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别扭
“几日前，我去前院找璟少爷你，无意中被她看到，于是她便偷偷找過来了。后来，她得知娘子茶饭不思，更是自告奋勇留下来，做些宫裡的膳食给娘子改善口味，這才哄得娘子吃些东西。這两日，也多亏有她的尽心照料，娘子的身子這才沒有垮下去。”
“若是玲珑有异心，恐怕逐月阁早就不太平了。”
舒娘子见兰姑为玲珑打抱不平，于是出面打圆场。
“璟儿，此事便就此作罢，你若是真的杀了玲珑，怕是洗脱不掉嫌疑的，反而引火烧身。再說，方才我和芷兰正在商量你和晴儿的婚事，便是被玲珑听去一两句的，也不妨事。”
凌云璟一听婚事，神色這才缓和下来。
“我也正是为了這件事来找姨母的。今日进府之时，我接到了大将军的加急书信，要我即刻返回河中城，带兵攻打刘守贞。”
“什么？”舒娘子惊愕，“這么快便又要走嗎？”
凌云璟垂下眸子，“最迟明晚，必须出发。”
舒娘子想了想，点头道，“若能平定叛乱，解了河中之围，倒也不失为造福万民的义举。既然军命难违，那你便去吧。”
凌云璟点头，“廖将军并非不能独当一面，此番招我回去，一是为了万无一失，二是想给我一個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是這样一来，我和晴儿的婚事……”
“那就先過文定。”舒娘子一锤定音，“等你凯旋归来，再选個就近的黄道吉日，請個傧相，摆上喜宴，将你那些营中的兄弟，還有晴儿手底下那些伙计，全都請来热闹一番，你看如何？”
“姨母做主便好，一切都听姨母的。”凌云璟点点头，转头看向门外。
舒娘子了然的笑笑，看向兰姑，“晴儿這会儿也该沐浴完了，你去看看。”
兰姑点头，立刻去了厢房那边，敲了敲门。
然而开门的却是竹筠，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姑姑是来找晴姑娘的吧？沐浴完，她說困极了，不想来回跑了，便歇在我這屋了。劳烦姑姑回屋告知娘子一声。”
兰姑有些诧异，不由得探头朝屋裡看了眼，果然看到那個面朝裡横卧的身影，一动不动，倒真像是睡了過去。
兰姑转头盯了眼竹筠，见她目光躲闪，顿时蹙了眉。
“既如此，那便让姑娘好生歇息着，我去跟娘子說一声。若待会晴姑娘醒了，你也别忘了告诉她，就說璟少爷来了，正要商量婚事，若是她得空，便去一趟。左右都是自家人，也不拘那些俗礼了，娘子說了，有什么想法和要求，让姑娘尽管說。”
竹筠连忙应了，送兰姑出去。
关上门，她走到辛晴身后，叹了口气，“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呀？为什么明明醒着，却不愿见璟少爷一面呢？”
辛晴闭着眼睛，沒說话。
她心裡乱糟糟的一团，既有生了隔夜气的余怒，又有对未来的忧心忡忡，然而更多的是，身心俱疲，动都不想动。
她幽幽叹了口气，闭上眼，很快便真的沉沉睡去。
正屋裡，凌云璟沒等来辛晴，却等来面带忧色的兰姑。
兰姑对着舒娘子摇摇头，低声跟她咬了句耳朵，便立在一旁不言语了。
舒娘子听完，诧异抬眼，看向凌云璟，“璟儿，你是不是跟晴儿在路上闹了别扭？”
凌云璟绷着脸，良久才闷声道，“是有一点小误会。”
舒娘子叹气，“你可别学你爹那样的武夫，半点都不温柔体贴。看上去是挺听你娘的话，可真到了大事儿上，他又何曾听過你娘的劝？就只会一意孤行！若不是他這样的臭硬脾气，我同你母亲如何会姐妹分离這十年？”
“因着他那臭脾气的缘故，你娘背地裡可沒少为他担惊受怕流眼泪，如今，竟连累一家子人都……璟儿，听姨母一句劝，男人的硬气是给敌人看的，对自己的女人，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多哄哄她，多听听她的心裡话，别這么臭硬的僵着，时日久了，女人的心便也冷了。到那时，你想焐都焐不热了。”
凌云璟沉默了下，“我明白的，姨母。”
舒娘子這才露出一点笑意，“再多留一日吧，明日刚巧便是乞巧节了，城裡很热闹呢！你带着晴儿去街上转转，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哄哄她开心，說不定心结便解了呢。”
不用姨母說，他也是這般打算的。
只是在那之前，他還想见见她。
凌云璟于是起身告辞，“姨母，夜深了，我不便久留，先回去了。姨母早点歇息。”
舒娘子瞧着他的神色，也不戳破他的话，点头道，“也好，我便不送你了，赶紧去吧。”
凌云璟行礼退出去，足尖一点，翻過了院墙，過沒多久，却又悄悄溜了回来。
竹筠刚吹了灯躺下，一翻身，赫然看到明月映照的窗户纸上，突然出现一個倒吊的人影，吓得她当即便惊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
辛晴被她吵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竹筠指着窗户說不出话来。
那倒吊的人影已经落在地面上，发尾高束，身形挺拔。
辛晴眼角一扫，当即便抿了唇不說话了。
“晴儿，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說。”良久，那人在窗户外面道。
辛晴摇了摇头，突然反应過来他看不到，于是淡淡道，“你也累了一天一夜了，回去歇着吧，夜深了，你呆在這裡多有不便。有事明天再說。”
二人定情之后，他還是第一次吃闭门羹。
凌云璟倚在窗边的墙上，抬头看着头顶一轮弯月，突然想起许久之前，他也是這般敲窗户求和，那次，還差点被她夹掉鼻子，第二日又被她给逃了。
他笑了一声，眸子略显暗淡。
“好吧。”
說完，他纵身一跃，飞走了。
辛晴怔怔看着空下来的窗户，心裡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旁的什么，总之有些空空的。
两人之间，气氛似乎有些回不到从前了。
她再次躺下去，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涌泉院裡。
琥珀一脸八卦地进了屋，关上了门。
“姨娘！听院儿裡的下人们說，那個辛晴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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