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亲
床榻上的男人皱着眉,慢慢睁开深色的眸子。
抬手搭在额上,随后坐起身,出声唤了外边候着的丫鬟過来。
“我睡了多久?”许是醉酒后又深睡的缘故,他的声音哑涩至极。
“回大公子,您从未时一直睡到现在,已经酉时了。”不多时外边又有人端了水過来。
傅景晏眉头一直皱着,起身净了脸,正了正衣冠,出门前突然回头问道,“沈先生呢?”
“大公子,沈先生给三公子讲完学便离开了。”
脑中仍旧混沌着,对于之前几個时辰裡的事,具体不大记得,唯一有点印象的——他看了看自己那双手,拢了拢指尖。
那又细又软的腰。
一個女人的细腰。
正院裡,傅老夫人正在屋裡给傅君宝量身,一旁的小台上搭着几匹新布,這是她着人去铺子裡裁来,打算给傅君宝亲手做件小衣。
傅景晏過来时,君宝便朝他跑了過去,“大哥,您醒了?”
“酒量不行,喝什么酒。”傅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挑错酒了,拿了那烈酒。”傅景晏牵着君宝在桌边坐下。
“听陈嬷說厨房裡還有一坛,你也别喝了,”傅老夫人拿起一匹布丈量着,“我看沈先生对這酒倒是能应付,不如让人送去沈先生家,权当谢谢這段日子他对君宝的教导。”
傅景晏有些漫不经心,“行,您让人安排去。”
得了他的话,傅老夫人脸上满是欣慰,笑着唤了陈嬷過来,将事情吩咐一番。
待陈嬷离开后,傅景晏似是想了很久,最后還是开口道,“娘,過段時間,二皇子会来我們這。”
如他所想,傅老夫人脸色立刻变了,“你還同京城那边联系?景晏呀,你就不能——”
“不能。”傅景晏抬头,眼神坚定,脸上一片冷然,說完,便起身,抱着傅君宝离开。
傅老夫人抬起的手颤颤地放下。
无奈的摇摇头,他决定的事,谁也无法动摇的。
柳巷笼在暮色之中,安静至极。
沈禾下午回来之后也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觉,這会刚从屋裡出来,外边天都快黑了。
沈母還也不知在院子裡坐了多久,這会還坐在那柳树下,手裡一会剪刀一会针线。
“娘,回屋吧,天快黑了,蚊虫多。”她過去蹲下,捡起地上的线团。
沈母還沒来得及說什么,就听到一道声音在那院子小木门外敲,“玉绣呀,沈禾在家吧?”
是张婶,沈禾眼角狠狠跳了跳,她怎么觉得這张婶来,肯定又不是什么好事。
過去开了门,张婶见是她,手卷了卷手中的绢子,“哎哟,赶巧了,沈禾在就好。”
沈母问,“她张婶,這快断黑的,過来是有何事?”
张婶拉着沈禾的胳膊,借着落日的余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笑跟她手上的绢子一般,五官扭成一团,朝沈母道,“沈禾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谈一门亲事了吧?”
沈禾一听,跟听到什么刹人的事般,挣脱了她的手,“张婶,您不是来给我說亲吧?”
“读過书的就是不一样,就是這意思,”张婶又過去沈母身边道,“眼下有個條件好的,我有一远房亲戚,家世相貌,样样不差,就是這家裡的姑娘過了說亲的好日子,沒人上门求娶,這不托我帮着看看,我瞧来瞧去,就觉得咱们沈禾最适合不過了。”
沈禾走到她娘旁边,低声咳了咳,到底相依为命這么多年,沈母懂她的意思,笑着回了张婶,“难为你什么都想着我們家沈禾,不過我就觉得现在還挺早,這個不急。”
“哎哟,现在瞧着是不急,再拖着拖着就该急了,那时候可沒條件這么好的,這事提的是仓促了一点,要不你们娘俩再想想,若是成,過两天再给個准话,回头再找上媒婆去对方家裡——”
“砰砰砰。”
张婶话還未說完那边又有人在敲门了,沈禾逃命似的過去开了门,看到来人,才缓了一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慌忙将人請进来,“陈嬷,您怎么過来了?”
