叹了一声,說:“寻去昆仑山躲着,你道昆仑、金鳌是這么容易进的。仙家名门,会收容一只违抗正神命令的狐狸?!”

  妲己又悲道:“况且我若不成祸害,人间岂有战乱,人间既无战乱,又怎容得万千仙人道士修這成圣的大功德……”

  话音未落,寒冬之际,夜空中竟是闷雷炸响,妲己花容失色,忙紧紧抓着浩然的手,金钗刺破玉指,亦是毫无察觉。幸而及时打住话头,浩然经此一解,方明白過来,這其中关窍尚未思索通透,妲己已一手掩面,痛哭失声。

  浩然說:“你便……你便……”连着几句,明知妖狐之命非出自本心,却是无计可施,只得安慰道:“罢了,你切勿造太多杀孽,待得来日清算时,亦可保住性命。”

  许久后,妲己方抹去眼泪,缓缓站起,浩然不语,取過凤冠,为妲己戴了,妲己淡淡道:“你可知我为何不再用倾世元囊?”

  浩然手指一僵,望着妲己镜中双眼,只觉這千古第一美人的眼中蕴含了太多无奈与悲凉,只听妲己又說:“你是真心,我亦是真心。只惜我生而为妖,不能自做主。”

  “纵然难逃一死,我也情愿轰轰烈烈与他過這短短一世,而不愿到手的皆是虚假。”

  浩然气息为之一窒,为妲己戴好凤冠,躬身道:“臣知道了。”

  妲己芳唇微启,闭上双眼,把那刺破手指凑到唇边,抹得丹唇血红,轻声道:“女人心,海底针。既知道了,這便去罢。”

  浩然离了妲己处,心想纣王与妲己祭過天地后当再用不到自己服侍,便朝长生殿走去,锣鼓作响,已趋封后吉辰,浩然却只觉脚步虚浮,位于這乱世漩涡中,无人是真正该死的命,心下踌躇,未来笼着一片迷雾,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

  长生殿上,百官分了几桌,费仲,尤浑二人与亲信谈笑风生。比干与一众大夫却面有忿色,席上缺了黄飞虎,定是对妲己成后一事心中不满,视与纣王同窗情谊不顾,浩然叹了口气,知這是在天子心头捅了狠狠一刀,日后嫌隙說不定便是因此而起。正思索间,忽见费仲连招手着自己過去,随即摇头笑了笑,径直于丞相比干身旁坐了下来。

  這一坐,正是表明了派系,比干虽对司墨与纣王关系亲密有所不满,也不再多言,浩然与众臣纷纷打過招呼,随口寒暄几句,比干只道:“今夜大王封后,六宫可定,是件大喜事,司墨日夜侍奉君侧,忧劳得解,老夫先敬浩然一杯。”

  浩然知比干是警告自己:纣王已有王后,男宠须好自为之,也不生气,接過酒便喝了。比干又道:“老夫特为王后娘娘寻来一礼,望司墨代为呈与大王。”說毕招手,便有小厮捧了木盘過来,上盖着一方红布,浩然只笑道:“老丞相办的礼,想必是极好的。”

  然而比干未来得及把那木盘交到浩然手中,长生殿门口便响起男子沉厚之声,却是怒斥道:“谁让你来喝酒的!”

  浩然被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竟是纣王等了许久,不见浩然,亲自来寻!百官哗然,纣王只是不理会,拂袖道:“众爱卿不必拘束,喝酒。”

  浩然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君前,笑道:“臣的酒刚下肚,大王這时候便要发怒不成?”

  纣王板着脸道:“孤的龙冠未戴,以为你又要溜去睡了。”君臣二人說话惯了,浑不顾百官瞠目结舌,带着浩然便回寿仙宫。

  少顷吉时已到,锣鼓一响,众臣依序排于殿下,祖宗牌位請出,正要行那祭天地的大典,妲己纣王并肩站于寿仙宫前。浩然却不协调地杵在纣王身侧,几次想走,又被纣王强留下来,心想這拜天地进洞房,昏君還要三人同行不成。脱身不能,终于破罐子破摔,不再挣扎。既要我当灯泡,便灯泡到底吧。

  商朝婚礼体制尚未完全,纣王与妲己站着,百官跪拜,呼完万岁后又呼千岁,纣王只道平身,牵起妲己转身面朝历代君王灵牌,咳了一声,道:“這便开始。”

  浩然立正几秒后改为稍息,纣王又道:“浩然,开始。”

  “……”

  浩然笑容僵在脸上,左右寻不见监礼官,妲己浅笑道:“司墨大人会的可真多呢。”

  浩然只觉五雷轰顶,纵是申公豹的雷公鞭也无此威力,监礼官被遣走定是纣王的玩笑!封后大典开這玩笑……纣王是脑子进了水么!

  纣王又道:“你說如何,便如何了。”

  這一下,文武百官炸了锅,浩然睁大双眼,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一拜天地——!”

  那声音传出殿外,于银妆大地上回荡不休,百官肃静,纣王二话不說,撩起前襟,决然跪下。

  “二拜高堂——!”

  妲己跟着纣王盈盈下跪,一王一后,前额碰地。待得起身后,浩然又道:“夫妻对拜——!”

  纣王与妲己相对一躬。

  浩然眼神迷离,只觉這世间均是化不开的大雪,絮絮扬扬,直欲把天,地,人都遮沒,把這尘世彻底化为冰寒一片,终于缓缓道:“牵入洞房。”

  “娘娘請留步!”

  寿仙宫前群臣之首,比干朗声道:“老臣日前办得一物,现作恭贺娘娘封后之礼。”托出先前要交给浩然的那個木盘。当下便有宫人接過,恭恭敬敬呈了上来,浩然忽起一念,忙惊道:“不可揭。”

  妲己却笑道:“皇叔费心了。”玉手纤纤,掀开木盘上的红布,正如浩然所料。

  盘中是一袭以数十只狐狸毛皮拼凑而成,华贵无比的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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