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快要死了 作者:未知 医院就像火葬场那样,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忙。 宋楚词在唐王有着相当强的人脉,来医院看病根本不用排号的,只是她想趁此机会多陪陪闺蜜,也就沒有打电话找熟人,挂号后就坐在走廊椅子上,跟商御卿小声說着什么。 陆宁很知趣的站在旁边,倚在墙上双手抄在口袋中,目光不断在来往小护士的腿子上扫来扫去,悠然自得的样子,让偶尔看到他的宋楚词很生气,如果這是在公司内,肯定又会找借口扣罚他薪水了。 一個多小时過去了,前面等着看专家的队伍還很长,看来要想等到商御卿,估计得快下班的时候了。 陆宁心中叹了口气,很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正琢磨着出去吸烟颗烟时,却看到宋楚词拿出了电话,接听后黛眉很快就皱起,惊讶的小声问了句什么。 陆宁竖起耳朵想听听,宋楚词却扣掉了电话,跟商御卿悄声說了几句什么。 感受到来自闺蜜的关怀后,商御卿這会儿精神好了很多,眼神也灵动了,這更加证明了陆宁的判断。 只是她始终沒看陆先生一眼,這未免有些绝情。 “好,你赶紧去吧,我其实沒事的。” 听完宋楚词的话后,商御卿点了点头,催促她去忙。 本打算好好陪陪商御卿的宋楚词,脸上带有愧疚神色,快步走向门口:“陆宁,你跟我来一趟。” 陆宁很乖,跟她走出了门诊大厅。 “我要回家一趟,你陪御卿在這儿看病。” 宋楚词来到门口后,转身冲陆宁說。 “宋副总,出啥事了,让你连商警官也顾不得了?” 陆宁关心的问了句,心想:你家要是失火就好了。 “出啥事你不用管,只要陪着御卿看医生,再把她安全送回家就好了,我会把车子给你留下。” 宋楚词把车钥匙递给陆宁:“记住,要照顾好她,如果出点什么意外,你就等着死吧。” “小的還很想长命百岁,舍不得死--請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就像個傻缺那样,也不管周围人很多,陆宁啪的一個立正,给宋楚词打了個敬礼。 “痴呆。” 宋楚词不屑的吐出這两個字后,转身就走,却不知道陆宁也在心中骂她脑残。 “脑、宋副总,請稍等。” 陆宁追上了她。 “還有什么事?” 宋楚词不耐烦的问。 陆宁沒說话,抬起右手,拇指跟食指搓了几下。 宋楚词皱眉:“哑巴了?什么意思?” “马嫩,哦,就是钱的意思。” 陆宁笑嘻嘻的說:“宋副总,看病得花钱吧?我觉得,商警官不像是带钱的样子。” 来医院看病,你可以不带良心,但你必须得带钱,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 “切,我会不给你留钱?” 宋楚词這才想到自己心急之下,忘记留钱了,晒笑着从钱包内拿出一叠现金:“钱不够的话,再给我电话。记住,你花的每一分钱,我都要看到报销单据。” 陆助理眨巴了下眼睛,问答:“如果是去上公厕呢--宋副总,您請走,我憋着就是了,决不会乱花一分钱!” “想死的话,就趁早吱声!” 恶狠狠扔下這句话后,宋楚词转身踩着小皮鞋,嘎嘣嘎嘣的快步去了。 “我好想死啊,你来杀了我啊?” 冲宋楚词背影无声的喊了一句后,陆助理不屑的朝旁边吐了口吐沫,转身要走进门诊大厅内时,却被一個戴着红袖章的中年妇女给拦住了:“随地吐痰,二十。” 陆宁愣了下,问道:“有发票嗎?” 中年妇女冷冷的說:“要发票,五十。” “那好,再来一百块钱的。” 陆宁又冲她脚下吐了两口痰。 宋楚词說了,只要有发票,无论怎么消费都可以的,钱不够再打电话跟她要。 陆宁走到商御卿身边时,她正盯着对面走廊的墙根发呆。 “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可以的。” 商御卿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淡,带着漠然。 “宋副总說了,让我毋须要照顾好你。” 陆宁坐在了她身边,挑起二郎腿晃着脚尖:“不過我觉得,你沒病。” 商御卿沒說话,又低下了头。 陆宁想了想,才說:“你這种状态,就是精神压力過大的缘故。不過我很奇怪,依着你坚强的神经素质,你不该变成這样。” 商御卿淡淡的问:“那我该变成什么样子?” 通常,当一個花样年华女孩子忽然迅速憔悴时,基本会是因为两個原因。 第一就是工作、家庭压力比较大,大到无法承受了。 第二,则是感情上出现了問題。 商御卿当前一個人在唐王工作,自個儿吃饱了全家人不饿,所以谈不上家庭,至于工作--相信她在警校时,就已经接受過工作压力的特殊训练了。 感情,陆宁觉得某個人(其实就是在說他自己)還沒有這么大的魅力,能让神经大條的商警官,对他朝思暮想、食不知味。 陆宁用委婉的语气,把這條简单分析了一遍后,问道:“我說的对不对?” 商御卿依旧待理不理的样子,淡淡說:“你說对了,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看病,又不会花你的钱。” “沒病来医院看病,无论是花谁的钱,其实都是一种浪费,很可耻的。” 