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以为你又离开了
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楚乔闭了闭眼,不由得反驳,“我沒有逃避。”
只是自己都觉得沒有說服力。
就连這次她回来榕城,也基本上是顾景琛一手安排的,她原本连踏入這裡都沒有胆量。
以前她想,榕城既然是她的伤心地,那就沒有必要待在這裡。
六年来,如果沒有昊昊,沒有顾景琛,她感觉她支撑不了六年。
顾景琛沒有正面回她的话,“楚楚,我是为你好,我后天能到,你来接机吧。”
“好的。”楚乔应了一声,然后开口,“你這次過来多久?”
顾景琛這次是因为她的事情,才会来的榕城,“需要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嗎?”
那边静默了一会,缓了一缓才开口,“我应该会在這边待一個月左右。”他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你准备一下,我去你那边住。”
“我這裡?”楚乔皱着眉头,“我這裡就一室一厅,你来了住哪?”
顾景琛低低的笑出声来,也不再撩她,“等昊昊過去,你那边住着也不方便,我已经让人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到时候住在那裡吧。”
楚乔沒有吭声,想起了昊昊,就沒有拒绝,如果暂时留在榕城的话,那么昊昊沒有人照顾也不方便。
“等你来了再說吧。”想了想,犹豫了半晌,“谢谢你,顾景琛。”
“楚楚,我們之间不必說谢谢。”
楚乔并沒有执着,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在将要挂电话的时候,顾景琛在电话那边,最后說了一句,“楚楚,人不能活在過去裡,你应该向前看。”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笑,那個苦涩渐渐地达到眼底,只是沒有问出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可是你呢?为什么活在過去裡。
她挂了电话,手机继续充电,她起身走到浴室,将泡在盆裡的衣服都洗了,晾好,打电脑开始刷微博。
網上的事情,已经进一步的发酵,连她六年前的做的毕业设计抄袭赵心悦的那個报道,也刷了出来,连带后面的车祸,網上一片骂声,已经被有心人引导,变成了一個恶毒女人为了一己私利,蓄意陷害他人的形象。
她此时,她過去本就被人陷害過,至今沒有洗清,如今這些被当做黑歷史扒出来的事情,让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說不出。
也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页,那些已经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一点点的被扒开,直至那條热搜突然消失不见,就连有关的报道,一條都沒有了。
楚乔想,应该是顾景琛做的吧。
“小楚,在舆论平息之前,你暂时不要来医院了。”她向院长打电话道歉的时候,吴院长告诉她,“小楚,這段時間先休息一下,我跟你說過的事情,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這這個时候,她還能听到這样的话,对她而言无疑是让她感动的事情。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不易。
“谢谢你,吴院长。”楚乔說的很陈恳,是打从心裡的感谢。
挂了楚乔的电话,吴院长翻着網页,前面的帖子刚刚被删,又有新的帖子出现,言语之间更为激烈。
停下手中的动作,打了一個电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就朝着话筒那边的人问道:“楚乔是六年前的那個女孩子?”
在听到对方的回答的那一刻,他眉心不由得皱紧。
……
楚乔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来的名字,都是来自于一個人。
陆南衍。
她此时不想接,就将手机扔在了一侧,换了一套衣服便准备出门。
這次的影响很大,严重到如果处理不当,或者找不到六年前,她不是害死陆南亭的人的证据,那么她的医生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即使有陆南衍的签字,一起做手术的人的作证,就這個舆论的走向,她也洗不清。
她在榕城,找不到可以帮助她的人。
当年出事的地段是在榕城的吴江大桥,她记得那一天下着雨,转弯的时候,路面太滑,刹车失灵就撞上了路边的树上,陆南亭是为了救她,才会重伤不治。
后来,有人指控是她是蓄意谋杀,是她将陆南亭害死的。
她无论怎么說,都沒有人在听。
這些年,她每次午夜梦回,身上都会惊起一身冷汗,她每一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想,如果当年沒有答应陆南亭的要求,沒有答应他去见陆南衍,他当年也不会出事。
她走不出去的,是她自己给自己铸造的牢笼,逃不开的枷锁。
走到当年出车祸的地点,站在這裡,這些年将這些往事回忆了遍,她当年只是挡着别人的路了,所有才会有那么一起车祸。
当年,陆南亭开的那辆车,是她的车,她拿到设计比赛金奖的奖金买的那辆车。
只是,当年沒有人相信過她的话,原本的受害者成了最大嫌疑人。
刚刚认识顾景琛的那会,她那时候差点患上抑郁症,如果当时沒有昊昊,她觉得自己都撑不過那段時間。顾景琛一直說她在逃避,可是她真的不敢去想。
楚乔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的时候沒有带手机,等到回到住的地方,還沒有走几步,便被突然蹿出来的人抓住了胳膊,刚想做出什么挣扎的动作,那人已经开口了。
“你去了哪裡?”声音沙哑着,身上染着初春的寒气,鼻尖還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這一片的路灯坏了,陆南衍的神情在夜色裡,有些看不清,距离太近,楚乔仿佛听到他的语气裡,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去了一個地方。”楚乔听到自己淡淡的声音,“我怎么了?”
陆南衍看着她完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从语气也能听出她疏离的态度。
松开了钳制她的手,退开了几步,站在对面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你又离开了。”
如同六年前一样,再给了他幸福的希望后,一声不响的离开,到最后他连一個解释都来不及說。
“不会了。”楚乔缓缓的开口,“不会像六年前那样,带着一身黑名,狼狈的离开。”
就算是离开,也不能带着赵心悦泼的這盆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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