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为什么?”
“第一,从這些人的情报来看,黑扑克应该是隐秘教会的一個下属组织,說不定会负责帮這個教会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获得情报的概率远比其他地方高,其次,目前黑扑克的首领卡伦斯是不久前的宴会事件后上位,有充分理由怀疑他能上位,是因为他投靠了邪丨教组织,也就是說卡伦斯是隐秘教会的高层概率很高。”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是個坏人,身上至少背着三起谋杀诉讼,十多起抢劫、人身威胁和五十多起放高利贷嫌疑,”伊迪說,“他应该符合我們使用那個东西的條件。”
戴娜也赞同伊迪的看法:“這几天调查都沒有进展,上面也差不多开始着急了。”
最后,约伯下定了决心:“好,那就从他开始。伊迪,拜托你了。”
“小事一桩。”伊迪露出自信的笑容,伸了個懒腰,双手触碰电脑键盘。
起源能力——【赛博幽灵】
“让我来看看,這家伙现在在哪裡。”
……
卡伦斯精疲力尽地重新回到黑扑克的其中一個写字楼顶层据点,进门后随手关门,把领带拉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累死了。”
阿卡姆市灾难的结束也是机遇的开始,這次事件沒有赢家,但是黑扑克凭借最快的反应速度,以及最快的支援(玩家们),抢占了附近街区的口碑(开不要钱的黑诊所),吞并了周围好几個无力为继的帮派,进一步扩大了地盘。
卡伦斯也借此将可能会引起玩家不适的黑色产业链甩掉,现在黑扑克的主要营收就只剩下收保护费、借高利贷和黑吃黑。
……哦,可能以后开黑诊所和开黑车也许会逐渐成为其中一個项目,虽然能不能盈利還是两說。
但一下子扩大那么多地盘,资金链来源也是個問題,最近卡伦斯一直在忙着开拓新的来钱路径。
但总体来說,這次灾难黑扑克沒有遭受到什么损失,還小赚了一笔。
卡伦斯琢磨着什么时候向兰恩汇报他的工作进展。
原本在隐秘教会成立,黑扑克正式被兰恩承认后,卡伦斯就想請求兰恩赐予自己超凡的力量,就像之前的那位小丑门徒一样,但是由于他還沒有做出什么功绩,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就一直拖到现在。
等黑扑克完全消化了這一波利益,到时候应该有理由向兰恩大人邀功了吧……
卡伦斯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解开西装稍微放松下来,闭目养神,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卡伦斯皱眉,睁开眼不悦地道:“我不是說過别来打扰我嗎。”
敲门声停顿了片刻,卡伦斯以为门外的属下离开了,但就在這时,门把手突然往下按,然后外面的人推开门走进来。
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
卡伦斯一惊,动作迅速抽出手|枪对准這些人,但在下一刻,他甚至沒有反应過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压在桌面上。
那是什么?怎么那么快!
卡伦斯被压在地上时甚至沒有看到攻击的轨迹,只一瞬间枪就被打飞,自己也被完全压制住。
超凡者!
這個词语在卡伦斯脑海中一闪而過。
“抱歉失礼了,黑扑克的现任首领。”
卡伦斯勉强抬眼,看见一個金发男人走到办公桌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個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名字是约伯·盖奇,是稽查局的调查员。”
稽查局……
卡伦斯听說過這個名词,似乎是官方的一個调查员组织,他接手了上黑扑克首领的遗产后发觉他曾经想联络稽查局求救,当然结果也很明显,他早早就死在了庄园。
不過既然是官方的组织,那应该還算守规矩吧,他最忌惮的還是那些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超凡者。
卡伦斯勉强冷静下来,放松了身体說:“虽然不知道各位来這裡有什么事,但能不能先放开我,想必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我沒有和你们对抗的力量。”
约伯看向伊迪,伊迪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上面的刻度指向ordary,点了点头:“他是個普通人。”
戴娜补充:“有训练的痕迹,但是仅此而已。”
普通人?沒中嗎。约伯皱了皱眉:“好,放开他吧,卡伦斯先生,希望你会是個聪明人。”
卡伦斯被松开,第一時間抓過头看向身后,惊讶地发现刚刚压制住自己的居然是個女人,但是他并未因为性别就轻视她,超凡者不能以常理定论。
卡伦斯沒有试图去捡地上的手|枪或者取出办公室裡其他武器,哪怕在自己的办公室裡被压制,卡伦斯依旧保持首领该有的风度,請他们到沙发上坐下。
“各位尊敬的调查员,不知你们找我是为了……?”
