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埃德蒙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窗户外面月光轻洒进来,他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仅仅几天時間,埃德蒙看上去已经憔悴得不行,自从他被那個未知的东西缠上后,就经常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水龙头会流出血水,无人的走廊会传来脚步声,一觉醒来自己的手上、鞋印上全都沾满了自己的血,手臂浮现道道血痕,還有梦境裡不停的低语声,這一切都快要把他逼疯。
突然地板上闪過一道扭曲的黑影,速度快的像是幻觉。
但他知道這并不是幻觉。
自从去了那栋别墅调查后,這個莫名其妙的东西就缠上自己,埃德蒙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他只是個稽查局的实习调查员,学到的常见怪异课程中,也完全沒有這种东西的存在。
他想打电话向队友求助,可是一想起他们鄙夷冷淡的目光,喉咙就像是被鱼刺卡住了一般,說不出话来。
每每拿出队长的电话,又迟迟不敢按下按键。
他比谁都清楚,实习调查员期间,如果精神状况出现問題,那很大可能会被辞退,再也无法回到稽查局。
如果要再次回到那個肮脏的泥泞,那他宁愿就在這裡死去。
公寓裡再次发生骚乱,他隐约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埃德蒙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下意识打开灯光,但是在灯光亮起后,那种诡异的现象又消失了。
隔壁传来邻居的痛骂声,這座公寓和他廉价的房租相对的就是烂到极致了隔音效果,這几天因为特殊的缘故埃德蒙已经接到好几次邻居的投诉。
如果再来几次,估计就会被扫地出门了吧。
到那個时候,他又能去哪裡呢?
会死掉吧,不是被這個未知的怪异逼疯,就是怪异玩腻了杀掉他。
孤独、绝望等负面情绪瞬间将埃德蒙包裹,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贫民窟,那個肮脏、泥泞,仿佛永远看不见希望的地方。
因为名为‘灵感’的天赋,他无论是在哪裡都不被周围人接纳,永远都是‘骗子’‘疯子’‘谎话精’,长大后這项天赋被稽查局注意到,原本以为终于摆脱了绝望的处境,有了能够接纳、能够看到同一個世界的同伴,结果到最后,他還是会在這個廉价的公寓裡,独自卑微地死去。
沒有人庆祝他的出生,也沒有人在乎他的死亡。
埃德蒙抱住了脑袋,用尽全力驱散了不断上涌的负面情绪,他眨巴着充斥着血丝的眼睛,這几天他睡觉的時間不超過4個小时,无论是身体還是精神都处于极限了。
公寓裡的时钟发出刺耳的响声。
埃德蒙回過神来,看着正好指向12点的时针和分针,连忙重新躺下,驱散脑海中的思绪,想象身体沉入水中的感觉。
幸好,這些天的疲倦给他带来了困意,在半梦半醒间,埃德蒙成功来到了周围布满浓雾的空间,脚下是悬浮在虚空的平台。
【梦之隙】
稽查局的人是這么称呼這片虚无的空间。
只有少数人可以在临近午夜12点的时候,在清醒和梦境的边缘进入這個特殊的空间,這是登天梯,這是巴别塔,是世界上神明赐予人类唯一的希望。
這個世界上存在着无法解释的怪异,不可名状的邪神,但這個世界并非毫无希望,在了解神秘世界的人的眼中,這個只有人类能够进入的【梦之隙】,就是人类的希望之路。
同时,也是埃德蒙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埃德蒙回過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平台上,手裡提着煤油灯,脚下是不知延伸到何处的阶梯,他犹豫片刻,最终還是迈出一步。
在走到阶梯上时,周围的雾气立刻弥漫上来,却被他手裡的煤油灯驱散大半,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能听到在耳边响起的阵阵诡异低语,他牢记前辈们的教诲,努力无视耳边的声音。
阶梯并不长,他却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是斟酌许久才敢落下,额头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满,手裡的煤油灯更是开始危险地闪烁。
如果是平时,他這個时候已经放弃,但是现在他沒有回头路了。
埃德蒙心裡一横,咬牙逼自己继续走,终于在煤油灯熄灭前走到了第一层平台。
走到第一层平台的时候他立刻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煤油灯不知何时已经岌岌可危,像是随时可能会熄灭的样子,能照亮的范围也从周身的2米直径缩小到了脚下几厘米。
在煤油灯熄灭之前,如果不离开這裡的话,就可能会永远迷失在梦境迷雾当中。
但埃德蒙在现实中已经沒有時間了,他心中充满了急切,脑海中已经忘记了队长嘱咐過的在【梦之隙】裡要保持绝对冷静的头脑以及见好就收的建议。
他就這么在第一层平台上急切地寻找通往
突然,埃德蒙猛地转身,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走過。
