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识炼丹
林子陌站在门外，墨璟肆微微愣了愣，唤了一声师父，然后将林子陌让进门内。林子陌进屋之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墨璟肆眨了眨眼睛，走上前去替他倒了一杯茶水，问道：
“师父来此有何吩咐？”
林子陌从墨璟肆手中接過茶杯，眼神有些复杂，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早上的事情澄儿已经告诉我了，有关蕊儿的那些，刚才在那边我不好开口。”
墨璟肆微微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沒有答话。林子陌叹了一口气：
“你可恨她？”
闻言，墨璟肆摇了摇头，轻蹙着眉头，回答：
“倒也說不上恨，只是心裡不舒服，我自问与她不算亲厚，却也问心无愧，不知她此番作为是为了什么。”
墨璟肆素来直言快语，心裡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对于林子陌，她觉得還是能够信任，虽然不能像对竹音那般什么话都讲。林子陌听了她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
“璟肆，知女莫若父，她虽然今年和你一样的年纪，沒有你這般的心智，但也是個早熟的孩子，她的娘亲在她五岁那年去世了，那时候，我因为有事在身，沒能赶回来，据我后来所打听到的消息，那时候，是澄儿陪在她身边。”
“当初她们很要好，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后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澄儿越发娇惯，蕊儿却日渐沉默起来。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却沒有心力去与她交流，才让她变成如今這样，什么事都不愿意与我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帮她，你们年纪相仿，比我，更适合。”
林子陌是名声在外的丹王，丹药阁上下无不敬佩，但他终究還是一個父亲，墨璟肆听他說完，低垂的头抬起来，看着林子陌稍稍有些泛白的鬓角，抿了抿唇，道：
“既然师父如此說了，我便找机会与她谈谈，问清楚缘由，至于究竟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如此，便足够了，璟肆，谢谢你。”
待林子陌离开之后，墨璟肆坐在床边，将睡着的灵瞳抱在怀裡，自言自语：
“人活在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烦恼呢？”
可惜灵瞳呼呼睡着，听不到她說话的声音。墨璟肆摇了摇头，将灵瞳放到枕边，然后仰面躺在床上，和衣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還未升起，墨璟肆便已经醒来，她看了一眼還在睡觉的灵瞳，撇了撇嘴，灵瞳自从上次她受伤之后便一直沉沉地睡着，若不是還有气息，身体温热，墨璟肆還要以为它出了什么意外。今天林子陌要带她去丹房裡，墨璟肆想了想，還是沒有带上灵瞳，只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條，告知自己的去处。
走的时候，墨璟肆看了一眼林蕊的房间，林子陌知道她心裡所想，便道：
“我請了人過来照看她，另外，也叫了澄儿過来。”
闻言，墨璟肆点头，然后随着林子陌去了丹房。林子陌自己有一间独立的丹房，位于陌尘轩后边的一处竹林裡，因为每次炼丹都要闭关，与世隔绝，所以才选了這么一個清幽的地方。丹房四周种植了很多药草，墨璟肆一眼看過去，发现其中有很多都是自己未曾见過的。
這时候，林子陌回過头来看她，指着那些药草：
“這些，你可能认完？”
墨璟肆摇了摇头：
“我只认得其中五成。”
话音落下，林子陌眼中已经带了笑，他沒有說话，但眼中的笑意已经表明了很多。五成，已然是林子陌意料之外，哪怕是林蕊，如今也只能认得這裡药草的两成而已。這裡地方虽然小，但种植的药草却都是稀有之物，外界很难寻到，而且有几种药材還只能在他這裡才能长得起来，墨璟肆不认识，也很正常。
“你随我进来。”
林子陌朝墨璟肆招了招手，然后带她进了丹房裡。丹房正中间有一個巨大的三足鼎，旁侧放置着一個矮几，上面整齐排列着一些药草。左右两侧整面墙都安放了药柜，细细数来足有上千之数。
