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5章
陶姜面无表情,俨然一座雕塑,沒等她說完就打断:“那什么,我沒带家门钥匙,我們可能得吹一阵子凉风了。”
禹南:“……”
恭喜玩家陶姜获得把天聊死功能。
禹南叹了一口气,今天的天气不大好,外面的风一阵一阵刮着,尤其陶姜在睡衣外只穿了一個不厚的外套,而且還因为和人打架,外套上撕烂了一個大口子,恐怕凉风会传进去。
她脱下自己的大衣,踮起脚尖给陶姜披上。
陶姜個子太高,尽管大衣是长款,穿在陶姜身上却愣是穿出了短款的感觉。
纵然這样,也住挡不住风吹。
陶姜有些受宠若惊:“啊,其实我沒事的,我体质好,你看你瘦弱的样子,還是给你穿吧。”說着又脱下来,给禹南裹紧。
毕竟……她真的不冷。
禹南担忧陶姜的身体,陶姜不耐烦了,用她的大衣把她包裹住之后就不放手了,抱着她在她耳边說道:“不准再闹了,老子累了,经不起你這么折腾了。”
禹南耳垂微红,低着头沒有說话。
看她安静下来,陶姜這才缓缓放开她。
“啪嗒啪嗒——”天公不作美,本来天气不好,又非要加点‘佐料’好像才显得正式。
陶姜木讷:“沒想到……连着好几天高温,今天居然下雨了……”
她望了望不远处的墙根,其实也沒有多高,翻墙进去也完全ok的。但是……她不经意瞥了一眼禹南的小身板。
她自己是行,但是禹南呢?
禹南沒明白她在东张西望什么,但是好像也挺着急的吧。她愈发担忧了,想想陶姜身子還沒痊愈……就惨受如此折磨……越想越自责,顺便用一种安慰人的眼神看着陶姜。
陶姜:“?”這眼神……什么鬼??怎么好像可怜我的感觉!!
陶姜走到一面墙旁边,拍了拍手,冲禹南张开手臂:“来,過来。”
禹南警惕:“干什么?”
思考ing……
陶姜:“抱你。”
禹南:“?!”
說着陶姜就又跑了回去,然后很轻松地把小小的禹南抱起来,然后像抱着小婴儿一样,走到刚才那個墙头,把她抱了上去。
禹南慌了,她有一丢丢的恐高症,虽說這么点墙头确实不能算高,但還是害怕得一p。
“你你你你别放手啊……”禹南第一次這样慌乱,死死抓住她,紧张得闭着眼睛,“我我我我我害怕……”
說着身子還在抖。
陶姜无奈:“你先坐在那,放开我,我上去了再抱你下来。”
禹南拒绝這种方式,两只手死活不肯放开,“這实在太危险了。”
陶姜:“……”
愁人……這都送上去了,难不成再放弃?不行!
陶姜换了一种语气,“這样,南南宝贝,你就放开五秒钟,我很快就爬上去带你一起翻进去了,好不好?我們不怕,不怕啊——”
禹南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嗎……”
陶姜猛点头:“你看我什么时候骗過你。”
禹南想到了之前陶姜骗她妈咪沒有逃课的事情……
陶姜:“……”
不過這么一直僵着也沒办法,于是禹南第一次不顾自己身上衣服干不干净的情况下,還能保持镇定,勇敢地迈出了這一步——松开陶姜的手五秒钟。
陶姜:“這個具有歷史意义的光辉时刻,我会帮你记住的!”
禹南:“……”
陶姜個子高,很容易就爬了上去,說实话都還沒有到五秒钟。
然后轻轻松松翻墙而過,抱着禹南下来了。
已经被淋湿了的两個人赶忙跑进屋子。
“哎,都怪我,着急忘拿钥匙”,陶姜拿着毛巾帮禹南擦着身子,“你肯定沒受過這种委屈吧。”
禹南想了想,摇摇头。
“三年前,有過這么狼狈的一次。”
陶姜愣了一下。
禹南第一次跟她這么提起過去的事情。
三年前……禹南還只是五年级的学生啊。
陶姜悄悄观察了她的表情,奈何禹南一直都是面瘫脸,尽管提起以前的事情,還是沒有流露出一丝异常。
平平静静,云淡风轻。
就好像,那不是在說自己的故事。
陶姜沒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既然人家沒有說下去,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不過她其实挺好奇,三年前发生了什么的,能让一向镇定平稳的她,也会如此狼狈。
禹南突然笑了一下。
是那种特别特别暖的笑容,沒有添加任何杂质。
就只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然后高兴地情不自禁地笑了。
陶姜心下一惊,原来,她也会笑嗎?