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在诡异的浓雾中,丧失视野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因为不知道浓雾裡是否有正在朝這边虎视眈眈的怪物。
埃德蒙心跳逐渐加速,他支撑不住了,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想要快点脱离這裡回到现实。
一秒、两秒。
埃德蒙睁开眼,绝望地发现自己并沒有回到现实,而且手裡的煤油灯看起来已经彻底熄灭了。
這還沒有完,埃德蒙突然发现,有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眼前。
他一点一点抬头,然后看到了——
迷雾中浮现的,油漆一般苍白,嘴角拉扯到了耳边,张着血盆大口的小丑。
在巨大的恐惧趋势下,埃德蒙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他听到了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巨大哀嚎声,仔细一听才发现,這是从自己喉咙裡发出的惨叫。
埃德蒙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残留的绝望和恐惧如影随形,他呆呆地坐在床上,抱住自己。
对不起,队长。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他心裡充满了对现实的不甘,对自己懦弱的失望。
他知道的,他知道要突破梦之隙第一层的考验的关键,其实就是对抗自己的【恐惧】。
稽查局裡有总结出来的规律,第一层平台会出现的东西就是自己潜意识裡最恐惧之物,只要能战胜自己的恐惧,迷雾就会散去,初步踏入超凡。
但他就是……做不到啊。
小丑,就是埃德蒙心中的恐惧,那是一段他永远不愿意去回忆的岁月。
月光一如既往透過窗户轻洒在室内,宛如高冷的女神,对人间发生的一切事物无动于衷,悲悯而冷漠。
埃德蒙已经毫无办法了,他能试過的自救方法已经全部试過了。
還有什么、他還能怎么办……
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床头柜。
那裡有一张白纸,静静躺在那裡,那是从兰恩的心理治疗室得到的白纸,按照稽查局的规定,调查员决不能擅自接触邪神,也不能向他们祈求任何东西,从邪神那裡获得的所有物品都需要上交或者销毁。
但埃德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沒能立刻把它丢掉。
那是地狱中,伸出的蜘蛛之丝。
他心想。
但是让蜘蛛之丝延伸下来的,不是佛祖,而是邪神。
……
這一天,兰恩正在心理治疗室琢磨之前在卡姆依族画的法阵。
虽然那件事已经過去了,兰恩也不打算继续掺和,但是唯有這件事依旧在他脑海裡徘徊,无法轻易忽略。
毕竟是事关邪神的,怎么重视都不为過。
想到這裡,兰恩苦恼地折腾起自己的记忆,努力回忆前世在游戏裡获得的情报,想要努力弄清楚之前的情况。
为什么不用指向性的祈祷词就能让法阵起效果?這是链接了哪位邪神?代价是什么?
弄不清楚這個,他睡觉都不香了。
兰恩一边回忆着,一边下意识手动了起来,画上一個之前在卡姆依族那裡使用過的法阵。
理所当然,沒有起效果。
倒不如說這才是正常现象,之前起效果才是见鬼了。
叮铃铃——
心理治疗室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兰恩抬头,看到是之前见過一面的客人,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是你啊,欢迎。”
這笑容,落在怀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找上门的埃德蒙看来,就是早已有预料,坐等猎物上门的猎人。
而主动踏入陷阱的猎物……当然是自己。
埃德蒙沉默地坐在了兰恩对面,心中充满了犹疑和纠结。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毫无疑问是背叛了稽查局调查员的准则,如果他来找邪神的事情被发现,他会上稽查局内部的审判法庭,并且几乎沒有悬念会是死刑。
但是,他真的沒有办法了。
“埃德蒙先生,对吧。”兰恩翻看之前的诊疗记录,沉寂的回忆瞬间开始浮上,他眯了眯眼,想起這是上次卡在白嫖边缘沒有付费的客人。
這样的客人再度找上门,就是将其变成固定客户的时机,兰恩当然不会放過。
“上次的問題,你解决了嗎?”
埃德蒙沉默了很久,喉咙干涩:“已经……无所谓了。”
兰恩点了点头,在诊疗记录上记上一笔,情况恶化,可能已经辞掉工作。
唉,无论什么时候,职场矛盾都是经久不衰的课题呢。
“我、我想知道,该怎么解决现在的难题。”埃德蒙纠结良久,最终還是選擇向邪神求助。
难题?职场矛盾不是已经以辞职告终了嗎……兰恩转了转笔,注意到埃德蒙眼神裡流露出来的怯弱和忐忑。
而且在自己看過去的时候,這人都会不自觉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别人的脸。
是遭受到了职场pua的打击,开始变得丧失信心了嗎,這种状况也很常见。要让一個对职场有心理阴影的人重新建立自信不是一個简单的事情,需要一段時間坦诚的交流,视情况进行或短期或长期的疗程。
這就不能白嫖了啊,不然他会亏死。
兰恩委婉地道:“這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诊疗费!