正面墙后還有一個隔间，林子陌走到隔间裡，从裡面搬出另外一個小一号的药鼎，放在空地上：
“這個药鼎是我为你准备的，在你突破丹者之前，都不用换药鼎了。”
說完，他又指着桌上两味药草，问道：
“這两株你可认得？”
“云岩花，冬落草。”
墨璟肆看了一眼，不做多想便回答了林子陌的提问。
“不错，你可知這两味药分别作何用？”
“云岩花出自山崖之巅，性温，有健骨生肌之效，冬落草性寒，却是止血良药。”
林子陌赞赏地看着墨璟肆，笑道：
“但是這两味药若是分开来用，药效只能发挥到不過一成。”
墨璟肆点头，林子陌說得沒错，這两种药虽然对治伤有奇效，但以往她所知道的方子，最好也只用到药效的六成。
“若要将它们的药效完全发挥出来，最好的办法便是炼制成丹。”
林子陌說着，走到那個巨鼎旁，两指一搓，便有火星落在鼎中：
“丹药师最重要的一门技能，便是灵力化火，這需要一定的灵力基础，這便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沒有带你到這裡来的原因了。”
墨璟肆懂得這個道理，林子陌也沒有多言，他指了指药鼎中的火星，然后道：
“有了火星，再之后的事情就会简单一些，越好的药鼎在炼丹的时候，浪费的灵力便越少，将灵力注入鼎内，控制火势，然后像這样。”
林子陌說着，用右手控制着火势的大小，然后左手一挥，隔空抓住那两株药草，然后将它们扔进药鼎中。下一瞬，墨璟肆蓦地睁大了眼睛，只见药草在药鼎中迅速枯萎，然后化作灰飞，落入药鼎底部。在那团火焰中心，温度稍稍低一些的地方，却有两滴乌黑的液体在悠悠旋转着。
“焰心温度最低，所以你需得将剥离出来的药性控制在焰心的范围裡，否则那两滴药之精华也会如同它们的躯壳那般，灰飞烟灭。”
墨璟肆明了地点头，林子陌见她已然将先前他与她所讲的话记下，然后才继续道：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你要知道，万物皆分五行，用高阶的丹药都不是独用一种药草炼成，既然药草不同，属性不一定会相融，若是属性相斥，控制不好火候，便会造成难以意料的结果。”
“就拿這两种药草来說，云岩花性温，属土，而冬落草性寒，属水，這两者属性虽然沒有相斥，却也不相融，炼丹的根本便是用灵力将其药性强行融合在一起，這期间对丹药师自身灵力的消耗，是不可估量的。”
他一边给墨璟肆讲解，一边放慢了速度将两颗药滴融合在一起。墨璟肆看得仔细，药鼎中的火焰从中分开，两颗药滴在鼎中滴溜溜地转。不多时，那连個液滴逐渐靠拢，然后融合在一起，在融合的過程中，液滴在不断旋转，当它们完全融在一起，成型之后，药鼎中的火焰突然蓬勃而起，将它们完全吞噬。
火焰来得快消失得也异常迅速，转瞬间，那猛烈燃烧的火焰便消退下去，只剩下一颗五黑的丹药在药鼎中继续旋转，林子陌突然出手一拍鼎身，那丹药被灵力震得飞出药鼎，林子陌手中拿着玉瓶，横向一捞，便将那丹药装入玉瓶中。
“我与你說的這些，便是炼丹過程中不可缺少的步骤，你可记得了？”
墨璟肆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已然铭记在心。林子陌亦微微笑了，伸手指了指那個小一号的药鼎，对墨璟肆道：
“今日你便开始练习灵力化火，待你成功结出火焰来，我再细细教你下一步。”
闻言，墨璟肆应了一声好，然后走到那药鼎前，闭上眼睛回忆刚才林子陌点火的方法。她将灵力聚在指尖，先敛住，然后再瞬间喷薄出来，墨璟肆感觉指尖一烫，却未见到火光，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了。她揉了揉自己的指尖，然后开始第二次尝试。
這個過程是很辛苦的，墨璟肆花费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面前摸到一点门路，這种事情，微妙的操控，只有自己领会，他人是帮不了她的。墨璟肆清楚地知道這一点，所以她才一直努力，沒有向林子陌求助。
半天時間下来，墨璟肆感觉自己的丹田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一丝灵力也沒有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到旁边的坐垫上，开始打坐。林子陌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赞赏地笑了，当一個人具备了足够的耐性，拼劲，以及天赋和智慧，那么她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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