她一直以为,禹南会一直面瘫脸下去的呢。
說实话……她笑起来,真的更好看了。本就眉目清秀,笑了以后露出了小虎牙竟很别致。
“好了,身上大概干了”,陶姜看了看她的大衣,皱眉,“先放我這晾晾吧。”
禹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不早了,我想我得回去了。”
陶姜连忙說道:“外面這么冷,你回去不怕冻着嗎?再待会儿吧”
禹南已经感觉到自己给陶姜添了很多麻烦,如果再待下去也确实不大好,索性還是回去吧。她掏出手机,给刘叔打电话。
“嗯,再带一件衣服過来”,禹南想起自己的大衣已经湿了,“尽快,位置我发到你那裡。”
“好的小姐,請等一会儿。”
禹南挂掉电话,抬眸,突然对上了陶姜的眸子。
“你在看什么?”
陶姜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禹南看了好久,回過神来,假装刚才只是走了神:“沒什么,既然你已经叫人接你回家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過了一会儿,刘叔开着车走进這弯弯曲曲的巷子。
外面已经雨停了,陶姜送禹南走出门口,看着刘叔开车停到她家门口。
刘叔打开车门,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果断戴上了口罩,還皱着眉头,好像来到這裡是什么不祥之地一样。
陶姜见此情形,轻笑一声:“這位大叔,来到市东区這脏乱的地方,为难你了。”
刘叔一愣,随即看到自家小姐眼底的阴霾。
“对……对不起……”刘叔摘下口罩,“小姐,上车吧。”
禹南這才缓和了眼神,然后径直走到车跟前,坐上车。
陶姜:“……”唉,走得真是决绝啊,一上车就翻脸不认人了,嘤嘤嘤。
禹南透過车窗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沒說,走了。
刚回到家,就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张黑色的信封,上面有几個烫金的字。
“决赛通知”
禹南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個信封,不冷不热的语气问了一声:“是要去德国参加的那個比赛嗎。”
管家走来,连忙說道:“太太刚才還說让我交给你……”
“我知道了”,禹南拆开信封,大致意思是上次的海选赛成功通過,初选赛以第二名的成绩被邀請前往德国参加总决赛,“日期……”
“就是不到一個月了”,禹太太从二楼走下来,看得出来這次的成绩又不满意,“不用我猜,又是第二名吧?”
禹南挑眉:“看你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下次来一次第三名,你或许会好受点?”
禹太太:“……”
“我說你啊,多才多艺的,却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禹太太接過那個信封看了看,“隔壁那家,又向我炫耀她儿子,我就不服了,怎么着啊,我闺女钢琴十级過了时不时跑世界各地参加比赛,他儿子刚考完十级就跟我嘚瑟,搞不通了,平时成绩也差那么多,她怎么想的?要是我我大概是要被气死。”
看着自家妈妈吐槽完自己又吐槽别人,无奈,“完全沒感觉你在夸我。”
“哦,本来就沒在夸你。”禹太太白了她一眼,“自己准备准备,這次是阿钦陪你去德国,我有事忙不开。”說完就把信封還给她,又走了。
禹南:“……”真是一言难尽,怎么什么事都离不开阮向钦?
她收好了信封,走到自己书房隔壁,那是一间琴房。
是专门为她练琴准备的琴房,走进去空荡荡的房间只放着一架钢琴和一個柜子。
再往前,是一個大大的落地窗,窗帘轻轻被风吹起。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一個人去参加比赛,只是一個人比赛的时候,难免落寞。
看到隔壁组的孩子家长陪同着,有說有笑,自己却只能坐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要比赛的內容。
她有时候很羡慕,有时候却觉得自在。
分明,也算是一身轻吧。
毕竟是他们从小到大把自己培养成了這样子,如果让他们亲眼瞧见不合心意,遭罪的還是自己。
不知不觉,她叹了一口气。
那個曾经也一直为‘最好’努力過的禹南,在三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禹太太刚开始還一直无法接受,总是对禹南发脾气。后来也慢慢淡然了,只是嘴上說着不在意,其实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点不理解,或者說不甘心。
不理解为什么,以前那样优秀那样追求上进的人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個人。
但是只有禹南自己知道。
因为她遇到過那個人。
她希望能够真正地,只为自己活一次。
“收作业了收作业了——”数学课代表在大家桌子跟前晃来晃去,好像是要故意扰乱大家似的,“快点交上来啊,一会儿班主任来了——”
毕竟是尖子班的人,大家都整整齐齐交上了作业。
除了陶姜。
课代表站在陶姜面前,看着她,看了十秒钟。
“姜……姜爷”,最终,還是服软了,“真的,你不能为难我啊,我怎么跟老师交代……”
陶姜腿搭在课桌上,伸了一個懒腰,“讨厌的重高,星期天下午就让来学校,還要布置那么多作业,我要去举报!”
课代表:“……”
這就是姜爷你不写作业的理由??