“别装傻,你应该知道我們找来是为了什么。”伊迪嘲笑,拍了下沙发中心的玻璃桌,“把你和邪|教勾结的事如实說出来吧。”
卡伦斯心下一沉,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们在說什么。”
“现在装傻還有意义嗎。”伊迪說,“我們是找到了确切的证据才過来找你的。”
卡伦斯:“不知你们說的证据是什么,還有就算我信教,這也沒有触犯任何法律吧,如果你们想要逮捕我,也得先有逮捕令。”
“早就知道像你這样的社会垃圾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伊迪撇撇嘴,侧头看向约伯,“老大,别怀着侥幸吧,直接用那個吧。”
“可以的话我真不想這么做。”约伯叹了口气,但是也沒有办法,突破帮派的重重包围来到這裡也并非易事,稽查局着急得到任务的进展,他们也是废了很大劲,动用了伊迪的起源能力才找到卡伦斯落单的时机,而且也只有不到十分钟時間。
虽然不太相信那群人的情报,但保险起见,约伯這一次行动沒有带上埃德蒙,并且让尤妮斯待在基地看着他,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沒有活捉卡伦斯的可能。
而如果错過這個时机,卡伦斯說不定再也不会出现。
他看向卡伦斯,“看样子你对稽查局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我們可不是会循规蹈矩的警察,必要时刻我們完全可以动用一些不那么合法的手段,你确定要嘴硬嗎?”
卡伦斯心底裡升起一股危机感,這群人似乎要对他动私刑,他不动声色垂下手,按动了裤子口袋裡隐藏的按钮,很快其他据点的人就会收到危险信号赶過来。
“我不知道你们在說什么。”
事关隐秘教会和兰恩的事情,卡伦斯一個字都不打算說,他已经和隐秘教会深度绑定,既然已经上了船,卡伦斯就已经有和這條船一起淹沒在大海的觉悟。
這不光是效忠的問題,而是做他们這一行,比谁都清楚背叛的代价,尤其背叛的对象還是一位邪神。
看样子卡伦斯不会轻易說出他们想要的情报,约伯叹了口气,从背包裡取出了一個东西。
在包裹的布料逐渐取下时,凡是见到這個道具的人都不可避□□露出排斥和厌恶。
那是类似头盔的东西,但是内部原本应该平整的地方却长着无数纤细的类似针头一样的东西,這些针头是活的,在取出的刹那在空中像是蚯蚓一般蠕动,头盔的前方更是长出一只独眼,在空中转动眼球。
“真话头盔,分類为污染物。”约伯轻声介绍道,“只要戴上,上面的针头一般的触手就会从脑壳逐渐深入,越是抗拒說出实话就会钻得越深,直至到达脑部,這些特殊的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会啃噬人的脑髓,操控脑神经,最后身心完全崩溃。”
顺便一提,這個污染物的真正作用其实是把人变成听话的傀儡,但是后来某個调查员突然发现了它的另外一個用法,那就是审讯。
当然,稽查局内部规定,至少明面上的规定不得对无辜的人擅自使用,只有罪犯才能成为使用对象。
卡伦斯瞳孔一缩,不等他反抗,戴娜再次镇压了卡伦斯,强制使他戴上了头盔。
那恐怖的头盔刚一戴上,卡伦斯整個脑袋就麻了,不是心理上的,是真的生理上,就像是被打了麻药,卡伦斯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的头皮裡面钻。
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迄今为止,沒有人在戴上真话头盔后能撑過十分钟。”约伯說,“那现在开始提问,卡伦斯,你依旧有机会,只要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你是否加入了隐秘教会?”
卡伦斯冷笑,沒有回答,突然那钻入头皮的东西开始动了,一股巨大的痛楚从脑壳袭来,那麻醉感突然消失了,能清晰感受到头皮裡有东西在往裡面钻。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让自己狼狈地惨叫出声。
“只要一直不回答,裡面的东西会一直往裡面钻,第一阶段前十分钟,会感受到无比的痛苦,远超人类能忍受的极限。”伊迪‘好心’介绍道,“你就别挣扎了,乖乖說出来会好受点。”
约伯冷冷地說道:“从你的反应我們也看得出来上一個問題的答案,继续。”
“那名曾经去到警察局的兰恩,是不是隐秘教会信奉的神的化身?”