埃德蒙抿唇,露出苦笑,是啊,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和邪神做交易,那必定会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低下头:“我明白。”
他已经做好心裡觉悟。
兰恩满意了,他终于也接到了和心理医生這個职业相匹配的活,而不是收钱给玩家尬聊了。
這会是個好的开始。
既然确定了埃德蒙会成为自己的客户,兰恩也开始认真起来,他坐直了身体,在埃德蒙忐忑不安的眼神中說:“给我描述一下你這几天的状况吧。”
状况……
埃德蒙抖了抖身体,半响,他声音沙哑地說道:“我……快要受不了了,這几天我一直都无法入眠,它一直在骚扰着我,我感觉快要发疯了,但是我沒有办法解决……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太害怕了,我克服不了我的恐惧。”
他說的语无伦次,顺序颠倒,逻辑破碎,眼裡充斥着血丝,一副随时可能会发疯的憔悴模样。
兰恩吓了一跳,他沒想到仅仅過了几天事态会变得那么严重,這难道是那种吃人血馒头的血汗工厂?
他心裡逐渐凝重,但表情依旧从容柔和:“不要紧张,埃德蒙,告诉我你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埃德蒙面露犹豫。
“别担心,”兰恩說道,“說出你害怕的根源,我才能帮你解决問題。”
如果此时埃德蒙還有理智,說不定会奇怪为什么兰恩不直接帮他解决,但此刻埃德蒙整個人状态差到了极致,沉默了一会,他低下头慢慢說道:
“其实這只是個很简单的故事。”
一個马戏团来到贫民窟附近免費公演,所有孩子都去看了,却沒有人知道马戏团的小丑是個热爱虐杀幼童的变态。
這裡是全城治安最差的区域,也是帮派生长的丛林,相比起城裡的孩子,這裡的孩子就算失踪几人也沒有人会在乎,更沒有家长会报警,他们自己都沉.沦在毒.品、香烟和xg中,怎么会去在乎拖油瓶呢?
埃德蒙小时候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他躲在柜子裡,亲眼看到小丑虐杀他的玩伴,满地都是血,从那個小小的身躯中流出来的血,那双眼睛在失去光泽前還在瞪视着他,仿佛在质问为什么不救救自己,然后小丑将他从柜子裡拉出来,摸着他的嘴角用刀子比划:
“为什么不笑笑呢?看這幅惹人怜惜的样子,小孩,我告诉你,越是到了绝境的时候就要越多笑啊。因为像我這样的人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的恐惧。”
哪怕已经過了十多年,埃德蒙依旧能一字一句重复当初杀人狂小丑对他說過的话,他抬头看向满脸懵逼的兰恩,自己都沒有发现什么时候勾起了嘴角:
【来,笑一個吧。】
“来,笑一個吧。”
兰恩瞳孔微微一缩,在這瞬间,他似乎看到埃德蒙的嘴角隐隐染上一抹癫狂的鲜红。
不過那似乎只是一闪而過的错觉,埃德蒙依旧是那副颓丧的样子,痛苦地捂着脑袋:“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刻,我被他举起来,刀贴着我的下巴,我看见了血……血红一片。”
“然后呢?”兰恩忍不住问。
“然后,然后……我被救了,警察来了,小丑死了,倒在血泊裡,被他自己的刀割喉。”埃德蒙喃喃。
“警察闯进来了嗎?”
“我不知道,应该、应该是吧。”
但那一幕成为了埃德蒙驱不散的噩梦,哪怕之后被人救下了,直到今天,他還是沒能战胜心裡的恐惧。
兰恩闻言陷入了沉默,他原本以为让埃德蒙变成這一幕的是职场問題,但事情好像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可能還涉及到了過去的童年阴影。
兰恩转了转笔,觉得自己需要回去重新思考治疗方案,他本来想先让埃德蒙回去,却看到埃德蒙眼裡迸射出希冀的色彩。
“……”兰恩吸了口气,說道,“首先,解决這個难题需要你重新寻找到自信。”
“你被過去的痛苦折磨着,但既然那么多年都走過来了,說明你其实已经开始淡忘過去,是因为某個原因导致過去的ptsd复发。”
兰恩深知這种受到职场pua人的心理,处在长期打压中,会产生对自己的怀疑,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习惯依赖他人的命令。
重新树立信心的過程,就是找回原本的自己的過程。
“你需要回归你的自我。”
什么?不是直接帮他解决缠在他身上的怪异嗎?埃德蒙有点迷茫:“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問題?”