陶姜瞥了禹南一眼。
疯狂暗示。
禹南回了她一個眼神。
呵呵。
“操,胜利者的嘴脸真让人讨厌。”陶姜撇嘴。
鬼知道禹南什么时候写完的作业。
课代表看着她俩‘眉目传情’,脑海中闪過一個表情包:
表面上看起来针锋相对,其实根本就是在调情。
“我求你了姜爷”,课代表把其中一個人的卷子塞到陶姜怀裡,“抄咱也抄完,行不?”
陶姜:“……”
這下换做陶姜盯着课代表了。
“我能坐在這上课已经很不容易了,ok?”陶姜放下腿,“去跟班主任說,就說陶姜不想写。”
一副‘有本事她就来骂我啊反正我能考第一你们能嗎?’的表情。
课代表:“……”說实话,你才是胜利者的嘴脸。
课代表放弃挣扎了,她還想多活两年。
陶姜不知羞耻地趴到禹南桌子上,斜着脑袋看着此人疯狂刷题,仍不为所动。
“喂。”
某人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
“你啥时候写的作业?”
“周五。”
“周五你不是来我家了嗎?”
這句话刚說完,旁边两個男生突然目瞪口呆。
出现幻听了??
禹南……去……去去去姜爷家裡了?
“回我家之前。”
“哦,多长時間能做完?”
“半個小时。”
禹南刚說完,前桌的两個人突然虎躯一震。
這几张卷子,她们至少写了三四個小时。
“哦,你太弱了,我大致看了一眼,不到半小时我就可以写完。”
“保质?”
“保质保量,绝对ok。”
禹南沉默了一会儿。
“嗯,很厉害。”
陶姜挑眉,居然沒继续說下去?
過了一会儿,禹南幽幽地說:“那又怎么样,反正還不是沒写完。”
陶姜:“……”
陶姜:“有空一起吃鱼吧,我看你挺会挑刺的。”
“彼此。”
输了。
陶姜认栽。說得過禹南是不可能的,這辈子都說不過禹南的。
话說這女人,一来到学校,就又臭着脸了,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陶姜嘟嘴,明明之前在她家的时候那么……
就好像知道陶姜在想什么似的,禹南转過头,看了她一眼。
陶姜:“……”我去,這還练出了心有灵犀?
隔壁两個男生看着两位大佬‘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感到周围气压突然低了不少。
两個人默契地往远离陶姜禹南的地方挪了挪。
啊,讨厌的晚自习终于结束了呢!
陶姜从桌子上爬起来,才发觉自己又睡過了晚自习。
本来以为能听到第一学神类似于‘唉又沒有好好学习’的忏悔,但是陶姜总是能给人惊喜。
陶姜:“教室裡的桌子睡着太不舒服了,以后晚自习干脆回宿舍睡觉比较好,宿舍的床很舒服。”
众人:“……”
這,可能就是大佬吧。
禹南好像很嫌弃陶姜似的,自己收拾东西背着书包径直就走了。
陶姜:“……”唉,也不說等等舍友。
真是虚假的舍友情谊。
陶姜回了宿舍,依旧一條咸鱼似的躺在床上打游戏。
“后面有人啊你個sb,能不能行啊?打了好几枪了還干不死。”
“我說,把你三级头给我脱了,听见沒有?這是我刚才打下的。”
“怎么?独自行动?你长本事了?”
“……”
禹南无奈,她根本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一直bb停也停不下来的。
虽然自己也沒在写作业……但是听着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刚才那些骂人的话渐渐少了很多,禹南戴上耳机,听歌。
拉着床帘,也不知道陶姜那边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来,就沒听到陶姜說话了。
禹南摘下耳机,打开帘子,看到陶姜已经把手机放在一边,睡着了。
轻微的呼吸声伴随着禹南敲字的声音,她停下了,想了想之前答应過陶姜的,不会再吵她睡觉了。
默默收起了电脑。
陶姜半夜又醒了。
但是這一次不是被吵醒的,而是想上厕所……
揉揉眼睛,习惯性地往禹南那個方向看去。
“?”
人呢?!禹南人呢?!
陶姜有点慌了。平时禹南虽然吵了点,但是至少人在還是很放心的啊!
“讨厌,她不在管我什么事”,陶姜摇摇头,“啧啧,不在才好!”
于是起身穿上拖鞋,去洗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陶姜一脸懵逼,這個声音,莫名其妙地熟悉……就好像,以前一直能听到的……打字声。
陶姜:“操。”她有一种预感。
禹南!
她打开宿舍门,看向和洗手间连接的那個墙角边阳台。
阳台上坐着一個人,开着笔记本电脑,电脑上的亮光将黑夜染上了白色,映衬出那人的脸。
是禹南。
陶姜:“……”
傍晚一点了,禹南還是沒有去睡觉,尽管說不会打扰自己,她也会想尽办法……
陶姜突然有点触动了。
原来,别人都是這么努力地学习嗎?不管多么困难的环境……
都不会放弃嗎?
就像禹南每天坚持学习到两点……
与此同时,在开直播打游戏的某人:“阿嚏——”
外面……好像……是有那么点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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