卡伦斯還是沒有說话,他已经痛得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浑身颤抖,嘴唇咬破从嘴角溢出鲜血。
实在疼的受不了,男人疯狂挣扎起来,戴娜一惊,使出更大的力气压制他,但是不知道为何這個男人身体中却爆发出更大的力量,在摆脱不了戴娜擒拿的前提下疯狂从头撞击面前的玻璃桌,三两下就直接撞破了玻璃。
“拿绳子過来!”戴娜一边喊一边固定住卡伦斯的身体,伊迪手脚迅速地用麻绳将卡伦斯绑在椅子上。
這個时候卡伦斯的额头已经撞破,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悲鸣,他浸满鲜血的额头竟然凸起一條條蚯蚓一般的痕迹,像是有东西在钻入他的脑子。
這种惨状让约伯和戴娜下意识移开了眼睛,伊迪也是同样,但他很快就重新移回来,咬着唇說:“c级别的污染物原则上只能对犯罪记录确凿的恶徒使用。卡伦斯,你之前的犯罪记录按理說足够你进无数次监狱,但這一次沒有了那些可以帮你遮掩罪行的程序,你躲不過了,把情报說出来還能活命。”
卡伦斯依旧沒有吐出一個字,哪怕是之前查询過卡伦斯犯罪记录而对他的印象无比糟糕的伊迪和约伯,都开始敬佩這個男人了,之前稽查局试验過,哪怕是最凶残的死囚,在這东西的折磨下都撑不過十分钟,這不仅仅是痛苦,還有忍受虫子在自己脑袋裡爬的致命恐惧,哪怕最硬的硬汉都忍受不了地狱的刑罚。
但是忍受也毫无意义。
约伯叹了口气,有些不忍:“你就算强忍過去也沒有用,十分钟后真话头盔进入下個阶段,就会侵入你的脑髓和脑神经,這個时候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控制不住将真话說出来,到那個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最后我們一定会得到情报,而你的脑子会被這些虫子逐渐啃噬殆尽,你又何必强撑呢。”
“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你說出你所在的教会的情报,以及那個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們不会对你怎么样。”
卡伦斯垂着头,突然低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你们连做坏事的时候,竟然都是满脸虚伪和恶心。”
“虚伪?”伊迪气笑了,指着卡伦斯說,“如果沒有我們冲锋在前,你们這些人渣连在后方吃喝享乐的机会都沒有。”
“是啊,冲锋在前的大英雄,”卡伦斯声音沙哑地嘲讽,“那請问阿卡姆市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呢?是你们拯救的阿卡姆嗎?”
“我在杀怪物的时候你们所谓的官方组织屁都沒有放一個,事情结束后踩在我头上說我是应该被正义审判的恶徒,别太好笑了,怎么,你们沒有了正义的旗帜就不会做事了嗎!?”
“威胁就是威胁,私刑就是私刑,扯什么审判和罪恶,是安慰你们自己嗎?啊?晚上回去会做噩梦梦到鬼索命嗎!?”
“我当然知道我是恶人,但是你们呢,稽查局就一定是善嗎?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卡伦斯抬起头,面目狰狞宛如地狱裡的恶鬼:
“记住了,我們黑扑克有個守则,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最后一句话,卡伦斯几乎是一個字一個字从喉间蹦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三张面孔,仿佛要死死记住他们的脸。
随后,他狠狠咬了一下后牙龈,咽下事先藏在后槽牙的毒药。
当男人喉咙滚动时,戴娜迅速反应了過来,扣住卡伦斯的脖颈,但是晚了,卡伦斯已经咽下那份药,一边吐出血水,一边狞笑着盯着他们,仿佛在說哪怕下到地狱都不会放過他们。
随后,他的身体抽搐片刻,面色缓缓僵硬,靠在椅子上不动了。
“……他吞药自杀了?”伊迪表情无比难看。
约伯也沒有說话,心情十分复杂,他们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种情况,但逼死一個人的心理负担不是那么容易消化。
戴娜放开了卡伦斯,去取下真话头盔,似乎感应到
“他为什么不肯說呢?他這种人应该也不是教会高层才对吧。”伊迪无法理解,经過之前他们的调查,已经基本确定黑扑克的首领和隐秘教会相关,原本還兴奋钓到一條大鱼,但是今天一看卡伦斯就失望了,通過约伯手头上的奇物,基本可以确定卡伦斯并非超凡者,只是個普通人。
之前他们调查诡异事件的时候也多少遇到過這类人,或是被蒙骗,或是明知道邪|教组织的计划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依旧参与其中,为虎作伥。
他们判断卡伦斯应该也是這种‘投机者’往往這种人是最容易审问的,但是今天的结果似乎给了他们狠狠一個巴掌。
“做好准备吧。”最后,约伯揉了揉太阳穴說道,“一般這种能让哪怕非核心成员都如此忠诚的教会,必定不简单……說不定我們真的中了大奖。”
原本约伯他们对天命在我他们所說的隐秘教会沒有多放在心上,但是刚才卡伦斯的表现,无疑是给他们敲了警钟。
“你们先在這裡找找线索,我问下外面的情况如何。”
约伯按下蓝牙耳机,联络天命在我他们,耳机那头立刻传来激烈的枪声、打斗声還有天命在我的大呼小叫
“你们那边审完了沒有,我們快要顶不住了!”观星小队简直欲哭无泪,原本以为抱住了稽查局這個大|腿就能随便浪,但是现在为什么反而是他们顶在前面啊!