到底是侯府的人,架势不小,后面還跟着四個小厮。
那张婶哪裡见過這阵势,匆匆告辞,只是临走前還不忘提醒沈禾,“沈禾,记得好好想想。”
“打扰到沈先生了。”
“哪裡有什么打扰的,只是不知陈嬷這会怎么過来我這寒舍了?”
陈嬷笑笑,朝后边点点头。
接着便有小厮上前将一坛酒递了過来。
“這是?”沈禾有点不理解。
“老夫人說您会喝這酒,留在府裡,给大公子喝也是浪费,就让我送了過来给您。”
沈禾受宠若惊,上前接下了酒,想起今日男人又一次喝醉酒的模样,淡淡扯了個笑。
“东西已经送到,那我便回去了。”
“還劳陈嬷替我向老夫人道個谢。”
陈嬷应下,不再說什么,便带着人离开。
回了侯府,前去正院复命时,那边正在准备晚膳。
不久前离开的傅景晏這会也在。
“夫人,东西送過去了,沈先生高高兴兴收下了。”
傅老夫人不久前同傅景晏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這会心情颇为抑郁,听了她這话,脸色才稍稍好转,却還是对傅景晏說道,“要是你能像沈先生這般懂事听话,我也不用這般天天提心吊胆了。”
懂事听话。
傅景晏想了想,那张脸倒确实长得人畜无害,温和安静,不知道的,倒以为這還真是一個普通的书生,仔细观察,便会发觉這哪是什么书生,分明就是一個实实在在的姑娘家。
他沒有回话。
菜渐渐端了上来。
陈嬷见气氛有些不对,想起今儿自己听到的那事,于是道,“夫人,今天奴婢带人去沈先生家时,不小心听到了一件事,有人上沈先生家說亲事。”
傅景晏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君宝见他突然不动了,自己凑了胖脸過去,咬住那汤匙,他回過神。
皱着眉给傅君宝喂汤。
“年纪也差不多了,你当人人都像我家這個一样,都二十五了,還未成家。”傅老夫人语气裡竟颇有些羡慕,随后又叹了口气。
怎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傅景晏放下汤匙。
他這是给傅君宝招了個先生,還是给自己招了個比较的对象?
“陈嬷,以后這些不相干的事就别往我娘這裡說。”他语气裡透漏出些许不悦。
“什么不相干的,沈先生我瞧着就喜歡,”傅老夫人放下碗筷,偏偏要气他似的,笑道,“陈嬷,我屋裡有套首饰,明儿沈先生過来,你交给他,就說是给他的贺礼。”
“娘,人家一男人你送什么首饰?”
“你個不通情理的人,懂個什么,行了,就這么定了。”
傅景晏不再說话,心裡想着第二天得找沈禾单独谈谈。
自己這会因为她,可沒少被傅老夫人說。
第二日,沈禾顶着太阳来到侯府时,进了书阁,发现傅景晏正坐在那案桌上,自她进来时便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那人道,“大公子,您真早。”
傅景晏手裡把玩着一支笔杆,眯了眼,道,“不早,特地等着沈先生。”
作者有话要說:這章裡埋了一個伏笔,后边情节发展需要哒~(≧w≦)
沈禾在老夫人眼裡就是传說中的“别人家的孩子~”o(≧▽≦)o
侯爷:“因为你說了亲事,我被念叨了,說吧,怎么补偿?”
沈禾:“行,這個枪我躺了,這個锅我背了。怎么办,您看着办。”
侯爷:“這是重点嗎?”
沈禾:“不然?”
下期预告,侯爷:“听說有人给你提了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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