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上门退婚
虽然人還沒转醒,但总归是往清醒的方向好转。
辛晴赶紧趁這個功夫,把鸡汤一点点喂给她干娘。
喝了小半碗鸡汤以后,林婶子的呼吸总算平稳许多。
辛晴松了口气,给她干娘掖了掖被角,就在一旁守着。
屋裡静得很,掉根针都能听见。
辛晴的目光,不由自主环视這個小屋。
矮榻,昨日之前,春娘姐姐還坐在上面,和她互相笑闹着咯吱对方。
方桌,昨日之前,春娘姐姐還把装着体己钱的匣子放在上面,推给她。
還有床头的矮几上,针线笸箩裡,那副鸳鸯双喜的枕套,终于绣好了,整整齐齐叠在裡面。
可惜,需要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辛晴眼睛泛酸,转回头看向躺着那裡不省人事的干娘。
她俯下身,握住林婶子的手,趴在她耳边,郑重起誓:
“干娘,春娘姐姐沒了,您還有我。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亲娘,我来奉养您终老!”
“至于那個害死姐姐的凶手,您放心,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您心裡也清楚,就是柳二爷,对不对?”
“你一定要早点醒過来,看着我亲手给春娘姐姐报仇!”
“等给春娘姐姐报了仇,咱们就离开這裡,去别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好不好?”
“我知道您是舍不得春娘姐姐,您放心,春娘姐姐我已经安置好了,三日后,我会把她葬到我家的药田裡,那是個十分安静祥和的地方,旁边還有我爹看着,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她!”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辛晴說着說着,忍不住再次更咽出声。
就在這时,就见冬儿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大声道:“晴儿姐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個老太太,說是林婶儿的亲家,嚷嚷着要退婚呢!”
辛晴猛地抬头看她,双目通红,目光犀利。
冬儿被她這副模样吓了一跳。
辛晴抹了一把泪,迅速冷静下来,“你在這儿帮忙看着你林婶儿,我去看看。”
冬儿赶紧点头。
辛晴很快出了屋,冬儿也躲懒地倚着床头,眯起了觉。
沒人看到,床上的人,眼角不停地缓缓渗出了泪,泪水早已经打湿了枕套。
辛晴按照冬儿說的,找去了角门那裡。
守门的福子站在门边,看到辛晴来了,立刻朝她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提示,辛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中年妇人,淡眉高颧骨,阴着一张脸,身边還跟着個低眉顺眼的小丫鬟。
福子凑上来,小声道:“這可是管家的远方亲戚,今儿一早,怕是就得了管家的信儿了,這不,杀上门来了。”
辛晴点点头,仔细打量那妇人。
她看上去与林婶子差不多年纪,面上的皱纹也不少,皮子也挺糙,像是個做惯了活儿的人。
她身上的衣服却是簇新的,料子也不错,只是红配紫,多少有点俗气。身上的首饰更是明晃晃的,什么戒指、耳环、项链、簪子,能挂首饰的地方都戴满了,颇有点穷人乍富的既视感。
看到辛晴出来,那妇人正眼也沒瞧她一下,从鼻子裡哼了一声:“怎么是個毛丫头出来?林氏呢?”
辛晴客客气气道:“她身子不适,正在房裡卧床休息。您就是亲家太太吧?不知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妇人扬着下巴,沒好气地扫了她一眼,“你又是哪個?我有何事,犯得着跟你說嗎?小丫头片子。”
辛晴瞧着這人不像是来好好說话的,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春娘是我姐姐,林氏是我娘,你說我是哪個?”
那中年妇人這才转過头,完完全全打量她一番,嘟哝了一句,“林氏是你娘?早前怎么沒听說她有两個丫头呢?”
她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道,“既然你们是一家人,那我就直說了。今儿我是来退婚的,具体什么原因,你也心知肚明,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把我儿的庚帖還回来!我們即刻就走!”
辛晴叹了口气,“亲家太太既然知道,春娘姐姐刚沒了,這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中年妇人柳眉一拧,“這怎么叫多此一举呢?趁旁人不知情,赶紧退了庚帖,对外就說,咱们是退了婚之后,你那姐姐才无故横死的,省得旁人对我們說三道四,說我儿克妻。”
“否则你以为我愿意来這儿?沒得沾染了晦气!”
說完,她摘下帕子,脸上颇为嫌弃,往身上掸了两下。
辛晴冷眼瞧着這妇人,皱了皱眉。
人既然沒了,对方不想沾染晦气,提出要退回庚帖,照理說,是该退的。
只是這头七都沒過,上门就這么颐指气使地讨要庚帖,這家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宽厚仁义之辈。
况且如今干娘人還未醒,她又不知道那所谓的庚帖被干娘收在哪裡,该去哪找去?
退一步說,即便是干娘醒了,拿這個事去问她,不是再刺激她一回么?
如今干娘這精神状态,那就是一根快要崩断的弦,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压力了。
想到這裡,辛晴不由得陪着笑,求情道:“亲家太太,您看,我娘因为姐姐的死,至今還未转醒。要不您過几日再来,可好?您放心,這庚帖我們一定会退的,只是咱们往后缓一缓,等我娘缓過這一阵儿,行不行?”
那妇人眼睛一瞪,“你說的倒轻巧!敢情我們這一路舟车劳顿的,白跑了不是?”
辛晴知道她们是从临县来的,距离這裡也要两三個时辰,于是陪着笑脸,从怀裡掏出一個银锭,递到那妇人面前。
“自然不能让亲家太太白跑,這路上的车费餐费,理应由我們出。”
那妇人一见银子,顿时眼睛发光,眼珠一转,虎着脸道,“就這点儿银子就打发了?你那姐姐可是死得不明不白,谁知道惹了什么龌龊勾当?沒得连累了我家的清誉!還平白让我儿搭上個克妻的名!這往后再說媒就难了!就冲這個,你们不得给点补偿?”
她嘴上這般說着,手却很诚实地伸向了银子。
辛晴眼疾手快,骤然收回手,迅速把银子揣回了衣襟裡。
那妇人眼睛一瞪,“小丫头片子,你啥意思?耍我玩不是?”
辛晴冷眼瞧着那妇人陡然冒出的贪婪嘴脸,只觉得春娘姐姐這么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否则若是落在這等既贪且恶的婆婆手裡,磋磨一辈子,那才简直是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她勾了勾唇,說道:
“亲家太太說得有理,您在此稍等,我去给您取些更值钱的物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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