他们等级還不高,虽然有公会那边提供的装备,但是什么干不過那么多帮派成员啊!
“马上,你们再努力一把,我們很快過来增援,”约伯看向戴娜和伊迪,“我們快走吧。”
“稍等,很快拷贝完毕。”伊迪的手在键盘上快要看到残影,等拷贝完电脑裡的资料,迅速抽出u盘,约伯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卡伦斯,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他看不见的是,在他离开后五分钟,卡伦斯的‘尸体’动了动,逐渐显露出虚弱的呼吸。
嘴裡的假死药,是他最后的手段,那么多年了,沒想到真的有派上用场的时刻。
但是卡伦斯也并不好過,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无比地虚弱,随时在死亡的边缘,而他的手下之前沒有来,估计现在也不会来。
那么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個求助的选项。
“您……是命运的颠覆者……”卡伦斯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接近气音,說两個字都要停下喘息,“不可說之神秘……自然与森林的新主。”
兰恩大人……
他沒有背叛,倒也不是說卡伦斯对兰恩有多衷心,只是他已经向那位行過效忠之礼,比起這群令他讨厌的调查员,他更想赌一把。
在意识逐渐上浮,周身弥漫迷雾时,卡伦斯艰难地勾了勾唇角。
他赌赢了。
迷雾逐渐将他的身形覆盖,最后整個人出现在了神国裡。
兰恩直接懵掉了。
這怎么回事?
在看到卡伦斯以濒死姿态出现在神国,兰恩是完全懵逼的,他下意识一挥手,周围的植物顺从兰恩的指挥从卡伦斯身下逐渐编织成一张临时病床,与此同时兰恩叫過来阿卡姆的医护人员。
奥格尔過去看了一眼,摇头:“现代的医术沒有办法救他。”
“那么严重??”
“問題在脑子裡。”奥格尔說道,“他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钻进去過,伤到了裡面,而且钻进去的东西应该是污染物,污染物常人接触都有可能产生异变,更别說接触到脑子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你的信徒,他现在可能已经变成食尸鬼了。”
“那他现在還有救嗎?”兰恩紧皱着眉,卡伦斯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這副模样?
“我不擅长治疗,但是你应该可以试试。”奥格尔想了想,“要不,试试用你的灵性之种?”
“?這個可以嗎?”