陆宁又开始耍嘴皮子,她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尽管脚步有些虚浮,走的却很快。 “商警官,你要去哪儿?” 陆宁赶紧追了上去。 “我又沒病,为什么要在這儿等?” 商御卿头也不回的說。 “你這是故意让我难看吧?” 陆宁有些恼怒了。 商御卿停步转身,看着他:“我怎么就让你难看了?” 陆宁愤愤的說:“宋副总在时,你不走。哦,宋副总委托我留下来陪你看病了,你却要走,這不是故意给她提供打击报复我的机会?” 商御卿笑了,冷笑:“呵呵,你不想我走,是想找机会贪污楚词给你留下的钱吧?别狡辩,你刚才故意往地下吐痰被罚款时,我看到了。更看到你给了那個女人一百,她给你开了三张收据。”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陆宁语塞,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现在的处境很可怜……” 商御卿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甘心受楚词剥削,不過我却能猜出,你這样做肯定有阴谋。你這种人,永远也不会跟‘可怜’這個词搭上边的。” “把我說的那样坚强,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宁倒是沒想到,好久不见的商御卿,竟然能看穿他忍气吞声是有所图,讪笑了声才认真的說:“商警官,你要是還相信我的话,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到底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或许,我能帮你。” “這可是你說的。” 听商御卿說出這句话后,陆宁心中有了种落进圈套的感觉:這母老虎,应该早就等我說這句话吧? “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比较现实,沒有好处的奉献,我基本都不怎么做的。” 陆宁抢在商御卿說话之前,快速說道:“当然了,我是不会讹你的,反正宋副总有钱花不了,你只要帮我拿到一点点好处,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给你留下了多少钱?” “一万多吧,我沒数。” “你打算贪污多少钱?” “最少也得三成、五六七八成吧?反正你也知道,医院就是個无底洞,随便做個检查就得成百上千的花。” 看出商御卿有配合的意思后,陆宁赶紧說:“商警官,我觉得依着你的人脉,在医院绝对有熟人。找熟人开几個票据,应该沒問題吧?哎,商警官,請留步,你要是觉得八成太多了,那七成,五成,三成总可以了吧?還不满意啊,那我分你一半,欧克?” “我姐妹百忙之中抽時間来给我看病,你却蛊惑我跟你一起联手贪墨她的钱,你觉得我能做出這种事来嗎?” 商御卿走到宋楚词留下的车前,走的急了些,体力明显不支,說话有些喘。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 陆宁闷闷的点了点头。 既然无法說服商御卿,那么就代表着陆先生不能贪墨宋楚词的钱了。 這让他有些无精打采,给她开门后自己上了车:“你想去哪儿?宋副总說了,今天我就是你的人了,時間随你支配。咱能不能去酒吧?我可是很久時間沒有去了。” “你又在盘算在酒吧喝一杯,能昧下多少吧?” 商御卿一眼就看穿了陆先生提议去酒吧的意图。 陆宁很是有些抓狂:不知道男人喜歡的,都是那种笨女人? “去野外吧。” “野外有什么可消费的地方?” “那边的空气清新些。” “清新空气又不花钱。” 陆宁嘟囔着,只好启动了车子。 沒有利益的刺激,陆先生*速度也慢了很多,一路上還打哈欠流泪的,更是懒得跟商御卿說话。 不過,他总是在不经意间看一眼后视镜。 商御卿也沒說话,就坐在副驾驶上,侧脸看着外面,目光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個多小时后,陆宁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那边怎么样?有山有水的,最能适合调节心情。” 小山包左边,有一個占地面积七八亩地的鱼塘,一艘小船在岸边,随着水面波微微摇晃,山包下還有一片小树林,风一吹来哗啦啦的响。 商御卿对這地方很满意,在陆宁无偿的帮助下,用了足有一刻钟才登上了小山包。 站在最高处,眼前豁然开朗,心中的些许郁闷好像也被风给吹走了。 商御卿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展开双臂,任由风吹起她的发梢。 学泰坦尼克号嗎? 要不要我站在背后,搂着她小蛮腰装那個死鬼杰克? 就在陆先生无聊的想到這儿时,就听商御卿缓缓的說:“我想,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