“這需要等一個契机。”
大概需要等他某一天突然想通,或者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有了新的友好的职场环境,或许上一份工作造成的心理阴影和ptsd就自然瓦解了。
埃德蒙带着少许迷茫走出了兰恩的心理治疗室,寻求邪神帮助的過程和他想的截然不同,他本来都做好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准备,准备好了献祭上自己的一切换取帮助,谁知道他完好无损地出来了,邪神也沒有用什么神通,就给了几句建议。
這样真的……就可以了嗎?
埃德蒙看着心理诊所外面的天空,心裡依旧惴惴不安,那個所谓的契机到底什么时候会到来呢?
“我跟你說啊,那個蝴蝶标本是真的难找,我和蜀黍浩都快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
蝴蝶?
埃德蒙突然睁大了眼睛,近些日子来蝴蝶這個词可谓是不停在他脑海中出现,每当出现诡异现象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個声音在他耳边說‘蝴蝶、蝴蝶飞走了’之类的话。
难道這就是契机?
埃德蒙连忙拦下了正准备走进心理治疗室的三個玩家:“你们是在找蝴蝶嗎?”
三個玩家,也就是夜夜、芭芭和蜀黍浩,他们本来是因为线索中断于是无奈来找兰恩,看看能不能得到点线索的,结果刚要进去就被一個npc拦下。
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得出埃德蒙是刚从心理治疗室出来:“是啊,怎么了?”
“是、是什么样的蝴蝶?”
“额,黑红色的,翅膀上面有眼睛一般的纹路……”
夜夜還沒說完,埃德蒙脸色突然变了,因为他听到耳边响起噩梦一样的声音。
【蝴蝶……】
【蝴蝶要飞走了……】
又是那個怪物。
埃德蒙咬紧了下唇,原本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居然现在已经蔓延到白天了。
但好在,那种只在晚上出现的诡异现象沒有出现,他勉强收拾好心情,问:“对,你们知道在哪裡嗎?”
夜夜摇了摇头:“我們也在寻找的路上,硬要說谁知道在哪的话,可能只有兰恩知晓吧。”
埃德蒙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心理治疗室的大门,但是夜夜紧接着說:“不過就算去问,他也不会說的。”
见到埃德蒙有些疑问的眼神,夜夜耸了耸肩:“毕竟直接知道谜底,就說不上是游戏了嘛,官方也不会這么做的。”
他說的话被游戏屏蔽,最终呈现在埃德蒙耳朵裡的是“毕竟直接知道谜底,就說不上是考验了嘛,他也不会這么做的。”
考验?考验嗎,果然和邪神做交易沒有那么简单,可是他现在哪裡還有接受考验的心思?
见埃德蒙有些失望,這时夜夜继续不急不缓地道:“我們已经有了些线索,先生你好像也在寻找蝴蝶?不知我們可否进行一些交换?”
埃德蒙其实对蝴蝶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是交换他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线索,但现在希望出现在眼前,他是不可能不抓住的,于是埃德蒙点了点头。
……
另一边。
卡伦斯回到黑扑克的总部后,沒有什么犹豫就将和兰恩的对话告诉了黑扑克的首领。
“我觉得我們必须考虑兰恩话语的分量,最好快点找出黑扑克裡到底是谁抢走了那個名为噬魂蝶的蝴蝶标本。”
首领一是沒有說话,只是用充满复杂意味的眼神看着卡伦斯。
卡伦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boss。”
“沒什么,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会让人去办的,你就不用管了。”
卡伦斯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之前事关兰恩的所有事物都是他一手操办,可既然boss已经這么說了,卡伦斯也不会因为這点事反驳他,领命后转身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他走后,黑扑克的首领坐在座位上,看到手下送上来的情报,一時間游移不定。
“怎么?后悔了?”
一個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黑扑克的首领办公室,黑扑克的boss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收敛了表情,朝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個看不清面容的青年依靠在办公室门口旁边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黑扑克的首领绷着脸:“当然不敢。”
实际上,他确实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听从這個神秘人的命令送去了三個人悄悄在晚上袭击兰恩的公寓,可是三個都沒有回来。
黑扑克的首领如实說出了自己的担心:“關於即将举办的宴会,我担心我們的布置威胁不到那位。”
“這你就不需要管了,”阿摩司微笑着道,“噬魂蝶……沒想到会在這裡见到這种罕见的东西,现成的手段,這不是已经送上来嗎。”
乔尔低头思考片刻:“我明白了。”
等他抬起头,那神秘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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