“他现在脑子被污染,灵魂可能已经被侵蚀,也只有這個办法了。”
兰恩点点头,很快他手上出现权杖,一颗虚幻的种子很快掉落下来,最后落在了卡伦斯的脑袋上。
那颗种子像是沒有碰到任何障碍物一般融入了卡伦斯的脑子裡。
卡伦斯此刻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沉浸在无数逝去的過往回忆中。
原来網上說的死前走马灯的事,居然是真的。
卡伦斯倒是觉得奇怪,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過去沒有什么好留恋的。
和大多数混帮派的一样,卡伦斯从小出生在黑扑克掌管下的混乱街区,只上過社区小学和中学,并且在中学三年级就早早辍学了。
他的成绩很好,学校還尚存良心的老师說想要推薦他去上外面的高中,不過卡伦斯对此不感兴趣,不是不喜歡学习,只是他知道属于哪裡。
而且他狗|屎一样的家境也不允许他去上学,于是卡伦斯很早就跟着帮派分子的老爹的步伐成为社会上新鲜出炉的一枚残渣。
和大多数残渣不同,卡伦斯很有脑子,足够心狠足够有原则,从底层混混做起,他知道dup会摧毁一個人的意志,所以从来不碰這些东西,也不会允许自己看好的属下碰,他待人大方,从不独占好处,于是逐渐在黑扑克内部混得如鱼得水也是理所应当。
但他沒有什么目的。
好似活着也只是活着,金钱和地位带来的快乐也很快厌倦,他不知道自己该保护什么,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很少很少,亲人朋友都早早离去。
一個发霉的面包,沒有钱的旧钱包,和一個只能睡觉的庇护所,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他活下去,更多的能拥有也不错,沒有也能活。
黑扑克的首领看穿了卡伦斯的迷茫,他很好看這個少年,希望将他收服为左膀右臂,于是有一天他将卡伦斯迎接进屋裡,和他谈心。
卡伦斯如实和他說了自己的迷茫,他沒有目的地活着,也沒有什么野心。
听了這话的黑扑克首领哈哈大笑。
“那不如将整個阿卡姆市视为你的所有物吧,這样就够大了吧,你的能取得的一切都在這裡,你的過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
首领吸了口雪茄,房间裡烟雾缭绕。
“如果沒有阿卡姆,你就什么也不是,這個城市生你养你,你的一切痕迹都留在這裡,证明你来到這個世界過。”
“你就在這個城市,生根发芽吧,看看是会长成野草,還是藤蔓,又或者是……能够庇护這個城市地下的苍天大树。”
种子,在卡伦斯的大脑中生根发芽。
如同一個網,逐渐将冷却的灵魂环绕其中,卡伦斯突然有种即将被抓住的恐惧,既害怕留下,又害怕离开。
但最后,卡伦斯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恐惧,让那种奇妙的东西进驻自己的大脑,修补虚弱的身体。
与此同时,卡伦斯眼前的光景突然改变了,他来到一片奇妙的空间,裡面环绕迷雾,他脚踩在一個不大的平台上,有些迷茫地观察周围。
這裡是……哪裡?
卡伦斯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這裡是真的什么都沒有,平台
等一下,他为什么在這裡?他明明应该是在……
卡伦斯回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事,包括稽查局的,以及自己濒死的事实,在强烈的情绪冲击下,他猛地睁开了眼。
“還好,還活着。”
兰恩低头看了睁开眼的卡伦斯,欣慰地道:“原本還以为你醒不過来了。”
刚才的情况可太危险了,奥格尔說如果太久沒醒過来說不定会变成植物人。
“兰恩大人……”卡伦斯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魔性之颜,一時間竟然失态地盯着兰恩猛看,直到被旁边默不吭声的奥格尔掐了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正好掐到了之前戴娜擒拿造成的淤青上,卡伦斯的脸顿时扭曲,整個人清醒了過来。
“兰恩大人,是您救了我嗎,我這是在哪裡?”卡伦斯尝试从树枝化的单人床中走下来,身体感觉沒什么事,就是格外僵硬,像是躺了整整三天,活动的时候仿佛能听到关节传来的嘎达声。
周围的环境也很奇怪,像是森林,植物是间隙有能看见类似医院的建筑。
“這裡是我的神国,目前我暂时会待在這裡。”兰恩說,“倒是你,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差点救不回来了。”
如果不是当时兰恩听那個祈祷声過于虚弱,加上代表信徒的白色光点快要黯淡下去,吓得立刻把卡伦斯转移過来的话,再晚一秒,卡伦斯估计就凉了。
“多谢您的救助,”卡伦斯连忙說道,同时疑惑地看了一眼奥格尔,不過他并沒有问這個人是谁,而是急切地对兰恩說,“是稽查局找上了我,我差点死在他们手裡。”
兰恩:?稽查局那么凶残的嗎。
卡伦斯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尤其强调他们知道黑扑克和隐秘教会的事情,以及他们有明确的目标,就是冲着兰恩来的。
听到這裡,兰恩想起之前埃德蒙的提醒,多少猜到了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我明白了,我之前刚准备提醒你小心稽查局的人,沒想到他们会直接上门。”
兰恩不奇怪玩家会泄露隐秘教会的情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這是瞒不住的,五千多名玩家呢,情报根本不可能不泄露。
只是沒想到稽查局会第一個找上黑扑克這边,他原本以为会先找上卡姆依街区,還给玩家布置了巡逻任务,结果是黑扑克這边。
而且這一次稽查局的手段之過激也超出兰恩的想象,他们怎么会那么着急?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计较這個也沒有用,原本兰恩是计划着再拖延一個版本,等到玩家实力继续发育,才有和稽查局硬碰硬的底气,但事情往往不会如同预想的那么顺利。
通過卡伦斯這一次濒死的教训,完全将兰恩的侥幸心理打破,对上稽查局是必定会发生的事,事态已经到不容逃避的地步。
卡伦斯這次遭难,完全是因为他而发生的无妄之灾,而且這可能只是個开始,而非结束。
“你是怎么想的?”兰恩问道,“你想要报仇嗎?”
