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番外5
白色的機身衝入湛藍的天幕，留下一條長長的雲痕。
楮墨站在機場大廳，看着那家起飛的飛機，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助理站在他的身後，“少爺，您就這麼讓林小姐走了嗎？”
楮墨道：“那是她想要的，楮家……已經困了她許多年了！”
不應該再拘着她。
她應該做湛藍天幕下，自由翱翔的鷹。
“可是您……”
您也很苦啊！
助理欲言又止。
楮墨低頭，壓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走，我們去候機廳，等下一班飛機。”
助理猛地擡頭，“少爺您買機票了？”
楮墨看了他一眼。
助理立即會議。
“是，我這就去買機票。”
楮墨高大的背影正對着機場裏來來往往的人羣。
高大的落地玻璃前，天空早已經沒有了那架飛機的蹤影。
他輕語：“既然你要做翱翔天際的鷹，那我也會與你並肩齊飛。”
是他一直畫地爲牢，封印了自己，也禁錮了她。
楮墨幾乎沒有感受過正常的家庭溫暖。
嚴苛古板的母親，花名在外的父親。
他們是因爲家族聯姻，才走到一起，被迫組建成一個新的家庭。
在楮墨很小的時候，他在那個冰冷的家裏，每天都能感受父母之間怪異的氣氛。
脣槍舌戰是家常便飯。
家裏的那些古董字畫，名貴古玩，不知道換過多少次。
親情的缺失，讓他的性格愈發的孤僻。
他不愛與人交流，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數獨是他年幼時最大的樂趣。
後來，他繼承了爺爺的衣鉢，在外人眼裏，枯燥乏味的醫書裏，找到了新的樂趣。
而他的父母，是在他六歲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的性格可能出了問題的。
父親看向他的眼神，愈發地怪異。
他總說，楮墨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跟他的母親愈發相似的面容，越來越像的秉性。
枯燥，乏味，不善言辭，不懂服軟。
對於自己的東西，有着絕對的佔有慾。
他不得父親喜歡，就像他的母親，從來都得不到父親的認同。
遇到林念念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因爲林念念智商高，性格好，管家覺得，她和自己，應該能夠很好的相處。
而楮墨則覺得，朋友什麼的，很麻煩。
與其找一個笨蛋，還不如找一個聰明的人，最起碼，溝通起來，不費力。
就這樣。
楮墨的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楮父越來越不愛回家。
連帶着母親的心情也愈發的糟糕。
楮墨的母親，是一個對什麼東西，都有着極高要求的，嚴苛的女人。
她要求她的丈夫，必須完美無瑕，深情專一。
父親做不到，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折磨父親，折磨自己。
她要求自己的兒子，必須樣樣都要做到最好。
所以，楮墨每一次考試，競賽，都必須要拿到第一，第二在她的眼裏，跟倒數沒有區別。
她太過於苛刻。
以至於，她自己過得痛苦，連帶着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也覺得痛苦。
楮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母親。
可是，林念念沒有。
雖然，她在很努力地融入楮家。
可是楮墨知道，楮家從來沒有人，真正的將她放在心上過。
她從一個脾氣很好的人，變成了一個不能擁有自己情緒的人。
自願和被迫，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後者總會讓人不舒服。
而在母親的眼裏，林念念必須也要樣樣都做得足夠好，纔能有資格，繼續留在楮家，繼續跟在他的身邊。
爲此，楮墨不止一次地用自己的方式，對母親發起了抗議。
最後一次和母親發生爭吵，是因爲，他親眼看見了父親和另一個女人手挽着手，來醫院做體檢，而他的懷裏，還抱着一個看起來十分軟糯乖巧的小女孩。
那是他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女。
不……
或許對於父親來說，他才更像是私生的那一個！
那一天，楮墨的心情特別的不好。
他做了從小到大一直想要做，卻沒有勇氣做的一件事情。
飆車。
汽車瘋狂地在道路上行駛，他將油門踩到頂。
極致的速度令他沉積的血液逐漸沸騰。
無人的盤山公路上，他的車頭毫無預兆地撞上了懸崖上面凸起的岩石。
楮墨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裏躺了多少天。
還能活着，這個認知讓他非常的遺憾。
醒來的時候，林念念的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
而他的腦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
氧氣面罩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母親正在外面和醫生交談着什麼。
他的眼睛只睜開了一秒，又重新閉上。
他改變不了任何人，任何事。
現在，連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
楮墨絕望地想着，或許，他這一生，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錯誤。
母親進來了。
房間裏只有他們三人。
而她們，沒有一個人發現，躺在病牀上的他已經醒了。
林念念低着頭，還在一抽一抽的，像是哭狠了，半天都恢復不了。
楮墨聽見了母親的聲音。
“林念念，你是陪在楮墨身邊時間最多的人，我希望你能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要做的，並不只是陪着他鍛鍊，喫飯和學習，你應該要寸步不離的跟着他，讓他時刻保持心情愉悅，這一次的事情，我會對你做出處罰，你的學校，未來三年的獎學金，我會聯繫校董事取消你的申請名額。”
“楮夫人，我知道錯了，我求您，不要取消我的獎學金申請資格，我以後一定寸步不離的跟着少爺，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一次的事情，真的。”
楮墨睜開眼睛的時候，林念念瘦小的身子，就那麼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她甚至連抓住母親裙襬的膽量都沒有。
明明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是他，而他的母親，卻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到了林念念的身上。
楮墨一把抓開了氧氣面罩，用乾澀的嗓子，陰陽怪氣的譏諷。
“這麼說來，你是我的母親，我的安全沒有得到保障，你需要承擔的責任更大，不是嗎？”
聽見了他的聲音。
林念念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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