“想!”卡伦斯毫不犹豫回答,垂下的手攥紧成拳,指甲都要嵌进肉裡。
帮派从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地方,差点被整死、被折磨的仇,卡伦斯怎么会不想报。
他不仅想要报仇,還想要亲手报仇。
在兰恩惊讶的注视中,卡伦斯半跪在地上:“吾主,請赐予我超凡的力量,我想要亲手报仇雪恨。”
赐予力量……這要怎么赐予?
兰恩额头差点渗出汗水,啊這,他能给的也只有附魔武器和魔药而已啊。
這么說来,他以前跑团的时候,邪神好像能够赐予信徒力量来着,但這個怎么做啊,他完全不会啊。
不不冷静,卡伦斯說的复仇的力量,那也完全可以是别的啊。
兰恩意味深长地說:“复仇的力量,你已经有了。”兄弟,想想玩家。
“您是說……”卡伦斯想到了之前见到的那個迷雾的空间,喃喃道,“我之前去到的迷雾空间,原来那就是步入超凡的方式嗎。”
兰恩卡壳了一秒:“……啊对,只要走下平台,突破疯狂的迷雾,去到下一层平台完成考验,你就能正式获得超凡的力量。”
他差点给忘了卡伦斯還沒有进入過梦之隙来着。
但是,仅仅是梦之隙第一层的话,复仇肯定是远远不够用的,根据之前埃德蒙传回来的情报,那支稽查局的队伍至少有一人的层数,在埃德蒙之上,也就是說刚刚成为超凡的卡伦斯上去也是送菜。
不過沒关系,兰恩从来都沒有想過要和他们一对一。
是时候来一次正义的群殴啦!
“不過……留给你的時間不多,”兰恩說道,“最多三天,隐秘教会就会掀起一次对稽查小队的总攻,如果你想亲手报仇雪恨,除非你能在三天内突破第一层,不然我不会让你去前线。”
闻言,卡伦斯愕然抬头:“您、您要为了我去对抗稽查局嗎?”
“他们都打我的脸了,”兰恩理所当然地道,“就算按照你们帮派的做法,不打回去,岂不是太失礼了?”
兰恩已经打算好了,虽然现在玩家的力量還沒有到后期,稽查局主线是后期才开的大主线,但是阿卡姆市同样也不是稽查局的总部。
虽然正面抗争不一定能赢,但是完全可以来一局小型的阵营战啊!
正好和這只所谓稽查局的精英小队碰一碰,看看双方战力对比。
卡伦斯不知道兰恩的打算,但這一刻,他确实是感动的。
义气和面子从来是帮派之中的浪漫,但卡伦斯坐上這個位置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有资格维护他了,更何况哪怕是帮派,也不会因为小弟被捕去报复警察。
但是兰恩却愿意因为他去对抗稽查局!
如果是当初刚加入帮派的卡伦斯,這会說不定就直接和兰恩结为生死相交的兄弟了。
卡伦斯从来沒想到兰恩会为他做到這個地步,他之前看那些信徒都觉得他们很傻,信奉一個绝对不会回应自己的雕像,且這個雕像除了要求你奉献以外不会为你做任何事,這不是傻子是什么。
但现在,他开始愿意成为這個傻子。
“我一定会在三天内突破到第一层,”卡伦斯一狠心,在兰恩面前下了军令状,“如果我做不到,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是如果我能做到,我希望能将這场报复行动交给我来指挥,我会让他们品尝到我之前的痛苦,让他们后悔冒犯到您。”
兰恩深深地看了一眼卡伦斯:“可以。”
。